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人事變動,引得整個長安城議論紛紛。
得知這個消息的韓焉,心中卻是惴惴不安。本來他只是為了讓中尉出兵救衛子夫,才撒謊膠東王劉徹被綁架。卻沒想到,中尉衛綰卻因此被革職了。
本來以為只是一場普通的綁架案,卻沒想到背后竟然隱藏著針對劉徹的殺機。為此,太尉周亞夫明升暗貶,被拿了兵權。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深怕被殃及池魚的韓焉躲在了家里,連門都沒敢出。希望沒人注意到自己這個人畜無害的頑童。
弓高侯府的前院,韓頹當帶著家中全部男丁出來迎接。皇上的詔書進門,而且是皇上身邊的太監壽春親自來的,那肯定是好事。
確實是好事,皇上任命韓焉為膠東王伴讀,每日進宮陪膠東王學書。
韓頹當滿臉喜色的結果詔書,韓嬰拿著金子上前與壽春客套。
韓焉也湊了上去,心中卻是另一番打算。
“春公公,不知道這膠東王伴讀,屬于幾品啊?”
“啊?”壽春被韓焉問的一頭霧水,“幾品是什么意思?”
韓焉也反應過來了。
《九品官人法》是三國時期陳群向曹丕提出來的。在這之前,是三公九卿制度,沒有品級之說。
于是,韓焉問了一種問法,“那每月俸祿是多少呢?”
“俸祿?”
“幾品”什么的他聽不懂,可俸祿他聽懂了。正因為聽懂了,所以才更驚訝了。
壽春笑道,“呵呵,能和皇子一起讀書,那是無上的榮耀,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啊。”
韓焉聽懂了。
榮耀的意思,就是沒工資唄。
“春公公,那啥,我最近身體不適,恐怕力有不逮。恐怕暫時不能進宮伺候膠東王。”
壽春很體貼道,“緩幾天倒也不礙事。”
“幾天恐怕不夠啊。”
“那要多久?”
“三五年吧。”
“什么?”
不用壽春發怒了,韓頹當已經氣得一腳踹在了韓焉的屁股上。
“你個混賬東西,說什么胡話呢!”
踹飛韓焉之后,韓頹當趕緊向壽春賠禮,“春公公,小子憊賴,您別理他。”
“哎呀呀,哎呀呀呀!”
卻是被韓頹當踹飛的韓焉順勢躺在地上,捂著胸口,面露痛苦,不斷的呻?吟,“好疼啊,好疼啊。我受傷了……”
氣得韓頹當“哇哇”的滿院子找棍棒。
韓焉躺在地上,“有氣無力”道,“春公公,我被爺爺打成重傷了,需要在家調養個三年五載。等我調養好了,一定進宮伺候皇子。”
找不到棍棒的韓頹當,直接抬腿,從腳上脫下一只鞋,沖著韓焉的臉面就扔了過來。
躲過“很有味道”的暗器之后,韓焉起身就往后院跑,同時還不忘回頭朝春公公大喊,“春公公,您多擔待,我先回去療傷了。”
一擊不中,韓頹當又脫下了另一只鞋,就這樣光著腳丫子,追進了后院。
壽春和韓嬰兩人看得目瞪口呆。
未央宮內,從弓高侯府回來的壽春將剛才的鬧劇繪聲繪色的講給劉啟。
劉啟也是笑了半天才讓表情重新嚴肅起來,“怎么,他是嫌官小,還是嫌沒錢?”
壽春無所謂道,“陛下,小孩子不懂事。弓高侯自然會管教。”
“韓頹當恐怕是樂見于此吧。”
劉啟嘀咕起來,難道那個小家伙也看出了自己的用意?
“他不是說他受傷了么?你去太醫院領個太醫,去給他好好整治一番!”
“陛下,這是不是……”
壽春聽得大吃一驚,這可是陛下親賜御醫上門啊。就算是三公九卿也沒幾個有這待遇。
“照做就是。”
弓高侯府后院,為了躲避韓頹當的追殺,韓焉徑直跑進了母親的房間。
韓母還在納悶怎么回事,就聽到院外父親大人的怒罵,“你個臭小子,你有本事抗圣命,你有本事出來啊。”兒媳婦的房間,身為公公的韓頹當自然不能進去,只能在外面怒吼,“有本事你在你母親房間躲一輩子!”
韓焉被自己的智商感動的笑了,整座宅子,也就只有自己母親的房間,還有大伯母的房間,韓頹當不能進。
韓母一聽父親大人竟然在外面,一時之間有些慌亂了。這兔崽子,做了什么好事。竟然把父親大人氣成這樣,那還得了。
韓焉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被母親揪著耳朵拽出了房間。
“父親大人,這兔崽子自從上次傷好之后,就一直不省心。還請父親大人,”
韓焉被自己的智商感動的哭了,韓頹當是不能進母親的房間,可根本就不用想,母親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交給爺爺。
成也母親,敗也母親。
韓頹當從趙氏手中接過了韓焉,揪著韓焉的另一只耳朵前往祠堂。
“等等,我有話說!”
交到了只會帶兵打仗的爺爺手中,恐怕免不了皮肉之苦。
韓頹當道,“有什么話,等執行了家法之后再說。”
“不能打,打了就挽回不了了。”
韓頹當把韓焉拖進祠堂,倒是沒有先執行家法,“你想說什么?若是敢胡攪蠻纏,加重處罰。”
韓焉可不想被揍,于是開門見山道,“十皇子已經被封為了膠東王,因為年紀小沒有就封,倒也說得過去,可一個注定要去就藩的王爺,皇上為什么要給他找伴讀?”
“這還不是你干的好事!”韓頹當沒好氣道,“最近膠東王不是一直和你混在一起么?如今為了膠東王的安全,不能出宮。皇上也就是找個理由讓你進宮陪膠東王玩耍罷了。”
“爺爺啊,事情沒那么簡單啊。在皇宮里沒人陪的皇子是十幾個,怎么就單單要為膠東王找個伴?”韓焉苦心解釋道,“在宮外,我就是韓家的孽孫,可一旦進了宮,可就代表了整個韓家啊。皇上這是在給膠東王增加籌碼啊。爺爺你別忘了,太尉成了丞相,中尉被罷免。太子一下子少了兩個人。”
“嗯。你分析的頗有道理。”韓頹當欣慰的扶著下巴的幾根胡須,滿意的對韓焉點了點頭。
韓焉喜上眉梢,“皇家的事情,咱們摻和進去,可就出不來了。爺爺,我之前那么做可都是為了整個韓家啊。”
對此,韓頹當深表懷疑,“真的?”
韓焉立表忠心,“你要信我啊!”
韓頹當深感寬慰,“真是難為你了。”
韓焉喜上眉梢,“那爺爺,我就先回去了。”
“想走!”韓頹當拽回想要逃跑的韓焉,“你可是當著春公公的面說你有內傷的,我只能把你打出內傷,否則你就是欺君之罪!”
“母親大人,救命啊。爺爺他要謀殺親孫啊!”
祠堂里,傳來韓焉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