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啊？！爸爸，醒了！咋不多睡會兒呀。”凌四海回頭一看，果然是父親。臉脖通紅，笑嘻嘻走進來。

“睡一覺就好了，呵呵。”父親說，接著問，“哎，我睡了多久？”

“一個多鐘頭吧。”爺爺說。

“啊，那么短，俺感覺睡了半天呢！”凌宗盛有點兒吃驚，隨即坐到飯桌旁。

“盛兒（凌宗盛乳名），剛沏的茶，快哈吧。”凌四海他奶奶將泡好的一壺茶向凌宗盛跟前推了下說，接著轉向鍋臺，“鍋里熱著飯，俺這就給你拿來。”

“呵呵，娘，你這么一說，俺還真覺著餓了，”凌宗盛喝著茶笑道，接著嗅了下鼻子說，“肯定是臭包子啦！”

“嘻嘻，才聞到呀，看來真喝醉了。”奶奶笑道，隨即打開鍋蓋，一股濃郁臭肉味撲鼻而來，聞著越臭，吃著越香，把凌宗盛樂壞了，眼緊盯奶奶端出的一大碗臭包子放在桌上，接著拿起一個就吃，吧唧吧唧吃得倍兒香，三口就吃下一個大包子。

看的凌四海他爺爺奶奶一個勁兒地笑。

“哎呀，慢點兒吃，不夠鍋里還有，噥，哈著玉米糊度（粥）吃，別噎著，嘻嘻。”奶奶說著端來一碗玉米糊度，看著凌宗盛那吃相跟小時候一樣，不禁笑了。

“嗯，好吃，越嚼越香！”凌宗盛邊吃邊說一口氣吃了七個大包子，都趕上凌四海了。吃的碗里只剩下一個。

“哎，這個給你，”凌宗盛拿起碗里那個包子說著交個凌四海，“看你老盯著俺吃，是不是又饞了，呵呵。”

“嘿嘿，不饞才怪，吃就吃。”凌四海接過包子說著直接吃了起來。嘴吧唧的比凌宗盛還響。

“哎，海子，俺再給你盛幾個吃。”奶奶隨即拿起碗又從鍋里盛了四個大包子出來放桌上。

“哎哎哎，不吃了，奶奶。”凌四海趕緊將小半個包子塞進口里，把碗拿開。看來實在吃不下了。

“哎，我說，四海呀，待會陪俺出去溜達溜達吧。”凌宗盛說著看了下手表，“嗯，還不到三點，時間來得及，咱直接爬東山去。”

“好呀！叫上俺趙叔一起去。”凌四海立即響應。辛虧沒再去凌家河子。

“哎，他趙叔哪兒去了？”凌宗盛問。

“不是叫鎮上叫走了嗎。”爺爺說。

“……噢，對，呵呵，看來今兒真喝多了。”凌宗盛頓了下笑道。

“哎，四海，”凌宗盛對凌四海說，“你去趙叔家看看，他回來了沒，說好下午陪俺一起轉轉的。”

“還是俺去吧。”不等凌四海站起，爺爺起身就走。

“哪那行！還是四海去吧，快去，四海。”凌宗盛拍拍凌四海胳膊催促道。凌四海起身便去。

不想，凌四海剛走到院子，就跟趙叔一幫十來個人堵回來了。來的包括全體支委，以及由民兵連長凌旺金帶領的五個民兵，全都荷槍實彈。

“嚯，這是干嘛！”凌宗盛見狀，立即奔出鍋屋，直奔趙叔去，沉下臉，說，“干嘛呀你，興師動眾，全副武裝的，咱又不是上戰場，爬個小山頭而已。”

“俺，俺是想上山打幾只野兔子回來，晚上當下酒菜哪。”

“胡鬧！槍彈管理規定，你又不是不知，哪能隨便動槍打槍！打獵就更不允許了。”凌宗盛批評道。

“還有，保護您的安全嘛。”凌旺金湊過來說。

“那就更沒道理了，俺不過一個普通的國家干部，值得保護嘛，有啥危險，光天化日共產黨的天下，有啥不安全的。”凌宗盛轉向他說，態度明顯和緩。

“哥，你說的不錯。”趙叔說，“其實吧，俺是怕，怕山里有馬洪（R市方言，指狼）呢。”

“啊？！真的？馬洪回來啦又？”凌宗盛聽著眼睛一亮，不禁問道。這兒的麻轟已經絕跡差不多十年了。

可大家均只笑不語。

“這也只是聽說，沒人見過，主要是以防萬一。”宗聚叔靠近父親說。

“嗨，白讓俺興奮一回！”四海父親失望地嘆道。

大家聽著哄地笑起來。

“哎，多少了年了，再沒聽見麻轟叫喚，還真是挺想人家的哪！”凌宗盛望著東山方向說。

大家再次哄笑。

“估摸著，人家早跑到東北深山老林里去了，咱這兒容不下了，林木稀疏，荒山禿嶺的，連只兔子都藏不住。”趙叔說。

“那你得帶領大伙大搞植樹造林，好好綠化一下，說不定，馬洪哪天就回來啦。”凌宗盛使勁兒拍拍趙叔的肩膀說。

“這你放心，哥，下次你再來，俺保管漫山遍野一抹綠，別說藏只馬洪，就連老虎也藏的住。呵呵。”趙支書說著憋不住笑了。

“那好，俺明年就來。”凌宗盛說。

“呵呵，”趙叔隨即笑道，“哥呀，俺算服了你啦，狠狠地將俺一軍呀你。”

“哎呀！真懷念過去那個東山，滿眼都是樹，兩摟粗的樹木隨處可見，那山草人一進去就沒了影，又高又厚實。就算白天，也會聽見幾聲狼叫，可怪了，咋就不害怕哪，你說，那會兒。”凌宗盛隨后說道，難得如此興奮。

“哥呀，俺幸虧早聽了你的話，搞好植樹造林，這些年，俺一直帶領大伙每年搞綠化。”趙叔隨即說道，“你看，現在山坡是茶園、果園，山上是環保林，山腳是經濟加環保林，并配合著水利工程，做好水土保持，沒見，咱這山明顯比別處綠嘛，一塊裸露的山地沒有。”

“嗯，俺一來就老遠望見了，綠油油，只不過，樹木還太細小，太疏松，繼續加油，千萬別半途而廢，重點搞好管理和保護。”凌宗盛贊許說。

“哪咱這槍還帶嘛？”凌旺金問。

“帶來就帶著吧，權當一次民兵拉練活動。”凌宗盛握住凌旺金的半自動步槍槍管說。

隨后，在凌宗盛和趙叔的帶領下，一行十多人說笑著走向東山。

近十年沒爬過東山的凌宗盛異常興奮，走的最快，跟個小伙子似的沖勁兒十足。大伙說他跟腳下生風一樣，走的飛快，他說，這可是打小練就的童子功，他一見了山提神來勁，且坡越陡走的越歡，從前在家時，走山路如走平地，那怕走一天山路，也不覺著累。

“怪不得俺哥體力保持的那么好。”趙叔夸贊道。

“呵呵，你當是童子功白練了，”凌宗盛笑道，“就因為咱這腿腳麻利，打仗就一直沖鋒在前，沒人跑的過咱，經常搶得頭功呢，呵呵。”

“這話不假，俺哥家里一抽屜軍功章，俺都見識過了。”趙叔說。

“可，撤退時，跑得也快呢呀！少挨不少槍子呢……”凌宗盛接著說，不等說完就給大家的笑聲打住，他隨即口氣有些低沉地說，“有不少戰士，就因為跑得慢，沒跑過子彈，而光榮了呢，唉，好多都是俺親密的戰友。比起他們，俺太幸運，太幸福了！”

大家說著，來到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