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寧靜的夜
- 狂王神妃
- 飛宇宇
- 3161字
- 2018-08-22 18:08:09
每年,她都會提著香燭,到那間空蕩蕩的屋子里燒些紙錢,以祭奠那個無辜的亡魂。
這么多年來,剪風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每天夜里,她總隱隱覺得,有個女人在自己的耳朵哭泣。那個哭聲,陪伴了她好多年,讓她睡一個好覺都成了種莫名的奢侈。
夜,是如此的漫長,無盡的黑暗,讓剪風的心里有些發慌。她怕黑,怕夜,怕聽到那個女人的哭聲。她不知道,為什么夏夫人可以高枕無憂呢?而自己每天都要承受心靈的煎熬呢?莫非,是自己的心還不夠狠,不夠硬?
太陽終于升起來了,灑在了那一池碧水上,湖面上泛起了粼粼的金光。
夏春花和夏夫人坐在湖心亭,一邊吃著點心,一邊閑聊。
如今的夏春花,精神看上去非常好,她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如同一座小丘,讓王美人等深為嫉妒。在夏夫人的安排下,田云青果然在水月宮留宿,順利“懷”上了孩子。當然,這孩子并不是田云青的,而是南郭雄的。不過,這事除了夏家母女之外,并沒有人知道其中內情。
“夫人。”剪風的臉色非常差,聲音聽上去也有些沙啞,“我想出宮一趟,去靈云寺上香,替貴妃和未出生的小王子祈福?!?
看著剪風那張蒼白的臉,夏春花微微一愣,笑道:“宮里也有佛殿,去祈寧殿燒香不也一樣嗎?”
雖然剪風只不過是個奴才,不過夏春花對她卻還不錯,她知道這個女人在夏夫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夏夫人和剪風從小一處長大,感情和親姐妹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一直以來,囂張跋扈的夏春花,在剪風面前,一直是溫文有禮的。
“親自走去,心誠,菩薩定然會留心的?!奔麸L微笑著說,“心誠則靈?!?
夏夫人聽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自然明白,剪風出宮是要做什么。有些事情,不必說,她也心知肚明。她太了解剪風了,就像了解自己一樣。
“好吧?!彼卣f,“順便再回趟家,我有件衣服忘記帶進來了,就是當年大婚時的那件紅禮服。你找找看,如果一時找不到的話,明天回來也使得?!?
她給了剪風足夠的時間,讓她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那東西有什么用???”夏春花聽了,笑著說,“娘,只不過是件舊衣服罷了。您若喜歡的話,我命內務府給您做件新的?!?
對于這種事情,夏春花是永遠不會理解的。她大婚時的宮裝,早就被壓在箱子底了,從未再看過一眼。她喜歡漂亮的衣服,有了新的,何苦再看一件舊的?更何況,大婚時的衣服,只能穿一次而己,以后也沒機會穿。
“結婚的衣服,只有一件?!毕姆蛉死湫χf,“剪風,你也不必著急。在宮中的日子有些悶,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到處走走,透透風?!?
“我也想出去透透風呢!”夏春花聽了,媚媚地笑道,“整天悶在宮里,煩都煩死了!”
剪風聽了,笑道:“貴妃還是安心養胎吧,宮外有什么好的呢?哪里比得上宮里漂亮呢?”
話雖如此,可是剪風還是喜歡宮外。她不喜歡王宮,也不喜歡太師府,也不喜歡小時候住過的丞相府。這些華麗的府邸,都不是自己的,都是些冰冷無情的大屋歡小時候住過的丞相府。這些華麗的府邸,都不是自己的,都是些冰冷無情的大屋子,湮沒了所有的人性,所有的善良。
“你要去哪里?”田云青緩緩走來。
只見身后,王美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笑靨如花。陳公公也小心地陪著笑,一臉謅媚的模樣。
雖然夏春花懷孕了,田云青對她也很好,可是夏春花卻隱隱覺得,他對她,已經不如從前了。他給她最好的東西,最好的照顧,可是卻并不在水月宮過夜。
“我是覺得有些悶啊,想出去透透氣!”夏春花一見王美人,聲音立刻變得又甜又膩,媚媚地笑道。
她連忙站了起來,故意挺起了肚子,似乎在向王美人宣戰。
近來,后宮并不平靜,這些女人們爭風吃醋,你來我往的,好不熱鬧。夏春花也不是沒想過要對王美人等下毒手,只不過有夏夫人在,不許她惹是生非,免得有人對孩子不利,她這才勉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任由王美人等得意去了。
田云青聽了,淡淡一笑:“悶的話,在御花園里走走便是了,何必非得出去呢?”
他變得越來越冷,即使面對著夏春花,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僵硬了,不再像以前那么燦爛。面對著如此冷漠的田云青,所有人都膽戰心驚,連夏春花也不敢像以前那么放肆了。
“大王說的極是!”王美人在一邊媚媚地笑道,“姐姐有孕在身,怎么可以隨便出去呢?萬一動了胎氣,那可就不好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夏春花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迷人的眸子里,充滿了羨慕嫉妒恨。她何嘗不想早點懷孕呢,可是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到現在也沒有動靜,這讓王美人心急如焚。不過這種事情,并不是著急就能夠有用的,她天天喝湯滋補,可是卻遲遲不見佳音。田云青肯定是沒問題的,她進宮雖晚,可是卻清楚的知道,前后有三個女人為他懷過孩子了。難道,是她自身有問題?
夏春花聽了,驕傲地抬起了頭,猶如一只美麗的孔雀,得意地笑道:“這話也是。不過妹妹不知道,懷孕的女人心情好煩燥的,這種心情你不會理解的?!?
王美人聽了,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可是那目光猶如兩把利刃,惡狠狠的射向了夏春花的小腹,恨不能直接將她腹中那塊肉給剜出來!
這時,只見一大監連忙走了過來,低聲在田云青耳邊說了幾句。田云青微微皺著眉,聽完了那太監的話,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大王,有什么煩心的事嗎?”夏春花很少如此主動關心他,笑的比花還要鮮艷,“不知道春花是否能為大王解憂呢?”
她感到一陣悲哀。堂堂的夏春花,居然也得和后宮其他女人一樣放下身段,來討他的歡心了。雖然他待她極好,好的無話可說,可是夏春花并不甘心,她希望他能夠和以前一樣,把她捧在手心里,永遠做他手心里的寶。
田云青搖搖頭,淡淡一笑:“沒什么,你們繼續聊吧,朕還有事?!?
他來去匆匆,猶如一縷清風。
看著他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夏春花一臉失落。
夏夫人緩緩走到她身邊,目光無比凝重,低聲說:“男人沒一個可靠的。要想過上好日子,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只要你有了兒子,一切自然不一樣了?!?
她是過來人,自認為早已經看透了男人虛偽的嘴臉。想當初,夏太師為娶她時,那可真是小心翼翼,生怕她被風吹著,被雨打著。可是婚后,表面上舉案齊眉,其中的苦楚,也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酀臏I水,只能一個人往肚子里咽。夏太師的心,完全在那個二夫人身上,何曾再有過她呢?
夏春花那張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目光無比冰冷:“你說的對,一切只能靠自己。我的幸福,又怎么能建立在一個男人身上呢?與其卑微的渴求得到他的寵愛,倒不如靠自己的雙手!”
宮外的空氣,似乎格外清新,連風都特別的柔和,花也格外的嬌艷。
剪風在佛前仟悔過之后,提著籃子,緩緩回到了太師府。
昔日奢華的太師府,如今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個看門的老管家。
“夫人可還好?”這老管家年紀極大,腿腳已經不太利索了,耳朵也不大好使,不過精神尚好。
這老管家在夏家多年,忠心耿耿。雖然夏太師做了許多喪盡天良的事情,不過待他還不錯。所以,夏家衰敗之后,他并沒有離開,而是守在這里。
剪風聽了,微微一笑:“夫人還好。”
“你說什么啊?”老管家并沒有聽清楚剪風的話,扯著嗓子問,“孩子怎么了啊?貴妃的孩子出了問題?”
剪風見和這老管家說話太累,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淡一笑,直接到了夏夫人的房間,取出了那件大紅的嫁衣。這件衣服,抄家的時候夏夫人將它藏了起來,這才得己幸存。雖然夏太師對夏夫人并沒有什么感情,可是夏夫人卻一直保存著這件嫁衣。這件嫁衣,承載著她少女時無數的夢想,也飽含了她無數傷心的淚水。
夜幕低垂,伸手不見五指,貓頭鷹在枝頭,放肆的狩笑著。
香煙裊裊,潔白的紙錢,隨著陰森森的夜風飛舞著。
剪風跪在一間空蕩蕩屋子里冰冷的地面上,燒著紙錢。
“早點投胎去吧!”她一邊往火盆里扔著紙錢,一邊低聲說,“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所以一直不肯放過我。二小姐死了,我的心里也很難受的。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夠左右的。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就保佑二小姐能投胎到個好人家吧。”
一縷陰風吹過,吹起了那潔白的紙錢,漫天飛舞著。此時,寧靜的夜中,多了幾分陰森恐怖的氣息。
剪風頓時有些毛骨悚然,她隱隱覺得,似乎有個人,正在向她緩緩走來。
“誰?”她嚇的心驚肉跳,連忙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