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會讓孩子們跟著你的，”我說，“我才不會讓孩子們和后媽一起生活！你去快活你的，別害了我們的孩子！”

我越說越生氣，聲音也大了起來，：“你還是不是他們的爸爸了，你有沒有為他們想過？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們，對他們有耐心，但那又怎樣？你把他們的家毀了！我雖然總是對他們大呼小叫，天天訓斥他們，但我沒有做對不起這個家的事！”

肖博抬起頭看著我，眼里滿是不耐煩。

估計他又嫌我吵了。

小百和小年也聽到了聲音，向我們這邊看過來。

我也豁出去了，顧慮不了那么多。

我站起來，指著肖博的鼻子大聲喝道：“滾！你不配做他們的爸爸！趕緊給我滾！哪溫柔你就去哪，有多遠你滾多遠！”

肖博皺起眉頭，咬緊牙，恨恨地看著我，：“好！”

然后猛地站起來，拿起衣服和包，使勁地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直到最外層的防盜門砰地關上，我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我的眼淚又熱滾滾地流了下來。

小百和小年也已覺出問題，紛紛跑到我的跟前。

小年笨拙的爬到椅子上，伸出小手給我擦眼淚，：“媽媽，你怎么哭了？你都這么大了還哭啊？”

在他的眼里，只有小孩子才會哭，大人是沒有這個功能的。

小百站在我的對面，看著我，眼里沒有驚恐，也沒有慌張，很是平靜。

我胡亂地擦了一把眼淚，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變得平靜些，然后跟小百說：“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小百說：“你和爸爸要分開是吧，就是離婚。兩個人不住一起了。”

我點了點頭，眼淚又涌了出來。

胸口似有千斤巨石，只想多喘些氣好把它移開。

發生這種事情，小孩子最是可憐，以往可以窩在媽媽懷里，吊在爸爸胳膊上肆無忌憚地撒嬌。現在只能隔一段時間才能見到其中的一個親人，見了面，大家還都會拘謹得很，怕是那種親密的關系再也回不去從前。

“如果我和爸爸分開住，你們想和誰在一起？爸爸還是媽媽？”我還是不得不拋出這個殘忍的問題。

我看向小年，讓他先說。

小年把頭拱在我的懷里說：“我想和媽媽爸爸在一起，還有哥哥。”

我說：“只能選一個，爸爸還是媽媽？”

小年說：“那好吧，那我選媽媽。”

我摟緊了他，然后看向小百：“你呢？”

“我？嗯……我還是和媽媽一起吧，爸爸做飯不好吃，有時候發脾氣也挺嚇人的。”小百吐了吐舌頭。

和我料想的一樣。

小年是我一手帶大的，他肯定會選和我在一起。

至于小百，雖然他更喜歡他的奶奶，但在小孩子的心里，不管發生什么，都肯定要跟隨自己的媽媽。

他們會覺得，和爸爸比起來，媽媽更靠譜，靠譜比力量還要重要，所以和媽媽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我摸了摸小百的頭。

我很少摸小百的頭，因為他的頭發又密又硬，總是倔強地站著，摸起來不像小孩子的腦袋，倒像是大人的。

小百也不習慣，一下子躲開了。

“小百，你去刷牙洗臉，然后去睡覺吧……”我頓了頓，接著說：“以后爸爸都不回來了，要么你自己在一個屋子睡，要么咱們三人在一個屋子睡。”

“……那我自己在一個屋子睡吧，但你不許關門，兩個屋子的門都要開著，我害怕黑。”小百想了想說。

“可以啊，那你早點睡吧。睡覺的時候別胡思亂想。”我叮囑完小百，就又像往常一樣，伺候小年去睡覺。

終于等到兩個孩子都睡了，我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畢竟在孩子們的面前還是要繃著一些，不然會嚇到他們。

我坐在黑暗中，拿起手機，進入微信的設置，然后關掉肖博的來信免打擾，這樣肖博給我發微信，我就能第一時間看到。

我自己都覺得可笑，我還在期待什么。

這次肯定就這樣了，沒有余地了，肯定是會離婚了。

我把手機丟在一旁，摟緊自己，又開始哭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了小百的腳步聲。

他還是胡思亂想了，沒有睡著。

“媽媽？”小百走到我的身邊，試探地叫了我一聲。

我覺得他可能是想看看我有沒有因為精神崩潰變成精神病。

我抬起頭，看著他，心想：“幸好屋子里是黑的，不然會被小百看到我哭腫的像豬頭一樣的臉。”

“你怎么還不睡，明天還要上學呢。”我輕聲責備他。

“媽媽，我睡不著。我在想，你要是和爸爸分開了，那咱家是不是就沒錢了。”

哦，原來是在想這個問題。

因為我平時經常和他說，要愛惜東西，保護好自己的東西，如果壞了還得花錢買，媽媽現在不上班，就爸爸一個人上班賺錢，工資不是很多，還很辛苦。

我拍了拍小百的肩，說：“你放心吧，媽媽會繼續回去工作的，我的工資給你交鋼琴課的學費應該沒問題。而且，爸爸每個月還會給我們錢，我們就不愁吃飯了。”

“那我就不學鋼琴了唄，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小百低聲地說。

“那不行，鋼琴都學了一年了，不能說放棄就放棄，那前面的錢不是白花了。”聽了小百的話，我有點生氣，這小子想趁機不學鋼琴？

“我們可以減少每周的鋼琴課次數，三次減到一次，但這是暫時的。”我衡量了一下現實情況，確實昂貴的鋼琴學費是個問題。

我推了推小百，說：“你想這么多也沒用，快去睡覺吧，明天還上課呢，只要你學習成績好就行了。”

“那晚安，媽媽。”小百回到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傳出輕微的鼾聲。孩子到底還是孩子，扛不了多久。

我看了看手機，一個聯系我的人都沒有。

現在大家都各忙各的，即使因為有事要聯系一下，也是言簡意賅，省卻許多的廢話，但也少了很多的人情。

肖博也沒有聯系我，難道他都不關心一下孩子們的反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