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看了一眼,他們沒有多少人可用,滿打滿算下來,連一千都不到。
白山關能守到現(xiàn)在,已是奇跡。
月城的援軍至少還要四天才會到,而成昌的大軍,怕更是遙遙無期,他們對這邊的情況都估錯了。
白山關,遠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危險。
她二話不說轉身下樓,于宬衣冷冷的看了眼,便繼續(xù)指揮起眾人來。
蘇七連忙追了上去,“你要去哪?”
“招人。”
“招什么人?”他不解,鳳茯苓的意思他還是懂的,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們要去哪里找人?
“能戰(zhàn)之人。”一邊翻身上馬,一路將馬驅(qū)到城中才下來。
街道上空無一人,所有人都縮在家里,等待著他們的戰(zhàn)神王爺能迅速擊退敵軍,還他們一個無憂無慮的家園。
偶爾從從門縫里往外看一眼,路邊蕭瑟,空無一人。
她從路邊找了個破爛的鍋,撿了塊石頭‘砰砰’敲了起來,聲音之大,令人耳膜生疼。
聽見動靜的百姓打開房門,卻見兩個男子站在一米不到的高臺上,穿著雖整齊,但發(fā)絲凌亂,透出幾絲狼狽。
蘇七不知鳳茯苓要干什么,只是習慣性的不去打擾她,他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因為鳳茯苓無時無刻不在給他們帶來驚喜。
“做什么呢?趕緊回家去吧,這外頭危險。”有人朝他們大喊一聲,人心雖暖,但毫無意義。
鳳茯苓不停的敲擊著那個破鍋,周圍的百姓停在自家門口,似乎連多邁出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是懦夫,只肯活在他人的羽翼下,任外面天高海闊,都不肯看一眼。
鳳茯苓看差不多了,便扔掉破鍋,高聲道,“鄉(xiāng)親們,如今外番侵入我家園,殺我百姓,屠戮鄉(xiāng)里。
聞達天聽,皇上派大軍前來支援,可如今大軍未至,白山關已是岌岌可危。
離我們最近的月城,趕來也需要至少五天的時間,我們能不能守得住白山關,保全自身性命,全看這五天。
守得住,待援軍至,與我們浴血奮戰(zhàn),就算退不了敵,至少守住白山關的幾率會大一些,待大軍趕到,我們就不用這么窩囊的縮在家里。
守不住,不僅守城的將士們會死,連你們也會被屠戮。”
蘇七突然濕了眼眶,他不知道為什么心里覺得那么荒涼,鳳茯苓不是個喜歡熱鬧喜歡出頭的人,為了他們,為了云楚,一次次當了出頭鳥。
她本就無心,卻還要為了這些只會縮在家里的懦夫而奔波,而他們,卻只會等待救援。
以為云楚能一次次披甲上馬,永遠不會倒下。
可云楚是人,不是神。
看那些人慢慢聚攏,他將一腔怒火,盡數(shù)壓下。
可誰知鳳茯苓話鋒一轉,突然冷道,“你們這群只會縮在殼里的王八,一輩子都只能活在別人的羽翼下。
任外邊山高海闊,連邁出去的勇氣的都沒有,活該你們一輩子任人欺凌,被人踐踏。
就算現(xiàn)在白山關真的守不住了,敵人殺進來,你們也活該被人屠戮。”
蘇七瞠目結舌,下意識就覺得,要涼。
“你說什么?”圍觀的百姓怒了,他們只是想生活,這么簡單而已,卻被人說成王八?
他們本就是弱小的個體,依附國家生存,他們是成昌的子民,在危難時刻,成昌保他們周全,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
“呸!白山關才不會破,楚王爺一定能擊退敵軍的,你個妖言惑眾的小人,居然詛咒我們?”
‘嘭’,一個雞蛋朝鳳茯苓扔來,蘇七臉一寒,正欲上前,鳳茯苓卻一手擋在了他面前,在雞蛋砸到她時,伸手將它接住。
“怎么?惱羞成怒了?被我說中了?”她冷笑一聲,眸中一片冰寒。
失望。
還是失望。
一次又一次。
這些懦弱的人,總依賴著別人的救援。
以前是,現(xiàn)在還是。
她真的好想甩手走人,要不是足夠冷靜理智,她或許連來都不會來。
這些人,從未讓她看到過光和希望。
一群百姓圍在周圍,對著她指指點點,說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詛咒她去死,詛咒她一家不得好死。
死后下地獄,將地獄走遍,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她微閉上眼,掩去眸中的一縷悲涼。
蘇七雙眼通紅,緊緊的攥著拳頭,怕自己控制不住,想殺人。
鳳茯苓有什么錯?
她為了他們奔波勞碌,最后換來的,是什么?
“你怎么不去死?你這樣的人還活著干什么?”
“就是,少危言聳聽,楚王爺戰(zhàn)無不勝,你別抹黑他,否則信不信讓軍爺把你抓起來,讓你一輩子出不來。”
“妖言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