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鐘府
- 狂王神妃
- 飛宇宇
- 3003字
- 2018-08-22 18:08:09
泰王并沒有失言,第二天一大早,他便為鐘欣怡準(zhǔn)備好了一輛馬車,以及一些路上的生活用品。他一夜未眠,一雙如鷹隼般的眸子里,布滿了鮮紅的血絲,臉色極為倉白。
趕車的是個身材極為矮小的中年男子,鐘欣怡的身材已經(jīng)非常嬌小了,可是卻比那男子足足高出一個頭。他的頭極大,五官卻緊緊湊在一起,似乎怕冷一樣,要緊緊偎依在一起取暖,越發(fā)顯得他的臉更大了。
“怎么派了這么個車夫?”泰王一見那身材矮小的車夫,立刻大怒,“朕不是讓你們派個最好的車夫,怎么弄來這么個家伙?”
身邊的太監(jiān)見狀,嚇的不敢吱聲。
那車夫聽了,卻笑道:“大王,奴才的確是最好的車夫。這匹烈馬,最聽奴才的話了,除了奴才,其他車夫根本就馴服不了它?!?
泰王不認(rèn)得這車夫,卻認(rèn)得這匹馬。這匹馬是馬廄里最好的馬,名喚玲瓏,性子極烈,可是能日行千里。不過他實在記不起來,宮里還有這么一個身材矮小的車夫,而且長得這么丑。
那車夫似乎看透了泰王的心思,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奴才雖然長得不起眼,不過趕車還是難不倒我的。人長得丑,是爹娘給的,奴才也沒有辦法。”
鐘欣怡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對泰王說:“這車夫我看不錯,多謝了?!?
她換了一身粗布衣服,隨意挽了個芙蓉髻,頭上斜插了一枝銀釵,如果不是臉上那張黃金面具的話,此時的她,看起來和普通的鄉(xiāng)下婦人無異。她靜靜地看著那車夫,嘴角泛起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非常親切。
泰王聽了,只能依從。
“朕還能看到你嗎?”看著鐘欣怡那張平靜的臉龐,他的心里酸酸的。
鐘欣怡聽了,嫣然一笑。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遠(yuǎn)方的朵朵白云,目光里充滿了迷茫。她也不知道,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更不知道,他們是否會再度重逢。
“也許吧?!彼卣f,“天下如此之大,相信終有一日,我們會再相逢的。你對欣怡的大恩大德,欣怡銘記在心。他日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大王只要說一聲,欣怡定當(dāng)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欠泰王的,鐘欣怡并不知道該如何去償還。
“朕不要你赴湯蹈火?!碧┩趵淅涞卣f,“朕是男人,絕對不會要一個女人以身犯險的?!?
他是個大男人,他覺得男人保護(hù)女人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他鄙視田云青,鄙視那個把自己女人推向絕境的男人。
“欣怡告辭。”鐘欣怡施了一禮。
泰王連忙扶住,就在這時,一塊玉佩從鐘欣怡的袖中落到了地上。
那塊玉佩,正是夏太師臨終前塞到鐘欣怡手中的。
泰王見狀,連忙彎腰拾了起來??粗菈K通體晶瑩的玉佩,他不禁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這玉佩你是從何而來?”他疑惑地看著鐘欣怡。
這玉佩,是昔日老泰王賀夏太師喜得千金的,本是一對。一塊,如今仍然在夏春花身上,而另一塊本應(yīng)在夏探春身上,可是夏探春落水后,夏太師命人尋找,并沒有找到尸體,唯獨(dú)發(fā)現(xiàn)了這塊玉佩。
鐘欣怡笑道:“夏太師臨終前塞到我手中的,說是要給他的小女兒。不過我想他是糊涂了,他的小女兒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了,我又如何交給她呢?除非我死了,到陰曹地府里再給二小姐?!?
泰王雖然心中有些不解,不解夏太師為何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昔日自己視為眼中釘?shù)溺娦棱墒且粫r間也理不清個頭緒,只能還給了她。
馬車緩緩出發(fā)了,漸漸消失在泰王的眼睛,化成一個小黑點(diǎn)。當(dāng)那個小黑點(diǎn)的影子也無處尋覓的時候,泰王的眼睛已經(jīng)模糊了。
“田云青,你這個混蛋!”他心中暗暗罵道,“如果不是你傷欣怡如此深的話,她又怎么可能將自己的心門緊緊關(guān)閉,不給朕任何機(jī)會呢?”
他將鐘欣怡的拒絕后的失望和痛苦,全部發(fā)泄到了遠(yuǎn)方的田云青身上。
“這口惡氣,朕一定會出的!”他心中暗暗地想。
那車夫趕車的技術(shù)果然不錯,又快又穩(wěn)。
鐘欣怡緩緩掠開那深藍(lán)色的簾子,看著那車夫的背影,不由的笑了起來。
“蔣師兄,你怎么在這里做起了車夫呢?”她含笑問。
原來,這車夫不是別人,正是她以前在桃花塢時的師兄蔣英。這蔣英雖然長相奇丑,不過一身才華,下山多年后,卻只得了個車夫的差事,并沒有人欣賞他。不像白云和蘇良,名揚(yáng)天下,無人不知。
蔣英并沒有回頭,只是一邊趕著車,一邊笑道:“哪個君王不是以貌取人呢?像師兄我這副模樣,沒被人當(dāng)成妖怪已經(jīng)是不錯的了。”
“師兄下山這么多年了,為何不回桃花塢看看?”鐘欣怡看著蔣英,只覺得心頭一暖。
能在異國他鄉(xiāng)看到自己的師兄,無疑是件非??鞓返氖虑?。而且蔣英人非常好,好的連脾氣好像都沒有,她剛上桃花塢時,經(jīng)常和他在一起玩。在鐘欣怡眼里,蔣英就是一個老好人,不溫不火的,從來沒跟人急過。用他自己的話說是,沖動是魔鬼,自己本來長得已經(jīng)很經(jīng)典了,如果再沖動的話,不就得成為萬妖之王了?
“一事無成,回去干什么?”蔣英笑道,“我這個樣子回去,豈不是丟師父的臉?師父的弟子,個個名楊天下,你,張威,蘇良,哪個不名聲在外?我一個趕車的,只能給師父臉上抹黑。對了,你要去哪里?”
聽了蔣英的話,鐘欣怡也覺得,自己不能回桃花塢。想當(dāng)初,秋月是和自己一起下山的,而如今,自己一個人又怎么有臉回去呢?自己算什么名場天下的大將軍啊,居然連自己的好姐妹都保護(hù)不了,她該如何向道機(jī)子交待呢?
“我也不知道該去哪里?!辩娦棱行┦涞卣f。
“不知道?”蔣英聽了,笑道,“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依我之見,你不妨找點(diǎn)事情做做。有事情做了,就沒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了,你說對不對?”
聽了這話,鐘欣怡不禁若有所思。她想起了夏太師說的話,“難道你不想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難道你沒有想過,他們也在擔(dān)心著你嗎?”
想到這里,鐘欣怡對蔣英說:“去襄陽?!?
蔣英聽了,并沒有覺得奇怪。襄陽是鐘欣怡的老家,去那里并沒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雖然她在那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親人了,不過哪怕看看家鄉(xiāng)的山和水,無疑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如今的襄陽,已經(jīng)沒有了昔日的影子,到處一片繁華的景象??粗俏跷跞寥恋娜巳?,鐘欣怡已經(jīng)找不到昔日的那條青石小路。
“請問,鐘府在哪里?”蔣英向一位上了年紀(jì)的路人打聽著,“十年前,這里有一戶姓鐘的人家,他們家的女兒后來當(dāng)了王后呢?!?
這是已經(jīng)是他問的第八個路人了。
那路人想了想,指著北面說:“往那邊走,穿過三條街,鐘府就在那里了。不過自從鐘老爺死后,那里便再沒有人居住了,房子雖然沒塌,不過雜草叢生,跟鬧鬼的地界兒似的。”
蔣英聽了,連忙道謝。
他和鐘欣怡順著那路人的指點(diǎn),來到了鐘府。昔日那座美麗的華屋,如今早已經(jīng)破敗不堪了。大紅的木門,早已經(jīng)脫落了顏色,上面的銅獅子,也流下了涔涔的淚水,銹跡斑斑。門上的那塊匾額,被厚厚的灰塵蒙住了,連上面的字跡都看不清楚。
推開破舊的木門,只見院內(nèi)雜草叢生,不時的有刺猬等在草內(nèi)爬過。昔日人聲鼎沸的鐘府,早已經(jīng)破敗不堪。即使這座宅子出了一位王后,也沒有人想過要將這里修葺一下。畢競,這個宅子的主人,早已經(jīng)故去,這里的仆人,死的死,散的散,這里早已經(jīng)沒有人居住了。
看著這頹敗的宅子,鐘欣怡的眼睛不禁紅了。養(yǎng)父是個極好的人,他寧可自己餓死,也要把最后一粒米給那些難民們。其實鐘家大富,旱災(zāi)來臨時,他家里的存糧,足夠讓他和家人渡過難關(guān)??墒?,他卻沒有考慮自己,最后活活餓死在粥棚。
“別難過了?!笔Y英安慰道,“生死病死,人之常情。鐘伯父的善舉,定會感動上蒼。善有善報,想必伯父來世一定會投胎到個好人家?!?
對于鐘欣怡的事情,他并不陌生。當(dāng)年道機(jī)子下山的時候,蔣英也跟隨著,他親眼看到了當(dāng)年襄陽的慘狀,看到了那個臟兮兮的小女孩。他們一起上山,他親眼看著她一點(diǎn)點(diǎn)的長大,出落成了一亭亭玉立的少女。
鐘欣怡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勉強(qiáng)笑道:“你說的對,爹一定會有好報的。爹慈悲為懷,像他這種好人,菩薩一定會保護(hù)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