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爽希望用一個全新的消息的折扣交換來彌補自己當初用假消息欺騙了陳莫林的一次失信行為，可陳莫林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說自己對新的消息沒有興趣，甚至不愿意用一碗5毛錢的稀飯來交換。

其實，上次陳莫林從岳爽那里交換得到的假消息，他可是用了兩個肉鍋盔和一碗牛肉面交換的，那代價相當于3塊1毛錢。同時，陳莫林還把自己的洗行車借給岳爽騎了兩天。這個雖說沒算錢，可幾年后租自行車的錢也要5毛錢一天。

陳莫林真的對這個消息不感興趣嗎？其實也不是，他心里還是想知道的。不過他花了3元多前卻得到了假消息，還受到了自己的夢中情人伊婷婷的好朋友郝蕾蕾的嘲笑，這個精神損失可比3元錢更大。此時的陳莫林根本就不想再花一分錢價值去和岳爽交換消息了。

岳爽果然豪爽，怪不得今后確實是個人才，經商的境界是江泳博所有同學中最出色的，十多年后帶著江泳博去意大利看他的服裝公司在意大利的設計公司。

拿得起放得下，不放棄任何一分錢利益，在沒有任何利益的時候也會看到潛在利益，這恐怕確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的思維和境界，可岳爽就能做到。

“好吧，就算我上次的消息不太可靠，這一次的消息白送。不過，就算是白送給你，你也不能到其他人面前去說，我說不定還能讓別人請我吃飯呢。”

“誰稀罕你說的消息，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我也不知道。多半你又在騙人吧。”

“那你就當沒聽過，反正我就算給你講過了，我們也就扯平了，不要再到處說我的消息都是假的，影響我的生意和我的形象。”

“你愛說不說，我愛聽不聽。”陳莫林說。

“是，你愛聽不聽，就算你不聽，可是我當著你已經說了，就算是補上上次消息不可靠的不對吧。”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啊？”李想那單純的腦袋根本轉不過來。不過要是他真的腦筋好使，一定也會抗議同樣聽到了消息自己卻要管明天岳爽的午飯和晚飯，而陳莫林卻只需要一碗稀飯就可以得到消息，即使只需要一碗稀飯，可人家陳莫林還不同意呢。

“你初三的時候就明白了。”陳莫林沒好氣的說。

“為什么我初三就明白了呢？”李想同學甚至連陳莫林嘲笑譏諷他的話都沒聽明白。

“好吧。我就當不欠你的了，不管你覺得值不值得。”

“廢話，值不值得都由我決定，我覺得值就把上一回的事情忘記了，以后也不再說什么。可是如果不值，你就還欠著我。”

“那這個談法實在很不公平。就算你覺得值得，只要你不承認你聽到的東西值得，那不是我們之間永遠有一條邁不過去的坎兒？”

“沒關系，我心里有一把秤砣。保證公平，童叟無欺。”

“好。不管你未來承認不承認，我就當成一回事兒了。”

“還這么多廢話，同學們都快到教室了。”陳莫林和岳爽是學校里不能回家，或者是不愿意回家做作業的初一年級學生。下午的第一節課還有二十多分鐘就要上課了，同學們已經陸陸續續的來到了教室，或者正在操場上朝教室走過來。

“梅老四是個留級的學生，對吧。”

“廢話，全校都知道，這也不奇怪，連學校周邊的幾個商店都知道郭老四一直都在讀才初一，別人讀初一，他也初一，別人讀初二，他還是初一，別人讀初三，他仍然是初一，有人說他能一直讀到老，永遠都在初一。你信不信，等我們下學期開學讀初二了，他說不定還是初一。”

“他為什么老是讀初一啊？其實只要他不同意留級，他就能一直讀到初中畢業，就算成績差點，也沒有關系，我覺得現在初二和初三也有成績還不如他的呢。”陳莫林畢竟還是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的，忍不住還是要插口進來說幾句。

“他一直讀初一不升學也是跟江泳博有關。”

“啊？這也是江泳博造成的？”

“難道梅四哥喜歡江泳博，故意等著他要和他做同學？”李想居然還能說出這么有想象力的推測，這簡直讓陳莫林感覺到十二分的意外。

“別瞎說，你不怕梅老四打死你？”岳爽故意嚇李想。

李想趕緊朝周圍看了看，似乎是在尋找梅勇或者江泳博，整個身子也稍稍朝陳莫林的身后躲。

“盡廢話，和你聊天真費勁。”陳莫林不耐煩了，其實他也害怕同學越來越多，要是知道了他們在談論梅老四，說不定梅老四會來修理他們一番。

“好吧，我就長話短說。簡單點，其實梅老四就算成績不行，也可以繼續升級到初二的，他之所以沒有升級，第一次沒有升級是留校察看，因為他在外面打傷了人，派出所那里有記錄，所以學校準備給他開除的處分，結果是瘋哥找熟人給牛校長打了個招呼，送了點兒禮物。于是梅老四就由開除變成了留校察看。”

“你怎么知道瘋哥出面打招呼和送禮？”陳莫林追問。

“你想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就算了，我還懶得說了。我怎么知道的，怎么可能告訴你，要么告訴我消息的人會修理我，就算他不理睬我，瘋哥說不定也會找人來修理我，你知道知道結果就行了，原因我實在沒辦法告訴你們，就算我知道原因的有些也不能說出來，更何況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好吧好吧。我不問了，你就直接說。”

“梅老四好像是和校外的人發生了矛盾，瘋哥出面幫助了他，而且瘋哥之所以幫助他，又聽說是一年多以前他也幫過瘋哥。眼見著瘋哥被人砍傷了，是梅老四把他背去市第四人民醫院的。所以瘋哥的小弟說梅老四救了瘋哥一命。”

“那后來瘋哥知恩圖報來還人情啊。”

“具體的一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了。總之，最開始好像是梅勇有天晚上把被對手包圍了追砍的瘋哥送去了醫院，算是救了瘋哥一命。但當時瘋哥處于半昏迷狀態，他也不知道是誰最后救了他。直到梅老四的的一個鄰居從梅老四的媽罵梅老四的話中聽出了一些東西。瘋哥他們那一伙人才想起很可能是梅老四干的。”

“梅四哥為什么不告訴瘋子哥他們？”李想再次開口。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可能是梅四哥想‘施恩不圖報’。”岳爽解釋。

“也不見得就是‘施恩不圖報’。說不定是梅老四害怕自己救了胡瘋子的事情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尤其是被對手知道了來找自己的麻煩。或者、或者是怕胡瘋子他們怪他到處去宣揚自己被人砍了還要一個初中生來救自己的事情。”

從岳爽和陳莫林兩人對同一個問題的猜測會產生迥然不同的答案來看，兩人的性格很不相同，因此二十年后，才會一個成了億萬富豪另一個卻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

要說，岳爽表面是個很討厭的人，又喜歡到處打聽消息，又喜歡把得來的消息進行商業化處理，變成可以吃的東西。這樣的孩子并不是個正常且懂得尊重隱私權的孩子。

從表面看，陳莫林也就是在學校里調皮一點，喜歡和一些不讀書的孩子混混，偶爾還想早點結識一些社會上游蕩的痞子混混。這個本來也沒什么，本來這個城市就是一個比較有名的暴力城市，黑惡勢力一度非常有影響。所以在八十年代中期到00年代中期的二十年間，也不止一個陳莫林是這樣的男孩，市里像他一樣在青春期有點江湖思想，有點想在社會上混出點名堂的男孩多了去了。陳莫林之所以后來不成才，也許還在于他的心理比岳爽更陰暗一些。岳爽更能看到人性的光輝的一面，而陳莫林多少忽視了這一點。

“梅老四一直都不承認有這回事，可胡瘋子是個恩怨分明的人，雖說上次被伏擊并不是個露臉的事情，但也顧不得這么多了。于是從胡瘋子的兄弟中就有人開始傳出了這個消息。并且胡瘋子還找了梅老四喝酒，說以后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

“哇，有胡瘋子罩著，怪不得梅老四那么厲害了。”李想一臉羨慕的表情，竟然都忘記了說瘋子哥和梅四哥，直接學岳爽和陳莫林叫出名字來了。

“沒有胡瘋子罩著，難道梅老四就不厲害了？”陳莫林沒好氣的看了李想一眼。

“后來吧，第二個初一要結束可以升初二的時候，胡瘋子找到梅老四說自己有一個表弟江泳博要來學校讀書。如果江泳博來了，希望梅老四照看一下。梅老四本來可以升入初二的，結果他又留級了。于是梅老四就成了我們班的同學，這是他第三次讀初一了。”

“你是說，梅老四之所以在我們班讀書和他老是對江泳博那么好那么聽話是因為胡瘋子的原因？那江泳博真的是胡瘋子的表弟？可是就算梅老四讀初二也可以在學校里罩著江泳博啊，他為什么又留在了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