河的對岸，弈軍營地和匈奴大帳兩相對望，像是一對仇人。

弈軍雖然晚到，但蘇弈治軍有方，大軍安營扎寨輕車熟路，很快便跟匈奴形成分庭抗禮之勢。

一切準備妥當，明日跟單于會面只有一個黑夜的距離。

蘇弈一早頒布了戒備的命令，預防匈奴夜襲，全軍便像免疫般滋生一種壓抑的抗體，將士們與來之前完全是兩種狀態。

今晚注定是個躁動的黑夜。

李容若等人在蘇弈帥帳那邊例行公事，卻得到可有可無的敷衍，蘇弈永遠不肯透露更多，就像他永遠不喜歡說話。

他給李容若的是意味深長：“單于務必會跟你談。”

他給白洛和小郡主等人的是告誡：“明天多閉嘴少說話。”

至于到了他們自己私底下的最后一次協商，再確認明日該如何各司其職，蘇落衡是大半夜才急匆匆從外面回來。

“小燕到了，就在十里之外，隨時可以接應。”

李容若：“還有其他消息嗎？”

蘇落衡：“打探不到，甚至蘇弈那些手下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那些人試著向衛衣下手，也沒套出話。”

小郡主：“那你這些天不是白忙活？”

蘇落衡：“對手可是蘇弈！”

小郡主：“那是你自己沒本事！”

蘇落衡不置可否，白洛說道：“想要知道蘇弈和單于的計劃幾乎不可能，他聯絡好燕王接應我們就夠了。”

蘇落衡：“就是，蘇弈無論做什么，反正我們橫豎往小燕那邊跑就對了。”

小郡主待要理論，李容若特別說道：“未必，我之前說過也可以往圣山方向跑。”

眾人：“……”

小郡主想了想問：“你為啥一直強調這個？”

白洛向李容若投以詢問的眼光，“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隱瞞么？”

李容若：“不是隱瞞，到時候你們記著我的話就行。”

白洛多了一分對李容若的了解，因問道：“你說我們，那你呢？”

李容若：“……”

看李容若忽然沉默不語，小郡主也領悟到白洛的擔心，眼神凌厲盯著李容若：“你想干嘛？鬧呢？”

李容若也不解釋，略為較真，說道：“我自有打算。”

小郡主指著他，惡狠狠：“告訴你別一個人把事情悶心里，特別在這種時候，不然打死你。”

李容若摁下小郡主的手指，語氣懇切：“小姑姑，特別在這種時候，你該相信我。”

小郡主愣住，有點忍受不了帥氣男人懇求自己的為難，訥訥道：“那……我……”

略帶心虛看旁邊的白洛，白洛當然不會責怪小郡主對李容若陣前倒戈，只向李容若說道：“我記下了，但如果你有私自的打算，盡可能告訴我們。”

李容若點頭笑笑，真心實意道：“好。”

白洛：“你還有其他要說的？”

李容若：“有啊。”

白洛：“什么？”

李容若：“今晚陪我看會星星？”

白洛：“……”

此時此刻，或許也就李容若還有如此雅興。

卓達爾木圣山上夜空里的星星不會辜負李容若的雅致，卻不能保證明天過后，是否還會有第二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