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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說書

  • 崆峒
  • 舒穆祿遙
  • 3620字
  • 2013-08-09 08:05:00

第二十八章說書

茅屋內陳設簡陋,除了一張石床,一副桌椅之外什么都沒有。蟹將軍把食盒放在桌上,便同其余三仆出去了。屋內只剩下敖千放和沈夫人兩人。

聶人龍趴在屋頂的煙囪上,調動氣息,凝真力至耳,竟能將屋內動向聽個一清二楚。

沈夫人把敖千放扶上床后,徑自走到桌前,打開了紅色食盒,倏爾“啊呀”一聲,雙手撫頰,俏臉嫣然,充滿了驚喜之色。

敖千放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柔聲道:“這是你最愛吃的荷葉松子糕。沈妹,喜歡嗎?”

沈夫人一臉嬌羞,輕輕點了點頭,翩然走回床邊,倚著敖千放幽幽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么都好。”

敖千放行動不便,只得用左手摟住了她,笑道:“沈妹,聽說你已集齊了三宗藏卷,可曾帶在身上?”

沈夫人臉現俏皮之意,伸手刮了刮敖千放的右頰,莞爾道:“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沒有那三張破羊皮紙,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敖千放一愣,臉色微變,眼神略有恍惚,卻見沈夫人嫣然一笑,俏麗道:“我逗你呢。”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錦包,遞了給他,幽幽道:“拿去吧。”

敖千放急忙單手接過,迅速將錦包打開,里面分別是一張白紙和一張褐色的羊皮紙。兩張紙上都密密麻麻寫滿了藏文,敖千放登時面現喜色,雙目閃爍,極為亢奮。

沈夫人柔聲道:“這上面寫的是什么?竟能讓你如此開心。”

敖千放回過神來,笑道:“沒什么。糕點要涼了,快吃吧。”倏爾站起身來,將桌上的食盒拿到了床邊,挑了一塊遞到沈夫人嘴邊,微笑道:“來,沈妹,我喂你吃。”

沈夫人雙頰緋紅一片,滿眼的嬌羞,輕啟櫻唇,兩人一個喂,一個吃,徑自樂在其中,悄然不語。

聶人龍在屋頂上看得清楚,暗忖:“原來沈夫人要找的人是這反骨佬……他可不是什么善類!”敖千放曾借給石保吉賀喜之宜,接近蘇妙,意欲加害她。此人打著除魔的名號,但行事手段老練狠辣,心機重重。反觀蘇妙,固然也有些不盡人意之處,但比起敖千放來算是小巫見大巫。聶人龍本就不在乎什么名門正宗、世俗禮節之說,善惡在他心中,自有分寸,對敖千放這金仙傳人自也并無絲毫敬重。

但見敖千放悄然將兩張藏文紙收入懷中,沈夫人一臉幸福地吃著他遞來的松子糕。聶人龍念及沈夫人是鳳靈歡的媽媽,見她既然自覺歡愉,便也不好打斷,耽在屋頂靜觀其變。

忽聽得屋下傳來爭吵之聲,聶人龍驀然警覺,略一欠身,躲到房檐后面向下望去,只見茅屋門前的空地上,蟹將軍一臉橫肉,挺著龐大的身軀擋在一個鐵嘴人面前,那鐵嘴人正是啞奴。

蟹將軍粗聲粗氣道:“啞巴,我家主人和你家主母在里面說話,你不能進去。”他見啞奴始終擺出一副誰也不理的傲態,心下早已不滿。

啞奴神情木然,渾然不覺,仍要往前走。蟹將軍眉頭一擰,罵道:“他奶奶的!你當老子說話是放屁?”

蜇太尉在一旁笑道:“十聾九啞,啞巴既不會說話,耳朵自然也是聽不見的。”

蟹將軍小眼睛咕嚕嚕轉了一圈,兩手叉腰,啐道:“呸!老子偏不信邪。”說著來到啞奴身側,沖他耳朵大吼了一聲:“往前一步走!不走是野狗!”

啞奴仍自面目訥訥,神色無動于衷,向前跨了一步,立在茅屋門前一動不動。

蟹將軍呼喝道:“你們瞧!我說他是裝的吧?要是真聽不見,干嘛走那一步?他還是怕了。”

貝先鋒啞然失笑,揶揄道:“你以為別人都和你老蟹一樣不懂規矩?他本就不愿進去,只是想守在門前罷了。”

蟹將軍粗眉一挑,重重地哼了一聲,又來到啞奴身側,附耳大聲道:“老子要打爆你的頭!動彈的還是野狗!”話音未落便即出手相擊,以右手所練神功“裂地錘”砸向啞奴頭顱。

其余三人驚呼一聲,欲加阻攔已來不及。啞奴感到風聲來襲,驀地一個欠身,壓低身形躲開了這巨力一擊。

蟹將軍縱聲笑道:“誰說他聽不見的?想騙老子,門也沒有!”說罷又連出數招,拳掌一并使出,“閘天鉗”配合“裂地錘”,專攻啞奴上身軟肋。

蝦元帥怕遭誤傷,連退幾步,說道:“你手勁那么重,就是塊石頭也能感覺的到。”蜇太尉抱著膀子在一旁看熱鬧,笑道:“他就是要找茬打架的,你難道看不出么?”

但見啞奴腳下章法儼然,步步后退,避開蟹將軍的狂砸猛攻,似是有意謙讓,不欲打斗。可越是如此,蟹將軍越覺得對方小瞧自己,心下怒氣難消,吼道:“你既然躲了,就是野狗!老子平生最愛吃狗肉。”繼而雙手齊抓,大力涌生,扼向啞奴頸項。

啞奴面無表情,颯然躍起,單腿電一般地踢出,白氣漣霧,炙熱升騰,“無焰腿”驟襲蟹將軍雙臂。

蟹將軍只覺得右手一股灼痛,哇哇亂叫了幾聲,想也不想,左手作“閘天鉗”扼住了啞奴的來腿,“喀嚓”一聲脆響,啞奴臉現痛苦之色,二人紛紛跌身向后。蟹將軍兩只手掌通紅,冒著白煙,被燒褪了一層皮,疼得他直咧嘴。啞奴單膝跪地,嘴角微微蠕動,眼神里充滿了不解跟麻木,左小腿稍有偏斜,顯然已被擰斷了脛骨。

聶人龍曾與啞奴有過一面之緣,心知他是個可憐人,正要沖下屋頂助他一臂之力,忽見房門打開,敖千放走了出來,他急忙止住身形,繼續隱匿起來。

敖千放目光如炬,冷冷地逡視了一周,淡然道:“你們在干什么?”

蝦元帥“撲通”跪了下來,驚懼道:“主人開恩,主人恕罪……”

蟹將軍哼了一聲,昂首而立,心想:“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主人要罰就罰,反正也已教訓了那野狗。”想到自己略勝啞奴一籌,禁不住又臉現笑意。

蜇太尉躬身向前,訕笑道:“主人,是這么回事……”卻見敖千放一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回身對沈夫人說道:“沈妹,我去鎮上再置些酒菜回來,你在這里等我。”

沈夫人嫣然一笑,略有失望之色,幽幽道:“不必太過麻煩了,你能留下來陪我,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敖千放干笑連聲,道:“嗯,我很快就回來。”說罷便率蝦、蟹、蜇、貝四人匆匆騎上事先預備好的健馬,縱馬向北邊奔去。聶人龍見狀,施展靈蛇足輕身而下,繞道林后,避開沈夫人和啞奴,轉了一圈沿著草地上的馬蹄印迤邐而追。

敖千放一行人馳上官道,走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來到一處驛站前,那駐站的馬弁認得敖千放,恭身行禮,敖千放微微點頭示意,轉進了前面的鎮子里,卻見貝先鋒神情急迫,兩腿直哆嗦,囁喏道:“主,主人……我有些跑肚,想要方便一下。”敖千放眉頭一皺,逡視眾人,冷冷道:“待會兒商議大事,誰也不許給我惹麻煩。”眾人喏了一聲,貝先鋒如獲圣旨,翻身下馬躥進了一旁的密林中。

聶人龍藏身樹后,遠遠觀望,此時靈機一動,悄然尾隨在了貝先鋒身后。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貝先鋒重新從林子里跑出,與眾人匯合,但見他兩只扇貝殼緊裹上身,只露出一絲縫隙,叫人瞧不清他的面貌,下身衣褲滿是泥濘,骯臟不堪,敖千放早已等得不耐煩,兀自打馬向前,走入鎮中。

蟹將軍拍了拍貝先鋒的殼子,笑道:“你是去拉屎還是吃屎?怎么搞得如此狼狽。”

貝先鋒兩手緊緊夾著貝殼,尖聲細語道:“嘿嘿,剛才來的太快,摔了一跤。”

眾人知道他性格靦腆,怕見人,縮殼掩面也是常有的事,早就見怪不怪,蟹將軍哈哈一笑,倏爾摟著那扇貝殼低聲問道:“老貝,你說實話,那盒子里的點心你是不是吃過了?”

貝先鋒微微一怔,同樣低聲道:“是啊,什么都瞞不過蟹兄的眼睛。偷吃果然是要遭報應的,拉得我連聲音都變啦。”

蟹將軍得意道:“算你老實,你既已說了實話,我就不去告訴主人了。”

這鎮子不大,雖臨近咸陽,但并未受到戰亂的影響,其時日上三竿,鎮中集市正值熱鬧之際,兩排買賣家吆喝聲此起彼伏,中央高搭戲臺,臺上一個說書先生口若懸河,聲情并茂,說的是春秋,正說到“殺神”白起,長平坑俘,賜死杜郵一役,臺下茶客紛紛喝彩,直呼過癮。

敖千放駐足聆聽了片刻,冷笑一聲,哼道:“白起號稱‘人屠’,自比孫武、吳起。但一生殺人無數,攻韓陘城之役,更是攻陷五城,斬首五萬,如此殺人如麻的魔王,也配后人為他撰書立傳,大肆頌揚?”

眾茶客聞言均是一怔,似是覺得有道理,四下里登時一片唏噓。臺上的說書先生大有尷尬之意,望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冷峻,氣度不凡,頭生畸骨,卻也不敢得罪,只得忍氣吞聲,換了一轍書來說。

“話說漢武大將霍去病,弱冠之年即掛帥,封狼居胥,呼倫湖一戰以少勝多,竟使匈奴遠遁,而漠南無王庭……”那說書先生剛開了個頭,卻聽敖千放又笑道:“霍去病縱有大志向,說什么‘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只可惜英年早逝,二十四歲便病死在茂陵,到底是未能滅了匈奴。”

說書先生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甚是不悅,但又不能開罪了客人,氣鼓鼓地又換一轍,朗聲道:“武舉高第仕從軍,中唐名將郭子儀!話表此人以一己之力,蕩平安史之亂,且忠心耿耿,權侵天下朝不忌,功蓋一代主不疑……”

敖千放哈哈一笑,澀聲道:“如今是大宋乾德初年,天下甫定,怎地還有人為那前朝將領歌功頌德?”

所有茶客驀地“啊”的一聲,均露驚懼之色,盯著那臺上的說書先生。說書先生微微一怔,待得反應過來,也“啊!”的一聲,連打了自己幾個嘴巴,大有懊惱之意,匆匆忙忙跑下臺去不見了。

那搭臺的戲班班主急忙上臺致歉,拱手作揖了一番,便撤去書桌,換上一班戲子來唱戲,唱的是虎牢關三英戰呂布的戲折。

幾個武生連身段帶云手都是一流的活計,唱詞也頗為不錯,蜇太尉等人正看得津津有味。敖千放卻眉頭微皺,冷冷道:“我不愛聽戲。”回身即走,眾人無法,只得悻悻跟隨主人,一行人連轉了七、八條巷弄,在一座宅門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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