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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罄竹難書

  • 援明傳
  • 不必嘗
  • 2988字
  • 2023-10-10 19:55:23

一刺不中,軍刺已經順著手腕盤旋,改沖刺為反刺。

無論馬術多么的驚人,雙腿終究是不能同時離開馬鐙的,要是離開了,那盤旋飛舞,就真的只剩下飛舞了。

博洛不想飛舞,那么勾住馬鐙的右腿,就躲不開蕭風霆的這一刺。

‘噗’的一聲,入肉時相當的絲滑,連一絲阻礙都沒有,軍刺獨有的放血槽不但能夠放血,還能減少摩擦。

兩馬相錯的時間非常短暫,所以這一刺,并沒達到特別的深度,就已經分離。

血槽尖銳的六棱角,在攪動拉扯中把傷口擴大,等軍刺與大腿分離時,帶出了一大坨血肉,留下了一個大大的血洞。

一聲慘呼撕心裂肺,但卻被漢家軍戰士的突突聲、和人驚馬嘶的聲音掩蓋掉了。

以至于后邊的親衛誤以為,貝勒爺的忍耐力異于常人。

電光火石之間,兩馬已經擦身而過。

蕭風霆已經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將軍,逆天的悟性和敏銳的嗅覺,是盧傳廷賞識他的主要原因。

將軍的本事,就是找準敵人隊伍中的薄弱點。

撬開這個點,以點帶面,打散敵人。把自己的劣勢轉化成優勢,再把優勢進一步擴大。

而不是像江湖豪杰一般,捉對廝殺,非要見個真章、分個高下。

所以。

一擊得手后,蕭風霆并未轉身,而是繼續沖鋒。一個完整的貝勒都不一定能夠逃掉,何況是一個瘸腿的貝勒。

但是,他并不知道,面前的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將軍,而是真正的滿清貴族。

偌大的軍功,與年輕的驍將擦肩而過!

駿馬在潰散的清兵叢中呼嘯穿插,失去了抵抗意志的馬上勇士,也變得和常人無異。

什么滿萬不可敵。

只是因為明廷當時已經病入膏肓,明軍沒有抵抗的意志和齊全的裝備。才會顯得女真人那么的英勇善戰。

若是遭遇太祖時期的明軍,不用徐達、常遇春、藍玉這樣的猛將,一個湯和就能把他們打出屎來。

當然,若是沒有那些漢臣的賣命,區區韃虜,怎么可能得到大明的半壁江山。

其中洪承疇、吳三桂、范文程可謂明末三大巨奸。

相比于范文程,被后世夸成了一朵花的洪承疇最是該死。

范文程畢竟是被老努搶去的,為了生存,費盡了心思才得到皇太極的器重,求得只是生存之道。

但洪承疇深受崇禎皇帝信賴,官拜‘薊遼總督’,真正的封疆大吏,可謂位高權重。

松錦之戰后,崇禎皇帝得知他被俘殉國,震悼痛哭,賜祭九壇,專設祠堂,議定謚號,臨軒垂泣,痛呼:“我不曾救得承疇...”

恩遇之盛,古之罕有。

可是這狗東西怎么回報崇禎皇帝的?

為了胯下那個臟污的器具,和不知是不是杜撰的所謂潔癖。賣了自己的同胞不說,還積極的為清廷出謀劃策。

可以說,大明降清的大官,多半是他的功勞,或者說是受他的影響。

他造的孽...罄竹難書。

連他的母親和親弟弟都面責他不忠。

明朝的滅亡,可不僅僅關系到一家一族,這為之后的三百余年、埋下了一個巨雷。

而他的政績,雖然加速了民族之間的融合,但也鞏固了清廷的統治,讓整個國家,最后在積重難返中受盡了屈辱。

無盡山河淚,多少英雄血!

而叛將吳三桂,僅僅是因為蠢。

什么沖冠一怒為紅顏,無非就是為自己的失誤,找了個完美的借口。

把反叛推到什么都不懂的女人身上,無恥可笑。

想學周幽王!也不問問自己有沒有烽火戲諸侯的地位。

說的還輕巧,背叛大明,只不過是換了一個主子服侍,可是卻被清廷算作了第三等人。

無論戰功多么顯赫,手上了沾了多少同胞的鮮血,最后還不就是個奴婢罷了。

被人看成了第三等人,就不要去硬湊,就算是看在你資本雄厚的份上接納了你,子孫后代還不是被別人視作了下等人。

并且,還會日夜提防!

何苦來哉!

隨著清兵的潰散,戰斗很快結束,沒有俘虜,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太平街上跪滿了一地的奴仆,嚇得瑟瑟發抖。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等待他們的是多么光明的未來。

再也不會是賤籍,更不用服侍人,即便是以后做服侍人的工作,那也只是份工作而已,若是工錢不合適,不干就是了。

不會有強迫,更不存在欺凌,可以昂首挺胸的沐浴在陽光之下。

跪著做人,當然體會不到站著做人是什么滋味。

就像不經歷苦難的人,會很輕浮的說上一句‘何不食肉糜’!

華夏民族經歷過深重的苦難,知道這里面的痛楚,所以早就學會了為別人撐傘。

見面相互之間打招呼,用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吃過了嗎。”

不是關心你的地位,你的財富,而是關心你餓不餓。

如果你餓了,來,不管我有什么,先給你吃。

這是盧傳廷帶到這個時代的力量,是進步的力量。

幾千年的專制制度,已經大大的束縛了這個民族的活力。

所以,盧傳廷才會不遺余力的改變。

年輕的驍將自然深受影響,所以開場白很有詩意,簡單明了的表達了善意。

“歡迎你們成為我們。”

沒有捆綁,更不存在鞭打,只是簡單的問候。

奴仆們抬起了頭,青年將軍很有質感,眼神很是犀利,面色也很冷峻,唯獨看不到原先的主子身上散發的那種陰毒。

戰士們身上的蓬勃朝氣,也讓人如沐春風。

像出鞘的刀鋒一般的明快銳利,卻滿臉質樸。

忍不住想親近的那種質樸。

雖然,早就讓他們不要跪著,可奴仆們哪里有膽量起身。

打量了許久,終于有一個曾經服侍過崇禎皇帝的老太監、站起了身,弱弱的問道。

“你們是戚爺爺的兵嗎!”

當年,他還是個小太監的時候,曾經見識過這么精神的戰士,是名將戚繼光的戰士。

蕭風霆哈哈大笑。

“你就當我們是戚爺爺的兵好了,我很榮幸。”

戰斗的余威散去,年輕的將軍顯得更加平易近人:“起來吧,別跪著了,以后你們不需要跪任何人。”

見青年將軍如此親切,奴仆們也三三兩兩的起身。

蕭風霆大手一揮,說道。

“現在外面還在打仗,你們先隨我進宮,等一切穩定后,就送你們回家。”

回家!回家嗎?

哪里還有家?

搶來的,家人早被清狗殺光了,大明皇宮里俘虜的,四面墻頭為家。

知道情況后的蕭風霆抓了抓腦袋,戴在頭上的發套,莫名的開始發癢,索性一把將之扯下,撓了個痛快。

戰士們見副營長都把頭套摘了,也紛紛摘下了頭套,反正已經混進了內城,干仗也是真刀真槍的對陣,戴不戴這個發套也無所謂了。

漢人的儀容恢復,雖然有些蓬松散亂,給人不修邊幅之感。

但確確實實是漢人發式。

人群中爆發出一聲驚天的哭喊,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是最近被送進宮的,宮外老嬤嚴格的訓練和針扎,讓她學會了亦步亦趨。

但她比起這些長久呆在宮里麻木的奴仆,顯然情感要豐富的多。

看見漢家儀容后,她無比的篤定自己獲救了,這就是來自同族間,無條件的信任。

所以她控制不了自己,大哭出聲,把那些奴化的教育拋之腦后。

有了她領頭,人群中的抽泣聲越來越多,只是長久的忍耐,讓她們哭的沒有那么肆意。

蕭風霆找老太監一打聽,皇宮里別說清兵,連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戰斗任務已經完成了。

索性靜靜的等著他們哭完、哭好、哭爽了之后,蕭風霆才領著眾人進駐了宮城。

有了這些老員工的清理,被攝政王搞得亂七八糟的皇宮,很快就煥然一新。

蕭風霆實在不擅長打理這些事務,索性任由他們放手施為。

雖然仍舊亦步亦趨,但是他們已經嗅到了一絲自由的味道,這種感覺,讓平時有著諸多束縛的人,情不自禁的迷戀其中。

目光,在忙碌中變得的堅定,心靈的蛻變...

無需贅言!

大多數清軍已經撤到了城外,內城很快被肅清,諸部首腦也在太平街聚頭。

在鐘阜門前擒住了博洛貝勒的方成漢,一臉玩味的看著蕭風霆,大笑他是個傻子,居然把這么大的功勞白白放過。

蕭風霆也是一臉的懊惱,打仗的時候,他的眼睛只關注戰場,哪里會想到,居然放跑了這么一條大魚。

這個軍功,足以讓年輕的驍將官升一級!

傍晚時分,閻應元從姚坊門進城,接手了應天城的工作。

而盧傳廷,被擋在了安德門外。

主帥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所以必須要等閻應元把應天城內的敵人,全部肅清之后,才會讓他進城。

盧傳廷表示很無奈,忍不住吐槽。

小爺...我又不是面團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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