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聲濤不小心聽到文雨聲的追求者小白臉帥哥奉哲對文雨聲的威脅,里面的信息量很大。他首先感受到了一種文雨聲對他的愛,然后還感受到了一種小小的威脅。這個威脅來自文雨聲軍訓時的小教官。
寧聲濤從來不是一個自私的人,他從來不認為愛情是自私的。他所擁有的愛情觀認為愛情是建立在無私的友情和志同道合的追求之上的一種情感。他不同于其他男人的地方就在于當其他男人聽說自己的女朋友有很多人喜歡時會感到虛榮心的極大滿足,而他卻根本不在乎;他的不同還在于當其他男人聽說自己的女朋友有其他曖昧對象時一定會防患于未然或者感到憤怒必須要女朋友解釋清楚劃清界限,寧聲濤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
當你聽說女朋友身邊可能有比較談得來比較曖昧的男人出現,你會怎么做?
趙至剛會憤怒的要求對方知難而退,正如他曾經怒目而視的對待奉哲一樣。
李衛康會理智的分析對方的實力,然后采取拿得下拿下,拿不下自己退縮的策略。
張連城會主動退縮,因為他認為問題不在男人,而在自己的女朋友根本不在乎自己或者不愛自己。
江泳博會不惜和對方拼命,因為他首先感到了侮辱和痛苦,他需要痛痛快快的對弈。
周律堂會乞求,會毫無原則遷就女人,對女朋友更好,讓女朋友在對比中投票給自己,讓男人知難而退。
張耀暉會在搞清楚女朋友的意愿的基礎上,和對方談判,如果女朋友確實受到騷擾,他會不惜代價的去維護;如果女朋友確實已經變心,他會不擇手段的驅趕如蒼蠅般的男人。
寧聲濤呢?
他認為愛情是開放的、無私的,愛情是有保質期的,愛情也是善變的,因此,他不會妨礙女朋友去追求愛情。他的思維是這樣思索的,如果你愛她,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允許她尋找她所認可的最完美最純粹的愛;如果你不愛她,又何必一定要束縛她,讓大家都不自在呢?
在軍訓期間,也是文雨聲和寧聲濤正式戀愛的第一個月,文雨聲曾經問過寧聲濤相關的問題。
“如果我愛上別人了,你會怎么辦?”
“如果我還愛你,那么我會把你送走,送到你愛的人身邊,但我自己會很痛苦。如果當時我不愛你了,那么我也會把你送走,送到你愛的人身邊,那時我將不再痛苦。不過,我在乎的是,你愛對方,對方愛你嗎?”
“如果我愛的人不愛我呢?”
“那我會幫助你,讓對方知道你的好。”
“如果我愛的人也愛我呢?甚至比你更愛我呢?”
“那我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心平氣和的送你離開。”
有人說這是男人不愛女人的借口,可是對于寧聲濤來說,這真的不是借口,就是一個人的觀念而已,一種建立在無私基礎上的觀念而已。愛一個人就要死死的束縛對方,讓人踹不過氣來,寧聲濤才不干呢。
也許這個觀念和東方人的觀念不同,但寧聲濤相信,西方人當中擁有這種觀點的人會多些。因為這種觀念是站在絕對平等的地位上看問題的,男和女是平等的,愛和被愛也是平等的,只是選擇,只是機會,只是人生的過程而已。
當你無法比別人更愛這個女人,為什么不讓這個女人離開?市場經濟中,如果能夠賣100元,為什么要買20?只要能夠產生價值就應該得到尊重,當然,前提是不違法也不違背道德。
也許寧聲濤的觀念會被人認為是男人的借口,不愛就是不愛,愛就是愛。可能當很多人越來越接近人生的本質和愛情的本質之后,多少就能夠正視每一種人生觀和愛情觀的存在價值。寧聲濤認為自己的愛情觀是受到了法國文化的巨大影響的,可惜他僅僅只是從法語中去理解的法蘭西這個浪漫和自由的民族,法國這個自由和浪漫的國度。他甚至不知道,也許一輩子他都未必能去法國。
大通是嘉首城外的一個經濟很一般的鄉鎮,隱藏在大山深處幾十年都沒有多大名氣。央視《人與自然》到大通拍攝了一期節目,突然這個鄉就小有名氣了。人們知道了這個鄉山好水好,更重要的是動物好。
當寧聲濤聽說周律堂建議周末騎自行車去大通看“蟻鴷”“杜鵑”“鷹鸮”“董雞”四種鳥類的時候,他打斷了自己的周末獨自出行計劃,接受了周律堂的建議。
周律堂是個典型的地方愛國主義者,就是那種“誰不說俺家鄉好”的典型代表人物。在大一和大二兩年里,周律堂代表嘉首市和寧身濤的寧堅市、趙至剛的牟陰市、李衛康的紫陽市、王恭書的永寶市、柏家強的廣水市、陳文越的森南市等進行了多角度PK,在周律堂的眼中,嘉首是整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
在對比當中,周律堂知道嘉首的經濟肯定是不如牟陰和蓉景的,因此他和牟陰比紅色文化。當嘉首的紅色文化一定比不過壩嶺的時候,他就和壩嶺比人口。當人口比不過蓉景的時候,他就和蓉景比CPI指數。當CPI指數比不過大營的時候,他就比消費品零售總額。總之,周律堂和寧身濤相反,他堅信自己的家鄉嘉首市是省內獨一無二,世界出類拔萃的城市。
寧聲濤比較實事求是,他在離開寧堅之前,也堅信寧堅是省內除了蓉景和渝州以外最好的城市,可嘉首城區面積大三倍,城區人口多20萬,物價CPI低18%的現實讓他受到了巨大沖擊,猶如井底之蛙見了世面一樣。
更可氣的是,因為寧堅的交通區位優勢位置,省內很多城市的同學到嘉首來都要通過或者經過寧堅。大家的一致看法就是寧堅城區建設落后、交通秩序混亂、社會治安全國聞名色變、衛生環境非常糟糕……
寧聲濤面對現實,不可能睜眼說瞎話,也失去了周律堂那種愛鄉主義,一度對家鄉缺乏認同感和歸屬感。
周律堂這種人知道家鄉一個鄉居然上了央視節目,當然要在其他城市的同學面前顯擺顯擺。寧聲濤不知道他約了多少人,不過最后一起出發的是李衛康、周律堂、趙至剛、寧聲濤四個男生和袁寶愛、陳可嬌兩名女生。
周律堂對能夠請動袁寶愛這個班花,簡直興奮異常。袁寶愛居然就這么同意和幾個男生一起去騎自行車看鳥,真是給了周律堂莫大的面子,更讓周律堂興奮的是,袁寶愛居然沒有約其他女生一起去,單獨一個人參加男生的活動,多少給了周律堂和趙至剛一點小想法。
陳可嬌根本不是寧聲濤他們政經系的同學,而是一名體育系的練健美操的美女。據說也是周律堂流氓式追求的受害者,不過周律堂也不是完全失敗,至少還可以約著人家騎車玩。
周律堂幫沒借著自行車的寧身濤借了一輛自行車。其實,他不僅借了自己騎的和寧聲濤的兩輛,他一共借了五輛車,只有趙至剛的車是他自己借的,從這個角度來看,周律堂的人脈還是挺廣的。
嘉首到云嘉縣其實只有三十公里,可是到大通完全可以不經過縣城,走最近的路全程五十一公里。
前十公里,大家有說有笑的,因為寧聲濤和趙至剛吸煙,大家不讓兩人騎在前面禍害大家。接著的十公里,寧聲濤發覺自己追不上趙至剛了,漸漸地,趙至剛就從自己身邊消失了。寧身濤的體力和騎車的能力讓他強烈懷疑自己吃錯了藥。
二十公里的地方有個小鎮,叫做岳禮,寧聲濤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見到趙至剛。
“你最晚放多了,現在身體空了嗎?連女生都騎不過了?大家商量說后半程是下坡路到了大通再吃午飯。你能不能證明自己不是娘們兒!”
“我真是用力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騎不動啊。”
看著滿頭大汗的寧聲濤,微微出汗的趙至剛也納悶兒了。經過他的仔細檢查,確定了是前輪漏氣。兩人決定在鎮上找修車的,可惜找遍了也沒見著,于是只好聽建議去下一個六公里外的鄉鎮茅坪補胎。
從岳禮鄉到茅坪鎮之間有一段近兩公里多的長上坡路段,這段路最后寧聲濤干脆下車扛著車走。趙至剛還是耿直的,他也幫寧聲濤扛了一段。
路標顯示還有1.7公里到茅坪,車不是漏氣,是徹底泄氣了,轉都無法轉動。于是寧聲濤又和趙至剛交替扛著。
到茅坪補好了胎,寧聲濤不僅是自行車輪胎有了氣,而且是整個人都充了氣。接下來,不到四公里的上坡之后就從國道轉入鄉村小道。整個鄉村小道幾乎都是下坡路段,明顯像吃了興奮劑的寧聲濤發了瘋似的向前沖。終于他沖到了河里,而且是飛出好遠好遠的沖進了河里。
距離大通還有一公里,站在河邊都能看到大通鄉鄉政府,可是寧聲濤卻再也不能騎自行車去大通,因為自行車全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