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里,靜得嚇人,除了粗重的喘氣聲,就是地上那兩具無頭尸體上噴血的滋滋聲。
曹彬和曹毅,就這么被人給一刀砍了?
有些人還沒有回過神來,覺得太虛幻了,可是正在噴血的兩具無頭尸體無情地告訴眾人,這一切都是真的。
所有人看向草鞋少女的目光都變了,從好奇變成了忌憚,到最后又被恐懼取代。
進來此地之前,自家的長輩已經提醒過,神仙墳的危險,不是龍門那種造化地可比的。這些人也都有心理準備,進來此地一定會流血,受傷。
可是,會死人這件事,沒有人提過啊!
“你們都以為來這里好玩的嗎?會死人的!”草鞋少女面無表情地越過腳下的兩具無頭尸體,走進之前被曹彬和曹毅占著的拱門里,留下一句冰冷的話語,如一盆冷水,澆醒了不少人。
此時,沒有人的神色是輕松的,包括已經占領了拱門的人。
因為有了草鞋少女開頭,很多人都會出手搶拱門,接下來就是真正動刀子的時候了。
“我們怎么辦?”顧靈看著敵意越來越強烈的眾人,小臉上難掩緊張,回頭詢問陳晨辰和方平。
“名額有限,我們必須要搶到一個拱門。”方平沉聲道。
他同樣很緊張,這樣一言不合就死人的場面,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之前的學習和修行,都是安安逸逸,哪里會直面這么血腥的畫面。
不過,為了不影響顧靈,他強行壓下心里的緊張,沉著冷靜地分析。
“那,那我們搶誰的?”顧靈很無主,小聲地問。
陳晨辰第一時間看向不遠處的徐良。
顧靈感覺到了,眼里有些慌亂,道:“不行,要不,我過去跟他說一下,我們跟他組隊,他只有一個人,手里還剩下三個名額,剛好……”
“我不同意!”陳晨辰面無表情地搖頭,他不可能跟徐良組。
顧靈皺眉,看向方平,希望方平表態。
然而,方平低著頭,一言不發。顯然,他也不愿意跟徐良組隊。
“為什么?”顧靈很不解。
“我不信任他!”陳晨辰冷冷地道:“剛才你也看到了,他一直隱藏了實力,誰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們對他一無所知,到時候被他算計了,死在這里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顧靈靜靜地看著這兩人,眼里的慌亂和心里的不安,漸漸平息,然后笑了笑,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在這里分開吧,我相信他!”
說完,她轉身向徐良走去。
“顧靈!”
“你站住!”
方平和陳晨辰先后開口,想要阻止。
可是顧靈頭也不回。
“怎么,吵架了?”徐良看著明顯一臉不高興地走過來的少女,不知死活地問。
“混蛋!”顧靈瞪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走進拱門里,少女的眼睛有些紅。
“喂喂,罵誰呢,還有呀,你這是干嘛呀,這個拱門可是我自己拼命打下來的,你就這么走進來,感謝都沒一句?”徐良笑著道。
“你欠我的!”顧靈氣呼呼地哼道,同時瞪著的眼睛里有淚水在打轉。
徐良翻了翻白眼,喪氣地道:“好好好,我欠你的,你是姑奶奶,你最大。”
顧靈踢他,“胡說,我才沒那么老。”
徐良沒好氣地笑道:“那你還讓我叫你姐。”
顧靈繼續踢他,“混蛋混蛋!”
徐良躲開,搖頭道:“你說你,好好的在家享受不行,非要跑來這里受這罪,你那個大哥也真是的,明知道這里面危險,還把你送進來,怎么當哥的。”
顧靈低著頭,有些委屈地道:“我走的是練氣士的路數嘛,暫時打架還不厲害。不過,我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的,我哥有給我……啊,小心!”
驚叫聲中,她匆匆扔出一物,在徐良身后化作一面盾甲。
當的一聲,火星四射。
一道飛刃被盾甲擋下,在空中嗡嗡轉了一圈,迅速掠出去,沒入一個黑袍少年手中。
徐良心驚,轉身盯著站在門外的那個黑袍少年,神色凝重。
剛才他竟然沒有絲毫警覺,連那道飛刃到了身后都沒發現,這說明那道飛刃極其不凡,能夠避開赤芒劍的感知。
要不是顧靈,他就危險了。
“你是什么人?”他沉聲問。
在這個黑袍少年身上,他感覺到危險,仿佛面對著一條毒蛇,只要被對方咬上一口,絕對致命。
他忽然想到一種人,只有那種人的身上,才會出現這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險感。
黑袍少年沒有說話,看了看領空懸停著的那面盾甲,很果斷地轉身離去,沖向下一個拱門。
顧靈小心翼翼地收起那面盾甲,低聲道:“應該是殺圣門的人。”
“殺圣門?”徐良動容,皺眉問:“你知道他是誰?”
顧靈道:“聽說這次來了兩個殺圣門的候選圣子,一個叫百里風,一個叫丁九。剛剛那位,應該是丁九,因為傳聞中,百里風已經二十二歲。”
徐良沉聲道:“怪不得那么危險,原來是殺圣門的候選圣子。”
顧靈臉上露出忌憚之色,道:“殺圣門是一個傳承很古老,勢力很恐怖的組織,他們專注殺人術,或許他們中有些人的實力不是很拔尖,但是極其危險,生死拼殺中,往往能以弱勝強,很可怕。”
徐良想到了想要當天下第一殺手的翠花姑娘,不知道她遇到那兩位殺圣門的候選圣子會碰撞出什么樣的火花呢。
估計會火山爆發吧。
此時,有人來到門外,是一個氣質飄逸的青年,身穿白袍,外罩一件青衫,頭發用銀色笄束起,紋絲不亂,腰間掛著一把短佩劍。
“想打架?”徐良神色不善地走出去,捋袖子準備開打。
五重樓體魄,沒怕過誰,尤其是剛才擊敗袁石后,讓他信心倍增,要不是被丁九刺激了一下,如虹的氣勢稍稍有點下降,恐怕面對宗師境強者,他也敢碰一碰呢。
而且,他還有劍沒出。
“等一下!”顧靈突然拉住徐良,率先跑到青年面前,高興地道:“江師兄,真的是你!”
青年溫和地笑了笑,打趣道:“你苗師兄他們四個拋棄了我,我又不會打架,正好看到你,就想著來投靠了,你不會趕我走吧?”
顧靈笑得眉眼彎彎,連連擺手,道:“不會不會。”
然后就拉著青年回到徐良面前,介紹道:“這位是我在青山宗的師兄,江渡舟,江師兄,這位是徐良。”
“幸會。”江渡舟抱拳,含笑道:“叨擾了,懇請徐兄收留啊,不然我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徐良看得出來,江渡舟是一個平和的人,又是顧靈在青山宗的師兄,這份人情還是要給的,便爽朗地擺手道:“江兄客氣了,既然是顧靈的師兄,那就是自己人了。”
江渡舟微微詫異,神色古怪地看向顧靈,眼角藏笑。
顧靈笑了笑,裝傻,暗中卻伸手狠狠地掐了徐良的手臂一下,道:“我跟徐良只是普通朋友,他這個人呀,就是待人接物都熱情,見誰都跟親人似的,自來熟,等你跟他熟悉之后,就知道了。”
徐良無語,不就是說是自己人么,掐我干嘛。
“哦~”江渡舟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幾位,可否讓我隨你們組隊?”
突然,一個弱弱的聲音傳進來,外面來了一位尼姑,看著年紀不大,約莫十七八歲,眉清目秀,散發著一股出塵的靈氣。
徐良微愣,這尼姑若是留著長發,再換上一身姑娘衣裝,簡直是仙女級別的美人啊。
怎么這么想不開,年紀輕輕就去當尼姑了呢?
哎喲,暴殄天物啊!
他越看越心疼,要不是那張俊郎得不像話的臉,此時任誰看見了他的表情,都會給他扣上一定色坯子流氓的帽子。
“施主?”美女尼姑見到徐良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卻也沒有露出惱怒之色,只是平和地笑了笑,輕聲提醒。
無奈徐良深陷不能自拔,正在自己的世界里痛心呢。
旁邊的顧靈看不下去了,這家伙怎么見一個愛一個,他的心是花菜做的嗎?
伸手,在徐良的軟肋下狠狠一掐。
想象中的痛叫沒有出現,徐良回頭瞪她,若無其事地拍開她的手,“干嘛?”
顧靈把自己氣著了,這家伙的體魄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強?
此時,一直在打量美女尼姑的江渡舟突然走上前去,認真地問:“請問姑娘可是來自水月庵?”
美女尼姑點頭,神色平靜地道:“我在庵中的資輩排第三,法號蔌蕓。”
“原來是蔌蕓師父。”江渡舟行了一禮。
蔌蕓回禮,“江公子有禮了。”
此時,徐良湊過去,笑瞇瞇地道:“我叫徐良,那個,有件事想問問你,你有沒有考慮還俗呀?”
話音未落,小腿上挨了一腳。
顧靈在后面咬牙低聲道:“混蛋,你能不能別胡鬧。”
誰胡鬧了?有病啊,我這是在為廣大男同胞挽救失足遁入空門的姑娘!
功德無量的好嗎!
徐良頭也不回,伸手推開顧靈,一臉期待地看著蔌蕓。
蔌蕓很有禮貌地笑了笑,正要說話。
“里面的人聽著,把這個拱門讓出來,否則死!”突然,一個陰沉的聲音傳來。
蔌蕓頓時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轉頭看著那個說話的人。
徐良那個氣呀,哪里來的王八蛋,竟然壞他好事!
他怒氣沖沖地瞪過去,發現來挑事的不止一人,說話的是一個長相陰柔的青年,手里捏著一把紙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身后還跟著三個人,其中一個徐良竟然認識,正是陳晨辰!
“你是帶人來找茬?我看你是真的想死啊?”徐良沒理會長相陰柔的青年,只盯著陳晨辰,這家伙三番四次找他麻煩,一日不除都是個禍害。
陳晨辰沒有說話,只是冷笑著,一副我看你怎么死的神色。
“我在跟你說話!”長相陰柔的青年冷冷呵斥徐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徐良斜眼冷瞥回去,輕蔑地道:“你算哪根蔥?”
啪!
紙扇合攏的聲音。
剎那間,徐良的雙耳一陣轟鳴,仿佛頭頂上炸開了兩道雷,瞬間七竅堵塞,體內氣血猛然一滯,整個人動彈不得。
長相陰柔的青年一步跨出,握著合攏起來的紙扇敲向徐良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