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也要血如意?
- 長安漢時歌
- 茶茶
- 2026字
- 2018-08-02 15:05:07
寒玉床外的腳步聲窸窸窣窣了好久,過了約莫一個時辰,拿著火把的人才離開。
子夫躁動不安的手被劉徹抑制的死死的,如此密閉的環境之中,她無法得償所愿,竟是直接睡著了。
那群人的離開不僅僅象征著短暫的危險結束,同時竟是也吹滅了這個小密室里面唯一的一盞長明燈。
“衛子夫,你給朕醒醒……”他將女人提溜了出來,咬著牙道,然而回應他的卻只是女人平穩的呼吸聲。
他的額頭開始有細細密密的冷汗冒了出來,他不愿意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畏黑。
幼年時被關禁閉的恐懼如同潮水一般涌進腦海里面,他實在是忍受不了了,便更加用力的搖了搖一旁的子夫。
“衛子夫,你醒醒……清醒點……”
他的聲音沙啞。
就這樣連著喊了幾聲,子夫這才勉勉強強被他搖醒。媚藥的藥效來的快,去的也快,她臉上的紅暈漸漸散去,睜開雙眼看著面前一片漆黑的環境,有些懵懂。
“這里是哪里?”她喃喃問。
下一秒,就聽見了身旁男人陰沉的聲音,“你捅了這么大的簍子,你說這里是哪里?”
簍子?子夫的眼睛半瞇了起來,這才想起她是奔著血如意來到這里的,只是途中突然一陣燥熱,再之后似乎是劉徹突然出現要掐她,然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密室幽暗,她還記得她剛剛進來的時候,這里的燈明明是亮著的,而且還有個書柜。
緩緩的站起身,她下意識地就摸著黑準備去找那個書柜,然而,手卻被劉徹給扯住了。
“朕跟你說話,你都不曾回答完,就想走?”他冷笑道,子夫卻是清晰的感受到了這男人手心里面的汗。
她微微一怔,赫然回過頭,聲音也不由得變得溫柔了一些,“你在害怕?”
是的,她清晰的感受到這人在害怕……
很難想象,當年那個如同困獸一般心狠手辣的少年到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個鐵血君王了,竟然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閉嘴!”他對著她低吼,可是聲音里面的沙啞卻是出賣了他。
子夫的心微微一疼,轉而又蹲下來坐在了他的身邊,“我不走,我就在這里……”
她輕輕地握住他的手,眉宇之間滿是溫柔。
原來千古一帝也會有害怕的東西。
過了許久,劉徹似乎已經緩過來一點了,冷聲問,“你還沒有告訴朕,你來這里是要找什么?”
“血如意,我來這里是為了找半塊血如意。”低垂著眉眼,她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空氣似乎凝固住了一般,良久,便聽得劉徹一聲冷笑,“衛子夫,朕有沒有說過,朕要你一心一意為朕做事情,不要再動什么別的心思了?”
“可是平陽是你的姐姐!”她辯駁。
一片漆黑之中傳來了骨節“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
“你還記得你當年是怎么答應朕的么?”
“什么?”
“朕問你,可還記得當年在平陽公主府的月色之下曾經答應過朕什么?”
答應過什么?子夫的眉頭一緊,“此后十年,必定坦誠相待?”幼年時的誓言到如今記起倒是有幾分可笑,她不由得輕笑出聲,下意識的往后面一仰,竟是觸動了墻上面的機關。
紅木柜上有一格緩緩地移動了出來,與此同時,還有一片明亮的光從右面的一個洞口。
半塊血如意在光線的照耀下露出它原本應該有的樣子,她一把甩開他的手,一個轉身過去便徑直將那血如意拿到了手里面,回頭之時,劉徹那冰冷的目光已經直勾勾地望向了自己。
“給朕!”
子夫搖頭,一個勁兒的往后面藏。
“莫非你今日偷偷潛入這太皇太后的住處也是為了血如意?”
待了這么久,直到這一刻,子夫才算是清醒過來,眼前這個男人素來都是目的性極強的,若不是當真有什么事情,他怎么會冒險過來?
他也并不答她,只是一腳就踹了過來,子夫閃身一躲,一個轉身本是想先從那洞口出去,然而卻不曾想,左腳剛剛踏出去,右胳膊便已經被那人擰住。
緊接著,“咔嚓”一聲,她聽見了自己骨頭錯位的聲音。
“不自量力的東西,都忘了自己的這一身武藝是誰教的了?”劉徹冷笑,眸間是冰冷的光。
外面的日光不算刺眼,只是照進了這個狹小的密室之中,便顯得格外的分明。
一片日光下,男人的眉眼格外的冰冷。
下一刻,一把冰涼的刀子卻已經抵上了男人的脖子。她的右手使不上力氣,但左手終究是可以的。
“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劉徹,你若是不讓我帶走這血如意,我也不會對你客氣!”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副大不了魚死網破的樣子。
劉徹的眸光變得復雜了起來,怒極反笑,整個人竟是往那刀上面靠了靠,“你今日竟然為了平陽跟朕動刀子?”他瞇著眼睛,氣勢上已然占了兩成,而脖子上已然有了一道血痕。
那血痕是那么的分明,深深地刺痛了子夫的眼。
她的左手一抖,“劉徹,你……”她下意識的要收回刀子,然而那刀子卻又被劉徹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上竟是也有鮮血流了下來,眉眼滿是冷意,“朕到如今方才明白培養出一把合格的刀子的第一步,是讓那刀子先往自己的心上狠狠地扎一刀……”
“衛子夫,你可真狠吶……”
他對著她笑吟吟道。
而子夫的額頭上卻是細細密密的冷汗,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睛里面也有了些許的淚水,那刀子被劉徹攥住奪了過來,隨即“砰”地一聲甩在了地上。
他望著已然驚魂失措的她,良久,冷笑道,“這半邊血如意朕讓給你,只是,日后出了什么事兒,別來求朕!”
他這話說的果斷,她原以為他至少還要說出什么傷人的話來刺刺她,然而沒有,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他便大步子從那偶然發現的出口那里離開了。
只留下子夫一個人在那里,驚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