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景荒涼,浸染過邊境的風后,又蕩開一縷悲哀,消散。
鳳茯苓快步走入云楚房內,屋內有很多大夫,她眉一皺眸子里不自覺帶上幾許冷意,冷聲命令道,“都給我出去。”
所有人聞聲轉過頭來,卻見一個十幾二十歲不到的少年男子站在門口,神色清冷。
他長相平凡,可冷著臉的樣子,隱隱帶著股上位者才有的壓迫力。
他們本就不是自愿來的這里,一個不小心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要掉人頭,現在有人讓他們滾,他們求之不得。
一個個告了聲罪抱著藥箱屁滾尿流的跑了,又遇上后邊進來的蘇七,頓時渾身一個哆嗦。
蘇七看了鳳茯苓一眼,眸光有些復雜。
鳳茯苓她,絕不會拿云楚的命開玩笑的。
他是不是也應該像云楚一樣,信她一次?
似是想通了些,他轉頭看著那些大夫,眼神一冷,有殺意閃過,“今日城主府中的事情……”
有上道的大夫立馬膽戰心驚的道,“大人放心,我們只是來診治受傷的將士的,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對對對大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其余大夫也趕緊附和,生怕慢了一步就會血濺當場。
蘇七不耐煩的一揮手,一眾大夫頓時如蒙大赦。他們都是民間的小大夫,平時治治傷寒什么的還行,外傷雖然也能治,但到底不擅長。
像云楚這樣受了這么重的傷還中了毒的人,在他們看來,已經跟死了沒區別了,只是為了自己的小命,他們倒是聰明的沒說出來。
鳳茯苓走到桌前,抽了張紙提筆‘刷刷刷’寫了滿滿一整頁紙,扔給剛進來的蘇七,“半柱香,我要這些藥全部備好。
還有,把那珠雪蓮給我,除此之外,我要幾把匕首,大小不同,必須全部用沸水煮過,烈酒消毒。
毛巾,紗布,熱水,針,羊腸線,烈酒,越烈越好,干凈的棉花,盡快備好。
然后讓人準備幾顆夜明珠,我現在就要。”
蘇七接過那張紙,甚至連想都沒想就轉身出去命人準備了,他想像云楚一樣信她一次。
因為云楚的傷,還有他中的毒,真的不能再拖了。
鳳茯苓的醫術是從哪里來的?這重要嗎?他們連她從哪來的都不清楚,還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下人趕緊拿來了夜明珠,將屋子照的通亮,走到床邊,鳳茯苓才見云楚躺在床上,面無血色。
腹部中了一劍,失血太多,大夫只知道包扎,連止血都不會,她趕緊封了他身上的穴道止血,再這么流下去,他真的會死的。
將紗布拆開,她真的是氣笑了。
她不怪那些大夫亂來,恨的是云楚手下的人這么沉不住氣,明知道那些都是些民間的大夫,平時都只是給人治治傷寒什么的,還病急亂投醫?
就因為云楚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所以他們方寸大亂,第一時間就想著趕緊找大夫。
下人送來熱水和毛巾,她一遍遍凈了手,用棉花沾了烈酒小心翼翼的給他清理傷口,旁邊的托盤上,沒一會就放滿了染血的棉花。
趁著還有些東西沒備好,她又取出那珠潔白的雪蓮,將它和其他藥混在一起搗碎,一會加一點東西,速度快的讓人眼花繚亂。
雪蓮處理的差不多了,她需要的東西也已經送來了。
將他的傷口重新拆開,從他體內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鐵蒺藜,那鐵蒺藜染了血體型又小,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若不是她的眼睛與常人不同的話,也不會注意到敵人竟然在用劍刺傷他之后,還順手送了他一個鐵蒺藜。
重新替他包扎了傷口,縫合,上藥,整個過程行云流水,熟練無比。
此時的她,身上散發著一種莊重,神圣的光芒,眉間清冷,眸色認真。
這樣的鳳茯苓,是蘇七從未見過的,氣息逼人,不自覺帶上幾分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