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后起之秀
- 援明傳
- 不必嘗
- 3027字
- 2023-12-04 13:11:55
武將們更是滿臉的渴望。
沒用多久,盧傳廷的面容變得堅定,目光不自覺的昂揚跋扈。
“江西之地,我勢在必得!早晚都要一戰,既如此,兵貴神速,各部整軍備戰,三天后...誓師出征!”
軍令已出,出兵西直隸就成了板上釘釘之事,殿中頓時一片歡騰。
吳應箕趕緊拱手請命。
“督爺,我部愿為先鋒。”
眾將皆都鄙夷的看著他,位高權重至此,也該給別人留一些晉升的機會。
盧傳廷卻擺了擺手,笑道。
“宣州軍乃我致勝之法寶,豈能擔任先鋒?!?
此語一出,宣州軍的三部主將尹民興、萬悅吉、朱盛濃,皆都高興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他們自認為不是盧傳廷的嫡系,但是家鄉父老對漢家軍真可謂掏心掏肺。
有了督爺此言,死而無憾。
“令!”
盧傳廷清朗的令聲一出,眾人立即面容整肅、歸列兩班。
齊齊拱手聆聽軍令。
“收復西直隸,乃是我軍首次大戰,我欲分兵兩路出擊?!?
“東路由杭州出兵,沿路奪取衢州、鷹潭一線,拿下撫州后,堅守待命。”
金華、衢州、上饒這一線地勢稍平,兩邊皆是大山,古稱徽杭古道,是浙東進入西直隸的不二之選。
由此進軍,拿下鷹潭后,可仰觀整個豫章故郡。
“西路由徽州出兵,往鄱陽湖以西進攻,拿下都昌后在湖邊打造戰船?!?
此語一出,眾將皆都不解其義,洪都呢,洪都不要了嗎?
而且上隔贛江、下隔鄱陽,這兩路軍起什么作用。
有人正欲上前建言,被盧傳廷擺手制止。
“任命沈云英為東路軍先鋒,整軍五萬,攻取衢州,即刻啟程,為大軍鋪平道路?!?
沈家女將沒想到督爺一出手就如此闊綽,當即興奮的臉頰翻紅,笑魘如花。
她今年才22歲,身為女性,已經勝過這世間絕大多數的將領。
“云英定不辱命。”
為什么會派她,自然是因為她謀略、膽識有過人之處。
冷兵器時代,以上攻下,摧枯拉朽,而以下攻上者,幾乎很難取勝。
就是說從武漢進攻南京,順流之勢,挾威帶棒撲擊而下,幾乎能夠取勝。
而若是從南京進攻武漢,則要困難許多。
從杭州進攻江西,無疑就是以下擊上,所以,沈云英有個很大的優勢。
年輕、細膩,果敢、干脆!
年輕怎么也能算優勢?
當然算!女性,還年輕,給誰碰上,不先讓上個三招。
硬仗,就變成了夾生仗。
當然!以上全屬扯淡。
即便能夠引起敵軍的輕視之心,但是打鐵還需自身硬。
而盧傳廷真正的用意是、東路軍的目標并非洪都,而是宜春。
打過了新余,面對的可就是農民軍了。
若說現在殿中的將領誰對農民軍最了解,相信沒有人超過沈家女將。
至于洪都,乃四戰之地,不把西直隸外圍的敵人全部肅清,攻下來也毫無用處,反而會在長期的拉扯中消耗自身。
為什么后來的抗清將領,頂多只能攻取幾個城池,便折戟沉沙。
其著眼處就有差異,盯著大城市有什么用,除了虛夸一些功勞、圖個青史留名之外,其實并無多少實質的意義。
當然,這也是很無奈的選擇!
因為沒有城池,就沒有依仗。
而當年太祖高皇帝派侄兒死守洪都,也只是為了大決戰爭取時間而已。
盧傳廷自然與太祖時期不同,恨不得天天燒香求著別人來打老子,戰略布署自然不盡相同。
最重要的原因是,后勤補給的區別很大。
經過壓縮過的食物,自帶的就能滿足近半個月的消耗,運送更是十倍輕便于敵軍。
所以,對大城市的依賴才會大大降低。
再加上沈不浪的特種兵輔助,只要兵力占據優勢,不說逢戰必勝,但絕無敗理。
先鋒既定,壓軸的自然也要登場。
“任命張煌言為東路軍統帥,整軍十五萬進攻撫州?!?
眾臣皆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兩鎮大將,加起來不超過五十歲,督爺的膽子簡直突破了天際。
年輕,難道真的是優勢。
拳怕少壯嗎!
張煌言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就成為了一軍之主帥。
他在驚訝和喜悅交織的復雜情緒下,拱手應命,木訥的退回了朝班。
不是沒話說,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消化。
任命繼續在發布:“西路軍任命吳之番為先鋒,整軍三萬,拿下余干縣后,配合沈云英進攻鷹潭?!?
“多謝督爺,末將萬死不辭?!?
眾將又是一片嘩然,怎么能派個莽人為先鋒。
盧傳廷表示很無奈,我也不想派他啊,偏執的朱大典都比他合適。
可這是他親口許諾給他的,沒有辦法。
人無信不立!
誰讓眾將憊懶,無人請戰呢。
無人請戰,如何玩火!
盧傳廷不理會眾人的不解之色,繼續發令!
“任命熊汝霖為西路軍統帥,整軍九萬,出徽州后,就近打造鄱陽湖水師。”
“末將領命。”
這次沒有亂命,熊汝霖是有真才實干的,年輕時就曾率軍渡海,擊潰過荷蘭水師。
他是原弘光朝廷的兵部尚書。
在遍布內斗之虎的山上,也算是當過了幾個月的代王。
收編魯王的三十余萬,已經全部派出去了,大殿中的武將立時少了一大半。
出征的號角已經吹響,劍鋒已經出鞘,煌煌三十余萬大軍,只是一支偏師,總督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筆。
負責后勤的各部,也告退回衙準備。
壓縮食品廠大大的倉庫,被一夜之間搬空。
閻應元不知道督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滿頭的霧水!
這次的出征毫無預兆。
不過還好,精銳部隊一支未動,這多少讓他感到了些許的安慰。
建極殿中。
盧傳廷正在奮筆疾書,戰火已經點燃,天氣也漸漸的不再那么寒冷。
整個江北,空虛的只剩下老鼠在四處游蕩。江南也因三十余萬西征,變得不堪一擊。
若是這樣還能忍得住,怕是事情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潛伏在暗處的敵人,定然有著更大的圖謀。
‘敵人到底圖什么呢?
我有什么能讓別人惦記的,是槍炮嗎?還是別的什么!’
看著正在編寫的大學教材,盧傳廷突然腦中靈光一現。
有沒有可能遲遲不動手,是因為這個。
‘技術?他們想要的是技術!
是清廷想要,還是許久溟想要。
可若是想盜取教材的話,后湖的刺殺應該被推遲才對,一直蟄伏才更有機會。
高起潛想要的話,顯然會阻止那場刺殺,只有可能是許久溟想要,或者說許久溟的主人想要!
因為很明顯,刺殺發生在應天,許久溟靈動有余、智謀不足。
經營他那一方天地,可能都已經捉襟見肘,絕不可能把手伸到應天城里或者別的漢家軍中。
被高起潛抓住把柄的人,也絕不會是許久溟這個一介武夫,很有可能是他的幕后之人。
會不會急得只是清廷?而主謀只是被逼無奈,才是引發那場刺殺真正的背景?!?
想到這,盧傳廷再無心書寫,丟下筆細細的思索。
連日來若隱若現的不安感,似乎讓他抓到了什么,今天變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思緒在梳理中慢慢的順暢,一場刺殺引發的深思變得合理。
陰謀已經被擺上桌面,少年只是在尋找合適的地方下嘴。
而隱身在幕后的策劃者,猶在洋洋自得。
匆匆而來的腳步聲,讓沉思的少年回了神。
拱手施禮的文化部主官彬彬有禮,只是面色不是很溫和。
“主公,此次出征,為何沒有我們的份,兄弟們可是每日都勤奮操練?!?
和煦的笑意、自少年郎的臉上蕩漾開來,溫柔的話語撫慰人心。
“怎么會沒有你們的份,你們才是此次大戰的主角?!?
吳應箕滿臉的不屑:“這句話...主公在朝堂上可是說過一次了!”
“哈哈...哈哈。”
盧傳廷很高興,戰士不畏戰,才能打勝仗,臉上的笑容斂去,眼神也變得鋒芒畢露。
“你這次就以回鄉休整的名義,給軍部遞個申請。”
“回鄉休整?!”吳應箕的臉色也變得嚴肅。
軍部雖然有章程,但調動皆是盧傳廷一言而決,為何需要隱藏目的!
盧傳廷直視著他的眼睛,默默點頭。
“主公是說...?”
吳應箕的表情由嚴肅變得深邃,結合這幾日朝堂上的變故,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言明。
如果這樣的事情主公讓他參與進來,足以說明,主公是要重用自己!
喜悅盈滿了心懷,舍身成仁的文士不由得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內心,犯了老毛??!
“要不要把徽州軍也帶上?!?
這是他最先的抗清戰友,若自己得勢,當然不能棄之不顧。
盧傳廷擺擺手:“你想辦法把金聲留在應天,讓他的部隊...撤到青陽休整?!?
“好,徽州義從軍要不要召回來?”
盧傳廷考慮了一會,一支部隊還能遮掩,太多的話,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徽州義從軍現在駐守嵊州、義烏一線,作為東路軍的大后方,不動是最好的,索性拒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