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雀和霆霓，二選一？
她在兩人間掃描，不，只掃到曙雀，隨即被背后的鋒冷刺瞎眼睛。
什么差勁的選擇題，根本沒得選。
“來猜拳吧！”她興奮地伸出拳頭。
猜拳？
瞄到被霆霓拎小貓般拎起的玥小姐對他擠眉弄眼的，曙雀知道了，她也想擺脫霆霓。
可是他沒能力接手這燙手山芋。
雖然接到指令要把霆霓和人類小孩分開，可是沒有了石梯的協援，他又怎么能阻止得了霆霓；誰又能跟著這個人類小孩，肩負監護人的責任，承擔她不知好歹闖下的一連串禍害的責任？
曙雀自問沒那個能耐，何況還有那份無法剝滅的契約關系。
那么他的決定是背叛光之國了？
終于回到期盼已久的國家，可是那份使命感竟然，似乎還在路上。
是流浪在外的時間太久了，不單能力，連尊嚴都開始喪失，這個老人家真的應該好好檢討。
那是人類小孩的詭計，從契約開始，他深陷詛咒中。
她讓他，相信命運，相信它自由安排，甚至相信她。
走了那么遠，他竟開始相信，而且亦相信——這里不像外面的世界，不像地下城，可以任由她橫沖直撞，相信晷景大人已經部署妥當，一切迎擊異族的準備。
他曙雀有辱使命，已經不允許到云端，晷景大人的身邊。
“那么一切拜托了。”他現在只能回到四號樓重新開始修煉。
不是吧？直接跑了？
看著曙雀落寞的身影徐徐下降，她不禁埋怨：“霆霓你也真過分，何必拿‘監護人’來嚇他！”
“過分的是你吧。”他放下她，手指往上，直指在雨中歡騰轉動的巨石。
什么？
“你能控制它們？”只要讓它們不亂跑，他們全數通過根本不是問題。
篤定的語調，這個問號，作者用錯了吧，而且說控制多沒格調，她笑笑，眼睛卻不自然地移開。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些只是普通的浮石，雖然它們對魔力很敏感是很怪異，但它們竟然能自主吸收水分，而且它們在保護你。”會保護她的，可以歸為“獸”列。
保護？沒有吧！自然而然就靠過來的習慣真不好。
“這不是石頭，到底是什么？”
她充耳不聞的聳聳肩。
“喂！”
“霆霓，你真不懂事。”她猛地抬手，指尖抵著他的面具，“你都猜到了，就不要追問下去了。這近乎完美的擬態，不就是不想讓你發現嗎？”
是這樣沒錯。
這些多孔動物只在雨季活躍，有九個月的時間和石頭無異。
現在是夏末，這里的秋季非常短暫，轉息間，即進入漫長的凜冬長晝。這些小生靈必需吸收每一滴降落的甘露，才能確保在來年初夏時蘇醒。
“所以，我是不會幫你的。今天的事，你也當沒聽說。”
到底是誰需要幫忙？
現在這時候還說任性的話。
“這東西對光之國很重要，他們有必要保護起來。”
“保護，只是剝奪之后掩飾虛偽的托詞。”
“不要把你們人界的一套一套搬進來。”
霆霓嘆口氣。
“來吧！”霆霓背朝向她。
早知道她是這個樣子，這是最后一場雨，就算要摔回四號樓，她也不會干擾這些巨石生息，是這個意思吧。
有時候，他真的搞不懂人類小孩。
“上來之前，打個商量。”
嗯？
“到五號樓后馬上忘記這段回憶。”
忘記？說得好像她會看見些不該看見的東西。
啊，哈！
她跳上他的背，雙手勒緊他頸系，霆霓才慢慢下蹲，雙手著地，像動物一樣？
下層雨層云上升，上層下降，雨水來到五號樓，石梯受雨水的吸引漸漸散開，最近的一塊巨石在百米外的上空，再往上也是以這樣松散，不重疊的距離漂浮空中。
他要跳上去嗎？這個高度和長度都是他身高的五十倍以上，魔族的彈跳力會像蛙一樣，或是跳蚤一樣？
“抓緊了！萬一被甩出去了，就回人界。”
什么？
霆霓腳下的巨石還是紋絲不動，卻感覺一股強得直讓她惡心的魔力往外沖，身體被推離，她得緊緊拽住他脖子，才沒有被甩出去。
他一躍而起，在后腿撐起的一瞬間，她窺見他白皙的手臂青筋暴起，趾骨變長，甲指獸化。
和巨石光速被彈開一樣，霆霓如一頭在山澗巖壁奔馳的猛獸一樣，飛快躍過每一塊巨石，最后前爪一抓，后腿用力一蹬，跳上五號樓。
巫女還來不及回過神，纏在她手臂上的發絲，銀光漸漸褪去，恢復原來的墨黑。
霆霓的手手腳腳也恢復類人的常態。
她一臉呆懵，一時間消化不了。
其實也沒什么難以理解的，龍族可以由一條長百米的龐然大物變成一個不足兩米高的類人，血族可以變，狼族可以變，魔族當然也可以……
是因為，到目前為止，她都不曾見過，未曾有機會見識到魔族間真正的戰斗，當然沒有呈現他們的戰斗狀態。
“好了，下來吧。”一直掛在他身上發呆，手臂不累嗎？
“剛剛那是什么？”
“說好要忘記的！”
“我好像沒……”答應吧。
霆霓怨怒的臉轉過來，她嚇得把話吞回去。
非不得已，他也不想用這種狀態。
一個鼻息的魔力都會讓巨石移動，但要跳上上方的巨石必須借力，他不能效仿之前的經歷，背著她一級一級往上跳，因為很顛簸，難保她吐得他滿身污物，而且那種青蛙的姿勢很難看。
在蹬躍的同時，打開許久沒有開封的戰斗狀態，在巨石察覺前，獲得一口氣飛躍目的地的魔力。
保住一貫冷酷的形象，才出此下策。
只是，不愧是在異界打滾的巫女，除了挑起她莫大的興趣，絲毫沒有起到嚇唬作用。
啊，其實是有一點的。
一下被唬住，她錯失了什么？幾千個億？剛剛是拿下霆霓面具的好機會，還能一窺魔族的獸性原貌，千載難逢，以后不會再有了。
可惡！
她哭倒在五號樓邊緣。
“你沮喪什么？快起來和天帚他們匯合。”霆霓轉身往倒伏的草的方向走去。
“讓我看了那種東西后，想一走了之。”
“連我的面具都碰不到的，區區一個人類，你多練一百年，也不會有機會再看到。”他難得露出一抹笑意。
竟然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