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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含沙劍寒

  • 洪荒天子(3)
  • 龍人
  • 10682字
  • 2018-07-24 14:34:09

鮮血飛濺的同時,葉皇反腿踢出,那刀手忙避開,卻給了葉皇喘息的機會。

噗……葉皇拔劍而出,那兩具尸體同時倒地。

叮……融冰的刀剛好斬在葉皇反抽而回的劍上,竟斷成兩截,大驚之下急速而退。

葉皇并未搶攻,而只是緩緩地移開雙腳,劍尖斜指地面,渾身浴血地冷冷掃視著融冰和他的兩位同伴,散發出濃如烈酒的殺機,仿佛是自地獄之中鉆出的魔神!

融冰和他的兩位同伴竟不約而同地倒退了一步,他們無法想象此刻葉皇身上的那股無法形容的殺機究竟產生了什么樣的壓力。

深秋的夜,好寒好寒,融冰似乎是這一刻才真正感覺到秋夜的寒冷。他們從來都沒有如此心寒過,也從來沒有遇到這般可怕的對手。

讓他們心寒的,并不是葉皇的武功,而是葉皇那兩道比野獸更兇猛的眼神,沒有半點人類的感情,沒有一點生機,空洞之中又充盈著無盡的殺機,更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只能說他像死神。

血,自劍尖滴答滴答地滴下,葉皇的背上依然在淌血,長長的刀痕并沒有影響那濃濃的殺機。

葉皇的腳步緩緩地向融冰移去,每一步都極為沉重,便像是踏在每個人的心頭,且每踏進一步,虛空之中的殺氣便更濃幾分。

融冰沒來由地生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懼意,他不明白是什么突然之間給了葉皇如此不可思議的力量,竟勇悍如斯。

“殺……”融冰身邊的兩人一聲狂吼,全都向葉皇撲去。

“殺……”葉皇的吼聲更狂,在一聲長吼之際,他的劍已如電弧一般劃出,黑暗之中,根本就找不到劍跡所在,似乎虛空的每一寸空間都是劍,又似乎每一寸空間都是虛無的。

葉皇的身子也成了幻影,模糊的幻影。

叮叮……“呀……”兩聲輕響夾著兩聲慘號,兩條手臂與四截斷刀一起飛了出去。

葉皇所用的,是軒轅的含沙神劍,在心中充滿恨意之時出劍,只怕連葉皇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不過,葉皇并未注意到這些,他的心思已經不再屬于自己,在他的腦子之中,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殺!在他心中,也只有一種情緒,那就是——恨!

恨所有與軒轅失蹤有關的人,殺所有與軒轅失蹤有關的人,這就是葉皇全部的情緒。

那兩人慘號著飛退,差點沒有昏過去。但葉皇依然是不緊不慢地向融冰逼去,劍依然斜指地面,血依然在流淌,殺氣依然在瘋漲。

這是融冰絕對沒有想到的結果,竟再一次為葉皇的氣勢所懾,葉皇進一步,他則退一步,他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自己只剩下一截的斷刀上,又望了望面目被長發所罩的葉皇一眼,禁不住低低地念叨著:“魔鬼!他是個魔鬼!我們走!他是個魔鬼……”

那兩人聽融冰這么一說,哪里還有半點停留的意思?強忍著斷手的劇痛向黑暗中疾退。

融冰將手中的半截刀向葉皇狂擲過去,身子卻也向黑暗之中疾退!

叮……那斷刀再斷兩截,悠然地墜在葉皇的身邊。

葉皇卻狂吼一聲向融冰撲去,融冰驚呼著加快腳步向黑暗中狂奔而去。

葉皇的速度似乎有些遲緩,并沒能截住融冰。因此,他停下了腳步,也就在此時,他聽到了一聲嘆息。

這聲嘆息就響在葉皇的身邊,而在葉皇轉身之時,一只手已斬在他頸項的大動脈之上。

葉皇昏了過去,不可抗拒地昏了過去。

葉皇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卻知道自己做了許多噩夢,但具體做了什么夢卻又想不起來,只覺頭腦一片昏沉。

光線似乎極為刺眼,當葉皇看清周圍物體之時,首先發現這是一間木屋,有著大窗的木屋,屋頂之上尚有一些青藤鮮花相飾,使得木屋有種典雅而古樸的氣息。

葉皇深深地吸了口氣,伸手在身邊抓了一下,卻沒有感覺到劍的存在,不由得一驚坐起,陡然間感到一陣昏眩,一股疲倦之意又襲上心頭,渾身竟似沒有了力量一般,只得又倒回床上,半晌又沉沉睡去。

當葉皇再次醒來之時,仍是風和日麗,不過似乎是早晨,鳥叫聲極雜,各種各樣的鳥鳴之聲聽起來極為悅耳。

依然是同樣的木屋,依然是同樣典雅清幽的環境,只是,這一次卻多了一個人。

一個極為俏麗而修長的少女,傾瀉的秀發極為愜意地拂落在肩頭、胸前、背上,一身素白的衣裙,在透窗而入的陽光下,簡直像個精靈,特別是那雙細長的鳳眼更襯出幾分高貴而脫俗的雅韻。

“你醒了?”那女人很快便發現葉皇已經醒來了,是以極為溫柔地喚了一聲。

葉皇呆了呆,疑惑地望望面前美麗的女人,驚奇地問道:“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里?”

“這是神谷,至于你是怎么來的,我也不知道,是巡察使說你會在這個時候醒來,讓我來陪你說說話而已!”那少女露出一個淡淡的甜笑,輕柔地道。

葉皇呆了呆,惑然地望了望這美少女,問道:“神谷又是什么地方?”

少女有些好笑地望了葉皇一眼,撲哧笑道:“神谷就是神谷,還會是什么地方?”

葉皇伸手摸了摸頭,也感到有些好笑,但卻沒有任何心情發笑,他的心中依然存著無盡的愧疚,是因為軒轅。

“我睡了多長時間?”葉皇吸了口氣,問道。

“大概有三天了,你失血過多,如今身子還很虛弱,就先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要是你悶的話,就讓我陪你說說話,相信你定會心情好一些。”那少女想了想,優雅地笑了笑道。

葉皇一驚,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竟睡了三天之久,他的目光緊緊地逼視著這美麗的少女,卻發現對方的臉上綻出一絲純真的笑顏,并不似在說謊,而且也沒有說謊的必要,不由得吸了口氣,極力使自己的語調變得平和一些,問道:“我該如何稱呼姑娘呢?”

“哦,叫我彩云好了。”那少女笑的時候竟露出了一個甜甜的酒窩。

“彩云?”葉皇低念了一聲,又問道,“我的劍呢?”

“這個可就要問巡察使嘍,我是不知道的。”彩云攤了攤手,扮了一個極為可愛的鬼臉,笑道。

葉皇的眉頭皺了皺,他并不怎么欣賞這種活潑型的女人,只是淡漠地向門口望了一眼,冷冷地道:“我想見你們的巡察使!”

彩云仍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巡察使現在正在忙,等他忙完了便自然會來看你,此刻還請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葉皇的臉色一變,冷冷地望了彩云一眼,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意,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面前這個少女并不簡單,從一開始便不露半點口風,顯然是經過訓練的,而巡察使這個名稱讓他想到了一些組織,因此,他敢斷定這個地方定是一個極為神秘之所。是以,他并不想感激對方的相救之恩。抑或,對方根本就是將他擄來的,只是這段記憶他竟很模糊。

葉皇不語,只是緩緩地運力于臂,但似乎仍有些疲憊,力道不夠,可能真的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吧。

彩云見葉皇這樣子,不由得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在這里等會兒好了,我去幫你把巡察使找來,否則的話,你恐怕會生我的氣了。”

葉皇一愣,見彩云煞有介事的樣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卻仍沒有什么表示,只是暗驚這少女善解人意。

彩云不再搭理葉皇,轉身如一只天鵝般行了出去,身影依然極為優雅,唯留下葉皇呆呆地躺在床上,腦子里仍是一片混亂,也不想坐起來。

腳步聲打斷了葉皇的思緒,當葉皇扭頭向門口望去之時,不禁呆住了。

“你醒了?”

“葉帝?”葉皇忍不住一聲低呼。

自外行進來的人竟然是與葉皇同胞的孿生兄長葉帝,這怎叫葉皇不吃驚?

葉皇和葉帝乃是孿生兄弟,自小到大都未以兄弟相稱,因為兩人誰也不知道哪個早出生,哪個晚出生,因此,他們打一開始便只呼對方的名字。

“感覺好些了沒有?你失血過多,需要好好調養!”葉帝的語氣難得地親切和真摯。

“我怎么會在這里?”葉皇立刻開口問道。

“你與幾個祝融人交手,受了重傷,我剛好聽到你的吼聲,也就趕了過去,幸好及時趕到!”葉帝淡淡地道。

葉皇經葉帝一提,立刻又清晰地記起那晚所發生的事,心中又涌起一絲愧疚,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葉皇絕對放心葉帝,他知道,在這個世上,葉帝可以背叛任何人,但絕對不會傷害自己。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對方生命的一半,雖然兩個人是兩個整體,但內在的精神卻有著別人無法明了的聯系。所以,葉皇絕對相信葉帝。

“那么說,這里是九黎境內了?”葉皇淡漠地望了葉帝一眼,問道。

葉帝深深地注視著葉皇,并不否認地點了點頭,卻并不言語。

“圣女和葉七諸人也是被你們所擒?”葉皇不依不饒地問道。

葉帝微微一怔,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點頭,他并不覺得有否認的必要。

“我要你放了他們!”葉皇斬釘截鐵地道,目光冷然地逼視著葉帝,似乎要揪緊他的每一絲表情。

葉帝神色一變,定定地望著葉皇,表情顯得極為古怪,苦笑了笑,道:“這次我無能為力!”

葉皇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死死地盯著葉帝,卻沒有說半句話。

葉帝并不回避葉皇的目光,只是表情依然有些古怪,無可奈何地解釋道:“我到九黎來,只能算是一個客人,根本就不能插手他們的事務,而這里的最高首領便是九黎王,甚至連我也得聽九黎王的,而沒有九黎王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可能放得了葉七、圣女等人,我只知道他們被囚在神堡之中,至于具體在堡中何處卻也不太清楚。因此,我也是無能為力了。”

“我不想聽這些,我知道你有辦法!”葉皇冷冷地道。

“你不想聽也沒辦法,因為我只能說這么多。”葉帝依然是不慍不火地道。

葉皇猛然坐起身來,深深地吸了口氣,望著葉帝漠然道:“我的劍在哪里?送我出去!”

“你的傷還未痊愈……”

“這不關你的事,你只需要做這么多就行了!”葉皇打斷葉帝的話,毫不領情地道。

葉帝無可奈何地望著葉皇,對葉皇的容忍他似乎是無限的,如果換作其他任何人,葉帝一定不會有如此好的脾氣相對。

“你知道傷勢未好的時候出去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嗎?”葉帝望著葉皇,似乎極希望打消葉皇離開的念頭。

“這是我的事,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我也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葉皇冷然道。

“你太高估自己了,在這片森林之中,不僅僅只有九黎的人,還有食人族、花蟆兇人,甚至連鬼方和祝融都派來了高手,還有一些連我們也無法查知的高手再加上猛獸……”

“我忘了告訴你,滿蒼夷也到了這里!”葉皇打斷葉帝的話,極為平靜地道。

“啊?”葉帝身子一震,臉上泛起一陣蒼白,低低地驚呼了一聲,像是有些發呆,望著葉皇,半晌才反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你怕了?”葉皇冷冷地問道。

葉帝的表情立刻變得極為古怪,甚至有一絲驚懼和不安,他的表情很明顯地回答了葉皇的疑問。

葉皇冷笑一聲,道:“你其實早就應該有心理準備,因為她遲早有一天會找來的,只不過,此刻她的出現比你想象中的早了一些而已!”

葉帝依然不語,目光之中卻露出了一絲兇狠的殺機。

“她在哪里?”葉帝冷冷地問道。

“如果我知道她在哪里,也一定不會放過她!”葉皇極為堅決地道。

葉帝呆了呆,望了望葉皇的表情,知道葉皇并不是在說謊,不由得干笑一聲道:“我們應該聯手對付那惡婦,你不覺得嗎?”

葉皇古怪地笑了笑,冷哼道:“跟你聯手,只怕沒戰我便已經死了!”

葉帝惑然地望著葉皇,不明白葉皇此話是什么意思,半晌才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欠你的太多,也有太多對不起你的事,這些年來你也為我吃了太多的苦,可是我卻是誠心想還你一些什么,為什么你總不信任我呢?”

葉皇冷冷地笑了笑,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愿想太多,我只知道現實是需要我們面對的,更不想逃避什么。一個人犯了錯誤并不可恥,可恥的是犯了錯誤卻不知道悔改。葉帝,你該清醒了!”

“我沒做錯!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葉帝了,我現在所做的事情并沒有任何錯誤!”葉帝激動地道。

“哼,殺害自己的族人,對付自己的族人,你還沒有做錯嗎?這叫叛族!”葉皇憤然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這個天下有多大?你知道這個世上有多少人?你知道這個世道有多么殘酷?就是因為像你們這樣的人,只知道自己族人的利益,這才使得部落與部落、氏族與氏族之間的戰爭永無休止。你知道嗎,在這個世間,大概有一萬個部落,每天至少有兩百個部落在互相殘殺,每天也至少有兩千人喪失生命,更多的人則成為奴隸,這是多么殘酷的事情,你知道嗎?”葉帝激憤地道,頓了頓又接著道,“是的,我對不起族人,但我卻是為了千千萬萬的部落和平著想,只有將所有的部落和氏族全部合并在一起,或組成一個聯盟,才可以讓所有部落之間達成和平,每天就可以少死兩千多人,就會有更多的人不用面對做奴隸的痛苦,你知道嗎?”

葉皇不由得呆了一呆,他倒是從來都沒有這么想過,更沒有去計算過,但葉帝所說的確實很新鮮,也很實在。不過,他仍不想接受這些,冷然道:“可是你也不必傷害我們的族人呀!”

“我也不想,可是我不能讓別人去破壞這和平的大計,當利益與和平大計相沖突之時,我自然不能取小舍大,我的所做也是迫不得已!”葉帝無可奈何地道。

葉皇冷笑道:“強詞奪理,爭取和平并不需要以武力去解決,而你敢說你殺死族人,是因為舍小取大嗎?”

葉帝被葉皇的話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由有些惱怒:“反正我所做的沒有錯!事實會證明一切的!”

葉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聲音顯得極為平靜:“將劍拿給我,我要走了。”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我不想受任何的阻撓,就算是死,我也寧可死在外面,哪怕是成為食人族的果腹之物!”葉皇想到食人族,立刻便知道肯定是指那些長臂怪人,心中也涌起了一絲寒意。不過,他卻只得硬著性子,是以根本不給葉帝說話的機會。

葉帝見葉皇說話如此堅決,知道是無法挽留了,只好嘆了口氣,道:“好吧,不過你最好小心一些,如果有滿蒼夷的行蹤,便來告訴我,可好?”

“哼!”葉皇站起身來向葉帝望了一眼,道,“如果你殺了滿蒼夷,那我也同樣死定了!”

葉帝不解地望了葉皇一眼,惑然問道:“為什么?”

葉皇深深地吸了口氣,澀然苦笑道:“她將我當成了你,并在我體內植下了情蠱!”

“啊!”葉帝忍不住一聲低低的驚呼,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葉帝自然知道情蠱的可怕,對于滿蒼夷,葉帝了解得比世上任何一個人更多。但此刻,他卻對葉皇心生更深的歉意,因為這又是他所惹出來的禍。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葉帝的聲音有些冷瑟。

“四年前,我在南山思過的時候!”葉皇自然明白葉帝所問之話的意思,但他回答的聲音仍然很平靜。

“全是我害了你!”葉帝無可奈何,又充滿歉意地道,“不是我,你就不會去南山思過了,更不會惹上那妖婦!”

“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你思量著辦吧!”葉皇悠然地噓了一口氣道,同時舉步便向外行去。

“我送你!”葉帝忙道,“沒有我送,你走不出去的,除非你硬闖!”

葉皇望了葉帝一眼,并未說話,只是安靜地跟著葉帝而行。

“你,你,你……給我過來!”一個壯碩如牛的漢子一腳踹開木棚的門,趾高氣揚地喝道,手中的皮鞭在空中抽得啪啪作響。

這是奴隸所居的木棚之一,所有奴隸們的手腳都系有鐵鐐,雖然不是很粗,卻也無法掙脫。

聽到鞭響,眾奴隸們忍不住全都打了一個哆嗦,那瘦骨伶仃的樣子如蘆柴棒似的,不自覺地縮了縮。

軒轅并沒有死,在這個奴隸所居的木棚之中,他竟也是手腳系了鐵鐐的其中之一。

軒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到這里來,但他醒來的時候,便有人將他送到這里做苦力。那時候他的傷勢仍沒有好,所做的事情卻累得他傷口迸血。

他成了奴隸的一員,只是他記得在昏迷之前還隱約聽到了葉皇的叫聲,可是醒來時卻沒有看到葉皇,手腳之上反而多了鐵鐐,這使他吃驚不小,但在那種環境之下,他明白掙扎是全無用處的。因為他身邊的敵人極多,沒有神劍在手,又如何能憑套著鐐銬的雙手打敗這么多人呢?何況還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他不知道葉皇怎么樣了,但想來定是出了什么事故,而此刻他身上又有傷,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想煩心的事,盡快調養好身體。軒轅絕對不想死得太早,對于生命,他還是極度珍惜的,雖然弄到了這種地步,但他仍充滿了信心。從小到大,他從來都不會懷疑自己的力量,因為他是有僑族族長的孫子,體內流動著不甘平凡的血液,盡管軒轅在族中很少在大眾場合表現自己,但那只是他的一種策略,為了達到目的的一種策略。在內心深處,軒轅還是不甘于平凡的,是以,他會抓住每一個機會,包括在有邑族中也是一樣。而保護圣女,這絕對是一個機會。

軒轅自然知道祖族的存在,有僑族中的幾位祭司便是來自祖族。可見祖族在各分支的部落之中有著多么高的威信,如果他能護送圣女回到祖族,那他將成為英雄,成為祖族的英雄,成為所有分支部落的英雄,那時候只要能好好把握機會,別說是得到有僑族族長的位置,連祖族的權利也可分享過來。因此,軒轅十分珍惜這次護花的任務,只不過,卻沒想到事情弄成了這樣。

當然,這不能怪軒轅,軒轅也不會承認是他的錯,這之中的一切變故實在太多,并不是他一人之力所能夠解決的。因此,軒轅依然對自己充滿信心,只要自己仍有一口氣在,仍然活著,希望便一定會有的。

這一路來,也讓軒轅學了很多東西,成長了很多。這次之所以出現這樣的失敗,皆因自己的力量太過單薄,如果能有更多的人由自己指揮的話,相信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失敗,也不會每一次都處在一種絕對的劣勢,更不會倉皇逃命,這讓軒轅明白團結的力量是多么強大。

軒轅不知道葉皇怎么樣了,是死是傷,他不敢去多想,那樣會影響情緒。如果已遭不測,想得再多也沒有用,如果依然活著,自然不用擔心。而眼下他最應該做的就是弄清身在何處,如何才能夠逃出去。

軒轅在醒來的第二天,便已經弄清了這是哪里,當他清楚這是哪里時,卻不想走了。

當然,并不是說這里是天堂,是溫柔鄉,相反,這里可以說是地獄,是鬼域。這里的人每天都在皮鞭下生活,每天都要干一些只有牛才干的苦力,搬石頭、壘墻、挖坑、砍樹……

這是一個奴隸營,當軒轅第一步踏入其中時,便知這里是奴隸營,而且知道自己也將成為奴隸的一員。然后,他看到了一處大湖,湖心有座島,島上一座石頭砌成的堡壘看上去極為雄偉……就只看了這么多,軒轅便不想再走了,他覺得并沒有離開這里的必要。因為這正是他和葉皇在山頭之上俯望到的那個巨大的奴隸營地,且他和葉皇曾經想要混入其中,可是這一刻竟鬼使神差地讓他來到了這個地方,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這當然是件好事,對于他來說,這件事情的確不壞。至少省了他許多心思,免得考慮將如何混進來。

在這奴隸營中,度日如年,極為難熬,軒轅雖然極力干活,但還是挨了三鞭子。當然,這大概是奴隸營中挨鞭子的最少紀錄。軒轅這樣拼命地干了一天,傷口迸裂過一次,只因這里面看管奴隸的人都是沒有人性的人,根本就不管軒轅是否受傷。所幸,軒轅的體質特異,竟然撐過來了,而且傷口還迅速結了疤。

當然,新來到這里的奴隸,又是受了傷的,多少受到奴隸同胞們的憐惜。但這種憐惜卻是無可奈何的,只是為又一個陷入苦難深淵的人盡一點心意而已,根本就沒有一點實際作用。

苦干了三天活,軒轅竟發現自己的內傷已經全都好了,而且體內的功力似乎更增進了一層,存于丹田之中的氣息竟能夠有小小的流動。這的確是一個好的兆頭,這就說明,他在這次重傷之下,體內的潛能不自覺地被激發出來,慢慢地轉化為內力可以自由支配。

這個發現使軒轅更充滿了希望,至少,他找到了將體內龍丹真氣化為己用的一個方法,那就是不斷地借外力來刺激它。而且他還發現,每次自己累得快要虛脫之時,丹田之中的氣勁就自動補至全身各處,使他不但沒有疲勞感,而且更為精神,更覺功力倍增,這種奇異的現象不用猜也明白是龍丹在起作用。

軒轅在奴隸營中住了幾天,便很快與這群奴隸兄弟建立起了感情,患難之中是最容易相處的。而軒轅又是有心與這群奴隸打成一片,自然很輕易地建立起相互信任的關系。而這一刻那粗壯如牛的漢子所點的幾人,正有軒轅在其中,另外幾人卻是軒轅新結識的幾位難兄難弟。

另外幾人看上去比軒轅瘦多了,但精神并不差,雖然是在受苦受難,但卻并不掩其錚錚傲骨。

這是軒轅最先發現的幾個身手不錯的人物,個子最高的叫貳負,雖是奴隸,但在這群奴隸兄弟中的聲望并不小,便是監管奴隸的人也不想太過得罪貳負。這群監管奴隸的人當然不想奴隸們弄出什么亂子來,所以對貳負還是極為客氣的。

另外三人乃是貳負的生死兄弟郎氏三兄弟,郎大、郎二、郎三!

軒轅之所以能與這四個人搞好關系,是因為這幾個人最先向他表示關懷,不知道自哪里為軒轅弄來了傷藥,這便使軒轅很輕易地結識了這四人。

木棚極大,但卻很臟,百多人擠在一個大木棚之中,里面的味道說有多好聞那是在講笑話。在這幾天之中,軒轅倒也適應了這里的氣味。

軒轅跟在貳負身后站了起來,大木棚之中立刻鴉雀無聲,眾人目光全都向他們投來。不過,大木棚中的人并不多,因為此時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大多數人都在外面就地吃,只有少數人不想在外面受冷風吹襲,也不想在那些監管之人的虎視眈眈之下吃飯,是以軒轅和貳負幾人便入了木棚。

郎氏三兄弟也放下碗筷站了起來,貳負卻淡淡地問道:“不知伍老大有什么事吩咐我們干呢?”

那壯漢一笑之間露出一嘴的齙牙,還有些肉末夾在牙齒縫間未挖出來,那五官因為這一笑,幾乎都擠到一塊去了,看了讓人直叫惡心。不過,他的笑有些古怪,說話也有些神神秘秘的。

“你們幾個跟我來就是了,我們少主人想見你們,說不定少主人一高興,就會免去你們奴隸的身份呢,這么好的機會,你們要不要?”伍老大依然面帶那種怪笑。

貳負和軒轅幾人對視了一眼,貳負的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軒轅并不知道伍老大所說的少主人是誰,也不明白為什么貳負聽了這話后竟會色變。平時貳負干活再累再苦也不會有半點心慌,但此刻的表情實在讓軒轅感到意外。

“為什么要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們?我不想要,你送給別人吧。”貳負一口回絕道。

伍老大怪笑兩聲,那雙被肥肉擠得快瞇成一條縫的小眼射出兩縷比野狼更兇狠的目光,不緊不慢地道:“如果你愿意讓你的兄弟代你去玩玩,我并不反對!”

貳負神色一凜,咬了咬牙,向軒轅和郎氏三兄弟及木棚之中的眾人掃了一眼,憤然道:“好,我去,但他們根本就不必去,就讓他們留在這里吧!”

“貳負!”郎大急忙道,“你不能去,就讓我代你去好了,你身上上次所負的傷還沒好……”

“郎大!”貳負瞪了郎大一眼,大聲叱道。

郎大一呆,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道:“可是,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伍老大,就讓我一人去好了,他們留下!”貳負沉聲道。

“好,講義氣,你考慮好了?”伍老大目光之中盡是鄙夷之色,在他的眼中,這群人與畜牲無異,根本就沒有人格可言。不過,他并不想惹怒貳負,因為他知道,如果惹怒了貳負,雖然此刻貳負鐐銬加身,但仍能夠殺死他,盡管是畜牲,也有老虎和兔子的分別,而貳負這種人就屬于老虎型的。

軒轅從貳負和郎氏三兄弟的對話和表情之中得知這件事可能極為棘手,否則的話,郎氏三兄弟和貳負也不會如此爭執,難道這個少主比虎狼更可怕不成?但郎大剛才說貳負有傷在身,這可是軒轅所不知的。那么說貳負可能早已知道這少主是誰了,去見少主又是怎么回事?而且似乎上次還負了傷,由此看來,此行的確不簡單,但是軒轅卻有別的打算,他在這里還必須查出圣女的下落和蹤跡,而這次有機會去見少主,便可趁機熟悉一下環境,他豈會同意貳負不讓他去?因此不由道:“不,我也去,請伍老大將我也一并帶去!”

貳負和伍老大一愕,貳負卻叱道:“你不能去!”

軒轅向貳負和郎氏三兄弟望了一眼,堅決地道:“兩人有個伴,什么事情都好玩一些,不是嗎?伍老大,何況我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貳負和郎氏三兄弟皆是一愣,伍老大卻哈哈大笑起來,道:“對,對,你說得很對,兩人有個伴好玩一些。年輕人,你想得很對,的確不應該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貳負不語,只是冷冷地望著軒轅,他并不明白軒轅真正的意圖,半晌才道:“這件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咱們都是兄弟,有福大家享,有難也就讓我們共同分擔好了,管他會是怎樣的結果,即使是死,黃泉路上也不會太過寂寞,難道不是嗎?”軒轅豪氣干云地道。

貳負的身子顫了一下,抬起戴著鐵鐐的手,軒轅也在同時抬起手來,四只有力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軒轅和貳負相視望了一眼,竟同時發出一陣開心的豪爽大笑。

伍老大被笑得莫名其妙,郎氏三兄弟心情一陣激動,齊聲道:“我們也去!”

“不必了,有我跟阿軒一起去就行,你們在這里好好干活,等我回來就是!”貳負威嚴地道。

“是啊,不必為我們擔心,等我們的好消息就是!”軒轅自信地道。

郎氏三兄弟也許是受軒轅和貳負的豪情所染,全都重重地點了點頭,像是生離死別一般,雙眸之中竟含有淚水,三人六只手與軒轅、貳負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在鐵鐐叮當聲中,沉聲地道了聲:“你們多保重!”

木棚之中竟響起一陣悲壯的歌聲,那幾十個吃完了午餐或沒吃完的全都站起身來,用一種沙啞而低沉的聲音輕唱著一支不知名的歌,并沒有什么歌詞,只有一種曲調,像唱其實又是哼,再加上木碗木筷敲擊的聲音,使得這種音韻變得蒼涼而悲壯。

軒轅禁不住呆了,他沒有想到這么多人竟然以這種方式來送行,而且這音韻極易感染一個人的情緒,幾乎連他也被感動了。

“看到了沒有,這些兄弟們都在為我祈禱,如果你取消……”

軒轅心中微惱,打斷貳負的話道:“你不必說了,我是去定了!”說完轉頭向眾奴隸兄弟自信地道,“你們等著吧,真神會保佑我們的,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好了,該走了!”伍老大對這里的場面見怪不怪,出言提醒道。

“貳負兄,我們走吧!”軒轅竟有一種奔赴刑場的感覺,心中卻在思忖著:“萬一不行,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心忖間,雙手故意晃了晃手腳上那兩根拇指粗的鐵鐐,暗忖道,“以這種鐵鐐便想鎖住我?真是好笑!”

一路之上,怪石林立,古木參天,眾奴隸兄弟都向軒轅一行投以訝異的目光,不知道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軒轅和貳負反正已經豁出去了,都鎮定自若地向眾奴隸點頭微笑,軒轅還是第一次發現這里的奴隸兄弟竟有七八百人之多。他當然知道,這里就是九黎部的地盤,能夠控制七八百名奴隸的部落,絕對擁有兩倍于奴隸的實力,或許更多。

軒轅一邊走,一邊想:“如果能夠讓這群奴隸起來反抗,一定可以制造出極大的亂子,說不定還可趁亂救出圣女和葉七諸人呢。但是又該怎樣讓這群奴隸反抗呢?而圣女又在哪里呢?如果圣女并不在九黎部,那又該如何呢?而現在去見那少主又會面對什么變故呢?難道真的是有去無回嗎?”

在走路的同時,軒轅自然不忘觀察四周的環境及一些布置。

伍老大走在前面,軒轅和貳負的身后還跟著四名手持長矛的漢子,這幾人是負責處理奴隸鬧事的劊子手,這時跟在軒轅和貳負之后,自然是起監視作用,準備隨時應付軒轅和貳負的反抗。

當然,這幾人軒轅還沒有放在心上,他不時地看看貳負的表情,貳負顯得極為冷漠,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以至于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倒是伍老大不時回過頭來冷笑著看軒轅幾眼,軒轅自然懂得伍老大眼里那種不屑和嘲諷的意味,那是對一個將死之人的憐憫,抑或是在看一只將死的狗。

走不多久,便到了湖邊,軒轅這才發現湖面上竟有一座浮橋與湖心的石堡相連,那石堡像是一只巨大的下蛋海龜,趴在湖心那綠樹成蔭的小島之上,倒是極有氣勢。

走過浮橋,伍老大突然自懷中掏出兩塊黑巾,肅然道:“自己把眼睛蒙上,我沒讓你們摘下,你們若私摘,休怪我不客氣!”

軒轅一呆,心頭禁不住涌起一抹陰影,貳負卻坦然地接過黑巾,熟練地將之蒙在眼睛上,對軒轅淡淡地道:“蒙上。”

軒轅無可奈何,但卻知道這并不是專門對付他的,而是入石堡的一種慣例,只看貳負那熟練的動作也知道——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蒙黑巾進入石堡了。

軒轅再沒猶豫,也便將黑巾蒙在頭上,那冰涼的鐵鐐碰到額頭之時,森寒到了心里。

伍老大冷酷地笑了笑,讓貳負抓住一根竹竿,軒轅抓住貳負的肩頭前行。

軒轅卻在心中默默地計算著走過了多少步,拐過了多少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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