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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客棧門前問僧 皇陵甬道焚尸

上樓來的卻是門前衛(wèi)兵,報的是:“門外有一個和尚要見主事者?!比艘幻骐S下樓來,冰二小姐一面道:“這和尚來干嘛?做念《往生經(jīng)》的生意?”無心柳道:“那就讓他念吧!”一番好心情,又被哀思繳了去。來到門外,只見不是雙手合十見的禮,因為左手中拿著九環(huán)錫杖,頭上也沒有戴僧帽,因此微微欠身,便能清楚的看見,那代表著菩薩戒的十二點香疤。但和尚看去年紀(jì)不大,且文質(zhì)彬彬。冰霄待和尚禮罷抬頭,便驚訝道:“法禪上人!你如何來了?!”再向無心柳介紹道:“這位是蒲騷縣彌陀寺的法禪上人?!痹傧蚍ǘU介紹了無心柳。法禪寒暄幾句,便被讓進(jìn)屋中。向福子蓉的遺蛻合掌道了聲佛號,再與司馬文俊和冰雪見了禮。寒暄幾句,由司馬文俊和無心柳引往二樓奉茶。按主客坐了,法禪便開門見山地向無心柳道:“貧道此來只為投軍,望副帥收容!”行的依舊是釋門之禮,但為何口稱“貧道”,無心柳甚為疑惑不解。固然疑惑不解,但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有人相投,自然必須接受:“承蒙上人不棄敗軍之將,愿與我等同仇敵愾,小將先在此謝過了!”只站起身深施了一禮。然而不可不問的話還是要問,不過是由端茶上來的冰霄問道:“上人如何不去大荒山,反而來此?”法禪先謝了茶,而后答道:“貧道半載前去參拜文殊菩薩道場,本月聞玄岳兵敗,便欲來關(guān)中尋貧道大師兄同往大荒山。然大師兄不知何往,故此在關(guān)中耽擱幾日。今斜陽降落時,于終南山見涇陽縣城煙火沖天,便駕云來看,但至?xí)r火已被撲滅。然則又見城北華光隱隱,便尋來一看。不想正是道友等在此。這也是緣分使貧道來此會道友、副帥?!庇终f了良久玄岳軍的近況,直至此日道場結(jié)束。

楊氏之前已和冰霄去買了夜宵,大半分了樓下的士兵們,至于的拿來樓上擺了一桌。冰家姐妹吃罷,便起身辭道:“各位尊長慢用,我姐妹去給蓉姑姑守靈。”哀思凝重的司馬文俊攔住道:“還是我守吧!”冰家姐妹還欲爭時,楊氏卻道:“你們讓大伯了了這片心吧!”冰家姐妹這才作罷。待眾人都吃罷,已是亥時二刻。司馬文俊自去樓下守靈,無心柳、楊氏和冰家姐妹都往三樓去歇,法禪在二樓的一間房歇。無心柳欲知法禪的來歷,所以便讓冰雪同住一間。冰雪的回答是:“他是月引流光的徒孫,后往蒲騷縣彌陀寺隱居修行。因入釋門之前先修的是玄門外丹,所以能久壽至今,也因此自稱‘貧道’?!痹僬f了幾句,便都睡了。

深夜丑時四刻,樓下驀然一聲喊:“你是哪里的野鬼?敢來盜真人遺蛻!”隨后便是打斗之聲。冰雪道:“是大伯!”同無心柳穿衣起來,再同楊氏、冰霄一齊趕下一樓,但只見法禪躍出店門去的背影。

燭光照著已然空了的棺材里,棺蓋也仰在棺材正前方的桌上,將法器鑼鈸都打翻在地。店的門板,中間的已然被撞碎,尖銳的角上夾著一塊紫色的殘緞。無心柳四人也不顧趕來的士兵,只依依縱身躍出店去。北坊,連打更之聲都沒有,但法禪的身影就在半空之中。冰霄喊了一聲,與無心柳三人駕云趕了上去。法禪手指西方道:“司馬施主往西去了!”五人便縱云直追。

追了良久便見司馬文俊的背影在前方。但五人堪堪進(jìn)了,司馬文俊又一縱身,下云端去了。五人跟著下了云端,借著將欲西落的月光看時,只見兩座挺拔俊秀的小峰東西對峙,將一條筆直的大道夾著,猶如兩扇門戶一般。大道兩頭高中段凹,正對著一座稍高些的山峰,兩側(cè)則是九十六對石像生。而后西側(cè)是頂為廡殿式,高兩丈余,方五尺余的石碑,字跡尚可成文。朱雀門東側(cè)也是同樣高度,但方有六尺的石碑,縱然浮雕有九龍獅馬裝飾,卻不見一字。兩碑之后,則是六十一個真人大小一樣的石像,只是都不見其首。

人影還在前方朦朧的夜幕中閃動,所以五人也趕了上去,縱然已經(jīng)知道了此處是帝王陵寢。直道再向前是朱雀門,以山為墓的陵寢就在其后,人,也在朱雀門內(nèi)。仍然是背影,但楊氏卻認(rèn)出了,所以一面呼道:“等我們一起來!”一面越發(fā)奮力趕去。然而背影又一閃不見,再看見時,已飛身上山而去。無心柳見了便對另四人道:“我們駕云從東南西北和空中圍過去,使其無法再逃!我往北!”說罷,駕云直去。法禪在左,所以向西去,楊氏要趕丈夫,所以繼續(xù)往前,冰雪自知不敵盜尸者,所以拉了冰霄往東去了。

無心柳云下望時,只見兩個身影一前一后,相隔著十丈往山頂上躍。追過了前面的,便拔劍出鞘,落下云端,立身擋在去路上喝道:“走哪里去?!”看時,的確是“福子蓉”,但那笑分明又不是。福子蓉的笑雖然帶著一絲憂色,但仍是依依可人。面前此人的笑,傲慢、陰森,邪惡地都將一張美麗的臉扭曲了。也是一口劍,映著月色看時,鋒刃還是采用覆土燒刃工藝。

沒有與無心柳對話,而是直接一劍刺來。這一劍:快似流星趕月,勢如霹靂驚天。陰風(fēng)敏敏出黃泉,煞氣無邊無限。無心柳會者不忙,也一劍刺出,她這一劍:九曜紛紛失色,七星個個輝殘。罡風(fēng)盡散萬年寒,華彩八方八面。下一刻,兩柄劍的劍峰竟毫厘不差地對在了一起,猶如兩座大山相沖,聲震九霄。但只這般僵持了須臾,因為司馬文俊已經(jīng)趕了上來。所以借尸還魂者便沖天而起,不想又被趕到的楊氏迎頭劈下一劍。雖然舉劍隔住了,但無心柳與司馬文俊從下方前后殺來。不得已只能往西逃竄。卻才為擺脫無心柳三人的夾攻而慶幸之時,迎面又聞得:“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終于氣得罵了一句:“哪里來的禿驢?要光頭的滾開!”話音剛落,又聽見一句九字真言:“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隨后是萬道金光射來,緊接著數(shù)千柄金劍電光火石般刺來。沒有向上下左右躲閃的余地,因為襲來的劍幕有十丈之廣。所以只能急速向后。無心柳的南云劍,并不是無情劍,司馬文俊也要福子蓉的遺蛻完好,因此只一左一右將雙臂拿住,又扣住了脈門。但那千柄金劍組成的劍幕,卻沒有絲毫收住的意思,還在向已被拿住的人,及無心柳二人刺來。無心柳便呼道:“上人且收住法力!”但話音未落,便見司馬文俊單手一指已到面前的劍幕喝道:“??!”一柄金劍的劍峰雖然將中指的指尖刺破了一點,但與另數(shù)千柄一齊住了。緊接著又喝一聲:“收!”不及驚訝的無心柳回過神來,夜幕重現(xiàn)眼前,金劍悄然無蹤。

趕來的楊氏見了也不詢問,只將劍拿在了左手,再豎起二指掐了一句決,而后指于福子蓉遺蛻的眉心,喝一聲:“非主及退!”被逼出來的魂魄,又被楊氏一把抓在了手里,從身上拿出一個水玉小葫蘆來,對司馬文俊道:“幫我把葫蘆蓋打開?!睙o心柳便忙道:“我來我來!”說罷,便用單手來揭蓋子。但直到使出了三、四分力,卻還是揭不開。不敢再用雙手來揭,因為那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只得來接司馬文俊懷中福子蓉的遺蛻。司馬文俊卻示意不用,只左手擁住福子蓉的遺蛻,右手指水玉葫蘆喝道:“開!”葫蘆蓋霎時飛起,懸在了半空。楊氏便將魂魄丟入水玉葫蘆中,再忙手指葫蘆蓋:“乾坤相合!”葫蘆蓋便又飛落葫蘆口扣上。

三人便降落到地面,法禪也來道了歉:“貧道方才無撞!險些誤傷兩位!罪過!罪過!”無心柳也不計較:“沒事沒事!——幸虧司馬兄會解法,不然就麻煩了!”司馬文俊已將福子蓉的遺蛻,給了自東而來的冰家姐妹,但還是一臉憂色:“這是游道兄傳我們的……”無心柳詫異道:“我哥還會這招?怎么從未見他用過?”回答的卻是法禪:“是昔年游師兄助貧道擒叛師之徒時,為防分兵有失,故此貧道便將解法告知了游師兄。”楊氏又道:“游師兄后追至乾坤山,便要我么同助,故此才傳授了我們解法。不曾想用在今日此處?!狈ǘU聽了楊氏的解釋,也只得念一句佛號道:“阿彌陀佛!此便是緣分!我佛慈悲!”

六人說著,便下得山峰,來至朱雀門外。但六人都又回過了身,向陵墓拜了九拜。拜罷起身后,無心柳欲來和冰雪架福子蓉的遺蛻,司馬文俊卻攔住道:“還是火化了吧。蓉蓉魂消魄散,遺蛻無所護(hù)持。避免再被欲還陽的魂靈所宿,火化了吧!”楊氏本欲相勸,但見了那雙朗目,便嘆一聲道:“我想,蓉蓉也不愿她的遺蛻被邪靈所宿!——霄兒,你就送蓉姑姑最后一程吧!”說罷,便和司馬文俊將福子蓉的遺蛻整理好,放得平躺在了地面上。但冰霄卻遲疑道:“我……我下不了手!姐,你送蓉姑姑吧!”說著,便躲遠(yuǎn)了去。冰雪嘆道:“你個燒房子的嘴!”她的這一句話,不為嗔責(zé)冰霄,而為了將幾人的哀思少許緩解一些。她說罷之后,便上前掐了兩句決,再手指福子蓉的遺蛻道:“叱令!”頓時火起,將福子蓉的遺蛻,瞬間盡皆吞沒。當(dāng)夜幕重新暗淡,前一刻還是呆立著的司馬文俊,這一刻豎起了右手的二指,念了一句決:“驅(qū)云散虹,逐浪搖松,無形無影,木德神風(fēng)!”指向福子蓉的骨灰喝道:“起!”頓時東風(fēng)大作,將福子蓉的骨灰吹了個盡散。但人又木立住了,所以,東風(fēng)吹了不知有多久。

沒有人打擾他,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還在傷心。不需要問,只需要等待,等待時間去撫平心中的傷。其實撫平心中之傷的,并不是時間,而還是自己的心,或是身邊的那個人。那個人沒有言語,也沒有任何肢體動作,有的正是陪伴??梢月犚娦奶呐惆?。驀然抬眼看見的啟明星,也許是給自己找的一個,不如憐取眼前人最恰當(dāng)?shù)睦碛?。不僅收住了繚亂衣襟的東風(fēng),還將吹散的金發(fā)幫著捋了捋,問了句:“寅時都快過了吧?”還是沒有用語言回答,只有微微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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