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親
- 吾乃太后
- 小醉無妨
- 2604字
- 2019-05-03 11:34:21
秦汐終究如愿以償,成了秦才人。皇上在選妃當日以“全憑太后太妃做主”借故未去。
秦汐入宮這些日子,她未曾去找太后,而是在聽汐殿內等著召幸的消息。按照宮規,只有受過寵幸的妃子才需每日向太后請安,每七日向皇后請安。換言之,再明確不過了。
宮人們小聲議論:“她可是太后的親外甥女,又是秦大人的女兒,姿色卓絕,受寵是遲早的事。”
“這新選入宮的十位,皇上一個都未召幸。”
“倒是與皇后親近了許多,又如從前一般了。”有個宮女抱著一盆雅致的牡丹說道。
“是啊!二人如神仙眷侶,好不恩愛。”這宮女說完忙幫她扶著些,生怕這牡丹摔落了,“這季節能生的牡丹,可僅此一株,小心著些。”
“看你,又說胡話了不是。”
秦汐的貼身丫鬟靈葉氣沖沖地走了進來,秦汐正提筆想作詩,被她這陣仗一鬧,興致全無:“腮幫子鼓得再大些,都能學蛙鳴了。”
“這些宮女在此嚼舌根未免難聽了些。”
秦汐皺眉問道:“她們都說了什么?”
“她們說小姐縱在宮外再風光,入了宮也不過是虛架子,做不得數。”
秦汐笑著說道:“她們說得沒錯,魏姑姑說過,入了宮便要拋下一切,從前與現在自然不同。”
“可小姐就是不同。”
秦汐說道:“往后別再如此,你心中對我好我知曉,但有苦有怨也憋在心里,不可再說這等話,否則,并非助我,而是在害我。”
靈葉愣住了,她從未見過這般沉穩大氣的小姐,她以為小姐一直是從前那個被秦將軍捧在手心的小丫頭,從前的她,敢愛敢恨,能打贏副將,能彎弓射獵,從不畏懼。可她入宮后再見小姐,也才兩月,與先前截然不同了。
李萂與霍生成親的日子定在三日后,霍生的彩禮是一根玉笛,李萂的嫁妝,則是一把折扇。
霍生見這把扇子,輕皺眉頭,“為何以此扇為嫁妝?”
”不喜歡?”李萂極不滿意地搶了過來,“給我便是,但彩禮拒不退回。”
“你送的,我皆喜歡。”霍生又拿了過來。
“你可知我為何以此扇為嫁妝?你莫要嫌它輕賤,展開便知。”
他將系扇繩解開,輕輕展開這把折扇,會心一笑。而后摸了摸李萂的頭,將她抱在懷里。她聞著他身上的香味,這就是我的霍生。
“亡父生母,也因一把折扇相會,如今你我也是。我并非不喜歡,我只是怕......”
李萂捂住他的嘴,“才不會,你我劫后余生,當初只剩半條性命,但活了下來。今后必能相依為命,白頭偕老。”
他鼻頭微酸,“若不是夫人救了我,我豈能茍活于世。不知霍生何能娶你為妻。得吾妻勝于得天下。”
不知徐行何時走了進來:“咳......”
霍生仍未放開她,李萂也安心靠在他懷里。
徐行見狀關上門走了出去,只聽他說道:“老爺夫人,小姐姑爺此時不便見客,還是請回吧!”
李萂萬不曾想到爹娘會來,霍生也大吃一驚。他們一起出門時,他還不忘將我頭上的珠釵扶正,理好自己的衣襟。
“丫頭,這天都快黑了,要回府了。”
“我......我來此看看我的新房布置得如何了。”李萂羞紅了臉,左顧右盼地看著。
徐行在一旁笑道:“這新房布置得如何,乃是新郎的事,他這府邸大得只能容下小姐和一群馬兒了。”
李萂瞪了他一眼,“庸醫。”
在府上盼了三日,終于盼到了這天。昨日徹夜未眠,一顆心怦怦直跳,難以平靜。一早便起來,穿上娘親為她縫制的嫁衣,戴上首飾和紅蓋頭,化好新妝后又坐立不安,爬上閣樓看霍生是否來了。
那日霍生半掩著面,英姿颯爽地騎著踏風前來,身后跟著一頂花轎,花轎旁跟著都城最有名的巧嘴陸媒婆,還有頗為壯觀的迎親隊伍。
李府上下張燈結彩,府上的仆人穿著喜慶,雖無賓客,但也十分熱鬧。李萂忙跑下閣樓去,險些摔了一跤,好在徐行及時拉住了她,跌下時還差點壓倒他。
“小姐這樣沉,姑爺若是要抱你上花轎,恐頗費一番力氣。”
李萂白了他一眼,“霍生說我于他而言重于泰山,既是泰山,豈有不沉之理。”
“小姐快啊!迎親的到了,快蓋上紅蓋頭。”
她蓋好蓋頭就往大門口沖,兩個丫鬟將她拽住,“小姐,是去閨房,此時還不能上花轎。”
“霍生都到了,我去閨房做什么?”
娘親隔著蓋頭打了她的腦袋,“你這丫頭,李家的掌上明珠,豈是他說娶便可娶的?”
聽完娘親的話,李萂只好不情不愿地回房了。
好在霍生每一關都過了,徐行這才抱著她上花轎。四周此時被人圍得水泄不通,別說花轎了,人能走出去都難。
她聽見的,并非祝福,而是無數的嘲諷。
“新郎官蒙著面來娶她,定是不敢露面。”
“聽說是李家的馬夫,也是委屈了,小伙子年紀輕輕便被迫娶了個不潔之女。”
“說不定他便是那個毀她清白之人呢!”
“哎喲,出了這等丟盡顏面的事便草草了事得了,弄得如此風風光光的,當真以為是黃花大閨女了。”
”是啊!未曾想李將軍的清譽,都被她毀了,若不是入宮被驗出,這等人成了后妃,當真是天下不幸啊!”
“頂個蓋頭,是沒臉見人吧!哈哈。”
霍生欲取下蒙面的布去,他心中怎容得李萂受如此委屈,但被李將軍攔住了。
李萂咬緊牙關低下了頭,今日是她大喜之日,她定不能因此流淚,絕不。可心中的委屈卻一下子涌出,徐行將她輕輕放入花轎,聽見李將軍下令府兵開道,聽見霍生讓迎親曲奏得響些,他騎上馬,她聽見他發自內心的笑聲,轎內的她也笑了。
他若無妨,她又何妨?
霍生說,天下人如何說他不管,他只要天下人記住,他娶她,是明媒正娶,是心甘情愿。
“霍生,他們說的,你信嗎?”
霍生將她的蓋頭掀開,目光極其溫柔地看著她,“不信。”
李萂從他眼中看到的是堅定,他發自內心的想法。
“你信我嗎?”
他堅定地點頭,“夫人為何樣之人,我知曉。夫人行事如何,我亦知曉。提親之日,我只問了岳父一個問題,便再無顧慮。”
“問了我爹什么?”
“無可奉告。”
“為何?”李萂含淚問他,“世間哪個男子不介意這些,畢竟貞潔......”
他想吻她,李萂突然不知所措地向后躲了一下,他笑著說道:“生疏至此,豈會不潔。縱使不潔,乃為夫所為矣。”
她又問他,“你莫不是為了報恩嗎?”
“自然是。”
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他笑著說道:“若因恩情,何須以余生來還?娶夫人為妻,并非因恩而為,乃吾之情也!”
若非見他生得俊逸非凡,定在他這張俏臉上留些腳印不可。
“霍生,你如何請的轎夫和媒婆,還有這些迎親之人?”
他拉著她的手,放在他衣領上,“你替為夫寬衣便知。”
她一下子便猜到了:“你......你當了那塊玉佩?那可是你回去的信物,你最寶貴之物。”
“早已不是我的了,有何不可?”
李萂自己也是當鋪的常客,這些鋪子精打細算絕不虧本,可霍生的玉佩乃是上等玉材,雕琢精細,她問他:“換了多少銀兩?”
“僅夠娶你一場。”
“霍生,你真傻。”
他笑了,笑得那么燦爛,李萂也笑了。
那晚他在她耳邊說了許多聲“夫人”,以至于她覺得自己一夜間老了不少。
他說這是他的新生,他要以另一個身份去活了——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