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外城防線的崩潰。
城市又恢復了文明,盡管戰爭依然在繼續,但至少還有道德底線。
殺人或者被殺,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相比于循序漸進,浴火重生!好像更加驚艷世人。
只是,其中的血淚...讓人一言難盡!
攝政王帶著滿人發財的美夢被打斷。但是,這一年的積累還是很可觀的,所以無論怎樣,王爺的江東之旅,都算得上是滿載而歸。
大撤退拉開了序幕,這是漢臣們為他的主子,披上美化后的外衣。
其實大多數人心里都清楚,這是真正的潰敗,而且是...
大潰敗!
搬運物資錢糧的人流,從神策門一直延伸到外金川門,沒用多久,碼頭邊已經堆積如山。
戰斗一直在持續,正午時分,外城南面已經全線失守,零星的戰斗也拖延不了多久。
攝政王果斷的下令不再搬運物資,全軍撤退到城北,前鋒部隊已經開始渡江,這么多人和物資,必須先在江北打下一塊立足之地。
尼堪貝勒負責斷后,等全軍撤出內城后,一把火燒了應天府衙和皇宮,帶不走的物資也會付之一炬。
攝政王是鐵了心,連根毛都不給漢家軍留下。
接到命令的尼堪,帶著親衛兩千人,很快進入了內城。
蕭風霆、孫德勝、方成漢等人從沒到過應天,一路上像個好奇寶寶。
輕輕松松進入內城,一切的籌謀都是值得的,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王公略嘴角露出了冷笑,手勢揮動,第一師義兵改編的第一團、第二團所屬的戰士,迅速從隊伍中脫離出來,往應天府衙而去。
眾人眼中,皆都露出了興奮的光芒,特別是蕭風霆,這次真是得了個美差,拿下皇宮的任務,落在了他的手里。
而最苦逼的是孫德勝,他負責進攻鼓樓、清涼山、朝天宮等區域,等王公略拿下應天府衙后,還要趕去聚寶門,把雨花臺的漢家軍迎進來。
但是,他毫無怨言,甚至在心里還要感謝一下天地父母,讓他有幸參與到如此偉大的事業當中。
內城的清軍其實已經不多,除了皇宮里有一支博洛的勁旅外,已經沒多少有戰斗力的清軍。
皇宮里貴重的物資已經被全部搬空,博洛是在保護攝政王搜羅的美人們。
而蒙漢仆從軍,都是從佛臨門撤退的,那里屬于外城。
他們也不是應天之戰的主要對象。
為了保護這座大都市,閻應元殫精竭慮,最后選擇了禍水東引。
雖然可能會放跑很多的清軍,給他們后期的征戰增加難度。但是,相比與保存文明,即便再難上一些,也是值得的。
漢家軍的作戰方式,已經形成了慣例,發現敵人后幾面包抄,前面的沖鋒,中間的掩護,后面的點殺,一頓突突后,戰斗基本上就結束了,難搞一點的,再扔幾顆手榴彈,毫無觀賞性。
跟這樣的作戰模式比起來,顯然王公略打仗更有看頭。
一架架梯子已經搭上了府衙的院墻,負責掩護的第二團,在墻外拋射箭雨,八輪箭雨之后,發動總攻。
不是沒有更多的箭,而是正常人的手臂拉力,只能承受連續八次的射擊。
主攻的第一團率先爬上了墻頭,木盾抵擋著清軍的箭雨,肉體承受著他們的火繩槍。
清軍一輪發射之后,來不及裝填火藥,只能抽出了長刀殺向了墻邊。
一團的戰士縱身躍起,身形矯健的撲向了院中。
匍一交戰,就是鮮血四濺。
鋼刀在骨骼上拖動的聲音令人牙酸,長槍入體的空洞聲更是讓人膽寒。
但是,廝殺的雙方毫不在意,呼喊與慘叫,很好的掩蓋了這種聲音。
人的兇性被激發,就會毫無征兆的直沖腦門。
提刀的手,會變得青筋暴起,看人的眼神,也會變得凜然無懼。
這是華夏民族與生俱來的東西,說不清、也道不明!
無關敵我,就是這么奇特。
意志仿佛被刻在了基因里。
首攻的一團很快被淹沒在清軍叢中,接連的沖鋒沒能撕開缺口,被卡在了墻邊動彈不得。
見勢不妙,二團戰士迅速奪墻。
王公略不愧是武舉人,根本就不用梯子,一個縱身,就翻進了院中。
殺翻靠近的敵人,挑開了門栓。外面的一擁而入。
刀刀濺血的拼殺中,武舉人的一桿長槍、舞得風雨不透,后邊的戰士更是悍不畏死。
連續兩個多月在絕望中守城,江陰義兵的成長速度極其驚人,不再是拿著扁擔、鐮刀的農民,而是成為了真正的戰士。
堅強的意志,也是成就他們的根本。
府衙的清兵,畢竟吃慣了安樂飯,略輸一籌,沒用多久便已招架不住。
文官吏員們更是嚇的瑟瑟發抖,鉆到桌底抱著腦袋,好像一個個受驚的鵪鶉。
作為一個自小練武的的人,馳騁疆場,是王公略的終身理想。
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天經地義。
只是還沒來得及貨出去,大明就亡了,這讓他消沉了好一段時間。
所以今天。
落魄的明星,終于回到了自己的舞臺,要把原本屬于他的榮耀,全都奪回來。
無論是一丘之貉,或是蠅營狗茍,都會過‘七沖’越‘焦海’變成一坨大便。
點點寒光夾雜著厲芒,陣陣破風聲如龍吟虎嘯。
‘挑’如靈猴捉月。
‘刺’如蛟龍出淵。
‘砸’如晴空霹靂。
‘掃’如疾風驟雨。
摧枯拉朽,無一合之敵。
全軍已經壓上,清軍回天乏力,戰斗也隨之結束,敗軍跪伏了一地。
沒有捆綁,也沒有押送。
因為,應天府衙里有一座大大的牢房,不管是地面上,還是地面下,都有。
原本被關在牢里的被放了出來,看守或者審判他們的清廷官兵,被關了進去。
這很公平,敵人的敵人,不一定算得上朋友,但至少不會是仇人。
即便牢里面關著的是江洋大盜,至少,他們沒有在外族人面前卑躬屈膝,賣國求榮。
就這一點,死罪可免!
府衙四周的混亂和廝殺聲,終于傳進了皇宮,滿宮忙碌的宮女和奴仆們、匆匆的出宮,博洛帶領著三千余騎,押著攝政王心愛的幾百個美人跟在后面。
皇宮西華門開啟,寬闊的太平街,看不到一個人影。
博洛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面,奴仆美人們健步如飛,兩隊騎兵各在兩側。
太平街北面的廝殺聲,已經漸漸的弱了下去,說明戰斗已經接近了尾聲,這讓博洛心中有些不安。
今日的天色陰沉,好像隨時都會降下瓢潑大雨。
博洛加快了速度,很快就來到長街的盡頭。
一隊騎士遠遠的急馳而來,藍色的龍旗閃耀,這是尼堪麾下的騎兵。
博洛當然知道分給尼堪的是什么任務。
不由的松了一口氣,情況...看起來還不是很糟糕。
兩方人馬相對而行,越來越近。
已經能夠看見彼此的相貌,博洛一愣,領頭的小將從未見過,如此重要的任務,應由尼堪的親信出馬才對。
微妙的氣氛,讓博洛有些心慌,不由勒停了馬匹。
隊伍緩緩的停下,奴仆美人們不知發生了何事,皆是疑惑的踮腳張望。
蕭風霆看著前面這隊清軍、押著這么多太監宮女,笑的有些張狂。
一聲令下,駿馬驟然加速,蕭風霆一騎絕塵,后面的戰士也快速擴散,隊形由點變成了面。
如一個突然化拳為爪的武林高手,疾風般扣向敵人的咽喉。
博洛大驚,但是隊形拉的太長,想形成戰陣抵御已經來不及了,好在身后的親衛反應很快,已經開始搭弓射箭。
蕭風霆一聲冷笑,沒有開槍,臂上的小盾一抬,烏黑的軍刺已經擎在了手中,身形半立,縱馬狂沖。
后方響起了機槍聲,形成了攻擊面的漢家軍戰士,見到了抬臂的清兵,毫不猶豫的一陣點射。
還未拉開滿弓的清兵應聲落馬,只來得及射出了一輪、軟弱無力的箭雨。
蕭風霆手中軍刺、如游龍戲珠一般,輕松磕飛了射來的箭枝,馬已近前,軍刺直取韃子將領的咽喉。
說起馬上的功夫,博洛是不懼任何人的,只見他身形微閃,一個盤旋飛舞,就躲開了這致命的一刺。
這一招御馬術,蒙古人會、回紇人也會,但是女真人會的卻很少,這是博洛一直引以為傲的神技。
只是老努曾經嫌棄的說過:“女真的勇士,不需要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所以學著在馬上打旋旋的女真人、確實不多,這也是博洛將之命名為‘神技’的真實原因。
物以稀為貴,學的人少了,自然就顯得與眾不同。
只是會盤旋飛舞的不止博洛一人,蕭風霆也會,但不是馬術,而是手中的利器。
軍刺長長的握手,是為了方便安在沖鋒槍上面、當作刺刀。但也同時能在搏斗中,做到更好的抓握或者...盤旋。
而盤旋這個技能,顯然被蕭風霆玩出了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