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讀高二的時候吧？或者是高一的第二個學期，記不清楚了，反正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瑤的。

她現在對我有怎樣的看法呢？作為她珍視的美麗的記憶？或者是根本就快要把我遺忘掉了？抑或是對我充滿了厭惡？我不得而知。那時候的感覺，現在也回想不起來了，只知道自己當時一到晚自習下課，最期待碰見的人就是她。

對她產生仰慕之情，是因為看見她在學校文化節的舞臺上做主持人，她優雅而又自信，或者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和我同校的好朋友兼初中同學所描述的：她好高級的呢！

不管她對我印象如何，都不影響我現在表達自己的情感。

也算是心血來潮，或者說是早已意識到自己因為膽小而痛失了諸多機會，所以突然頓悟，想要突破自己，這在現在看來是可貴的，不過發展到后來，就是我要批判的。

對了，弄錯了，第一次見到瑤應該是在籃球場上，那時候她作為計分員，觀看了我們的整場比賽。只是那一撇，過后我便不敢再看她了。怎么會有這么美的女孩呢？當時產生這樣一個念頭，我搖搖頭，晃晃腦，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穿著籃球服，現在籃球場的中央。而后便是激烈的籃球賽。

那時候我也沒感覺到自己的家庭有多么地窮苦、落魄，因為我們還暫時住在自家裝修好了的商鋪閣樓上，而且閣樓里還有一臺可以供我上網的電腦，這是我拿來與她第一部接觸的工具。

要來她網上的通訊賬號是這樣的：學校舉辦文化藝術節，藝術節似乎對全市的中學都開放，于是乎我初中的好朋友葉子也來了我們學校，當我們一起駕著我們從教室里頭拿下來的板凳觀看表演時，我指著舞臺上做主持人的瑤，然后告訴葉子，我準備追她。葉子似乎還挺善于交際，竟然說她認識的某個朋友跟她是初中同學，葉子當然相信我的為人（朋友間的無理由信任？我當然也有陰暗面），于是乎她就為我想了想辦法，讓我后來得以聯系到她。

舉辦藝術節的那些天，還真是美好的日子。首先，我們放下了繁重的學習，只需要好好享受這“盛會”，和全校正值青春的男生女生們在一起歡聲笑語，高中，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風華正茂，朝氣蓬勃的年紀。藝術節一共三天，第一天是非班級類的集體歌舞類表演，第二天是個人藝術表演，第三天則是每個人都能參與的班級合唱表演。為了這合唱表演，我們已經準備了差不多一兩個月了，我記得那時候還是木易老師作為我們的班主任對我們進行訓練，木易老師似乎對接手我們這個被學校再次分配，成績最差的班很不滿，我基本上沒見他開過笑臉，反過來，他總是用皺著眉頭，極其厭惡的表情看著我們。在教室的講臺上，在監督課間操的時候，還有就是在訓練我們唱歌的時候。他為什么這么討厭我們呢？我想了想，原因可能有兩個，第一：他被分派到管理一個所謂的“差班”，讓他心理不平衡，且覺得沒有得到重視，而且這對他的事業肯定也沒什么好處。除非他有超出常人的耐心，把我們這群墮落了的孩子拯救回來，這肯定會讓學校的領導和教育局的領導對他刮目相看，但是這需要超出常人的耐心和努力。第二：他肯定覺得管理我們班上的學生很是艱難，因為我看了看，班上的同學都不是省油的燈，講小話的、成天玩游戲機的、上課公然挑釁老師的，應該夠他頭痛的了。或許我也算其中一個，雖然我不上課講小話，而且努力認真去聽課（雖然到了高中大部分都聽不懂了），更不會去挑釁老師，但是當時我有一個很想改，但卻總是改不過來的壞習慣——遲到。那時候正是我跟遲到做斗爭的一個時期，為什么就是那么幾分鐘，我早上老是起不來床呢？這可能是一個極其深奧的心理問題，本來前一天還信誓旦旦地對班主任保證來著，結果第二天卻又遲到了。

言歸正傳，反正那些天真的是挺開心，也挺放松，當得到瑤的聯系方式的時候我更是感覺快要飄起來了，穩定了一下心緒，我便跟她在網上聊起天來。

“你是叫‘瓊’嗎？”我也算是服了自己了，當時葉子明明把她名字告訴我了，我卻給記錯了。她叫瑤，我很快地便聯想到了“瓊瑤”，于是乎把兩個字記岔了。

“嘻嘻，不是的，你是誰呀？”

“哦？難道是我記錯了？我，你猜。”添加了一個笑容燦爛的表情，我把消息發送了過去。

“你是我們學校的嗎？”

“是啊，你應該看到過我，我是195班的，你上一次還來監督了我們的比賽的。”我說。

“哈哈，我只是來記錄分數的。”瑤說。

“是的，是的，你在記錄分數，我是個頭最高的那個，你有印象吧？”

“沒有印象啦。”

怎么會沒有印象呢？難道我就這么不打眼？心情略微有點失落，不過我還是把聊天繼續了下去。我給她發了自己的照片，可是她卻表示還是沒有印象，也真的是納悶了。就算如此，到最后其實我們聊天的整體氛圍還算是開心的，她或許是為了保持矜持才會這樣吧？我想。

接下來的一些天，藝術節結束了，不過我對瑤的熱情卻猶如雨后的森林，旺盛地生長著。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在網絡上的足跡，她記錄了什么事情，發表了什么言論，甚至是聽了什么音樂。我不會每天都找她聊天，雖然我很想，只是怕找她太頻繁會讓她感到厭煩。是該找機會當面跟她聊聊了，要不然她會覺得我太過于膽小，但是第一次見面，要如何才不會顯得突兀呢？我把這個問題埋在心里，我知道在某一天自己會突然靈光一閃，然后便知道如何行動了。一些天之后，我確實知道要如何行動了，不過說到底，也只是自己在自己腦袋里面僅有的幾個選項里面折了一下中，我選擇了送禮物。

禮物是我騎著單車去外頭買的，記得那時候還是騎著雪村存放在我家里的一輛破爛的單車，我騎著進入D市的商業步行街的時候還被城管給扣了下來，不過好在在被扣之前我就買好了，我在銀器店給她買了一個精致的十字架項鏈。經過和城管的一番周旋，我把單車取了出來，前提是我交了十塊錢的罰款。

本打算第二天就把這禮物送給她，但事到臨頭卻發現自己膽小地踟躕不前了。“明天一定要把這東西交給她！”前一天這么下定決心，可到了第二天卻又想著“再等到明天再說吧……”“嗯？怎么不見她的身影？那就明天吧——”這樣的膽怯讓我足足捱了一個星期，終于有一天，我下定了決心，在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叫住了她。

“這是送給你的，就當作是見面禮吧。”我笑著對她說，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可是卻極力地強制自己保持自然，我看著她的臉，她臉色清秀，帶著健康的紅潤，但是現在卻因為緊張而嘴角微微泛白。

“謝謝。”短暫地對視之后她便匆匆地轉身離開了。

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她會戴上這條項鏈嗎？短時間應該不會，至少得我們發展到了一定的階段吧。我在心里嘿嘿地笑著，這樣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一個女孩來我們班上找我。只見她從校服的袖子里頭掏出來了我之前精心為她包裝好的禮物，然后還給了我，這女孩是瑤的好朋友，每天跟她一起回家。我拿著變得皺皺巴巴了的禮物，在班上眾人的圍觀下回到了教室，本來是很失落了，可還得回答大家好奇地詢問，也真是……

又經過一番掙扎，我覺得需要找她當面去談一談，于是乎我便蹲守在學校出大門路旁的涼亭里，在苦等了幾天之后我終于等到了她，她還是和那個女生走在一起。

“瑤！”我在人群里叫了她一聲，不知她是聽到了還沒聽到，她沒回頭，我又叫了她一聲，她停下了腳步。

“可以跟你聊聊天嗎？”她回過了頭，我對她說。

“快走吧，別理他。”只聽見上次來送回我禮物的女生對她說，于是她便沒有理我，繼續朝學校外頭走了去，不過我明顯感覺到了她情緒的波動，她或許是想要跟我聊一聊的，只不過是受到了妨礙，那一時間我真的是恨透那個女生了，自己沒人追還不準自己的朋友談戀愛了？我惡毒地想。

于是乎我便繼續跟著他們，人漸漸變得少了起來，因為到了現在大家都往四面八方走開了，我跟著她們沿著學校走完一段路又繼續跟著她們在大馬路上走著，還時不時地叫瑤一聲，但是那個女生卻一直阻止，真的是氣死我了。我就這樣一直跟著她們走著，走過大馬路，又拐過了一個紅綠燈，經過了一個小菜市場，然后來到了她家附近。

“瑤，能說一下話嗎？”我繼續問道。

“都已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她不想跟你說話！”旁邊的女生反過頭來說。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不想跟我說話？”我是徹底被她激怒了，所以我終于回嗆了她一聲。

“我不想跟你說話。”

瑤的語氣并不重，倒更像是不得已而說出口一樣。不過我在聽到她這么說之后也放棄了，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氣血上涌，一聽到她這話我便啥也沒說，氣沖沖地往前走了去，而且隨手脫下了外套，甩開了她們。

之后呢，我至少有五次可以跟瑤搭訕的機會。每每都是她在我眼前走過，而我又不知道說什么。為什么一定要談在不在一起的問題呢？聊一聊天，交流交流不也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