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村里尋人(二)
- 撫養權是我的
- 饒為為
- 2583字
- 2019-03-25 19:53:05
下車后,兩人抬頭望去,只見三個鍍金大字“桃花寺”高高懸掛在巍峨的門扁上。名字還挺詩意的,周小霞心想。
王俊華沒有進入大殿,在門外環視了一圈,并沒有發現桃花樹,好奇怎么會取這么一個名字。他摸了下石獅子的頭,覺得百無聊賴,只好在大門外場壩四處眺望遠處迷人的田野風景,這才注意到從寺廟院子探出墻外的桃花枝,淡淡的桃花嫵媚妖嬈。
周小霞走進大門,兩個大香爐傲然地挺立在大殿前,屋內煙霧繚繞。寺廟里不見燒香拜佛的人,或許跟它的地理位置有關吧,這里并不是什么風景名勝。最吸引人的還是香爐后面的彌勒大佛。大佛約有三米高,身穿華麗衣錦,一副安祥的神態。
香爐的前面有一個不太大的香桌,上面堆放著香、紙、火柴等物品,旁邊還有一個透明的功德箱,里面堆滿了紅紅綠綠的人民幣,說明還是經常有人來。
周小霞從錢包抽出一張百元大鈔,虔誠地投了進去。然后取了三根香并將其點燃,輕輕插入香爐。接著后退了兩步,跪在磕頭墊上,雙手合十,眼睛微閉,心中反復默念“菩薩保佑”。
兩人離開寺廟到達幸福村時,將近正午十二點。村里很少見到年輕人,大部分是老人和小孩。從門口青苔長勢程度來看,有些戶人家是沒人住的,或許出去是打工也或許是搬到城里去了。
王俊華將車停靠在河邊的一個棵翠綠柳樹旁,從后備箱拿了兩瓶水,丟給周小霞一瓶,周小霞沒有接住,掉在了地上。周小霞白了王俊華一眼,撿起礦泉水朝天咕嚕一下喝了一大口,看來是渴狠了。
旭日、微風、楊柳、小河、油菜花、田野組成了一幅天然的美麗田園風光圖。但周小霞卻無心賞景,她在心里擔憂著女兒方玲。不知她此刻身在何處,是否受人欺負,是否餓著肚子。她昨晚是怎么熬過來的?有沒有睡的地方?所有的擔憂,都寫在周小霞的苦臉上。
王俊華東張西望,忽然看見一個穿著樸素的與自己年齡相仿的中年男人騎著三輪電動車朝這邊駛來,他向那個男人揮了揮手:“兄弟,打聽個事!”
男人剎住車,警覺地問:“什么事?”男人不修邊幅,蓬頭垢面,胡子看起來有一個星期沒有打理過,下巴黑乎乎的一圈,渾身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身后的車廂里有半袋未投完的飼料和幾個空癟癟的龍蝦飼料袋子。
“是這樣的,我們聽說這個村子去年有個女孩失蹤了,想找到他家了解一些情況!”王俊華憋住鼻子顯得彬彬有禮。
“你們是什么人?找他們干嘛?”男人面無表情冷冷的道。
“我們的孩子也丟了,就在昨天晚上在火車站走丟的,我們今天去報警,警察說這個村有個女孩也是晚上走丟的,年齡和我們的孩子也差不多大,我們覺得有很多共同點,所以想到這邊尋找點線索。”周小霞插話道。
男人聞后,態度緩和了許多,略帶傷感的語氣道:“我就是那走丟孩子的爸爸,哎…”停頓了幾秒,男人繼續說:“你們跟我來吧,到我家坐著聊,我家就在前面一百米。”
找了孩子這么久,除了警察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上門來談這個案子的。
周小霞在心中暗自慶幸,沒想到運氣這么好,碰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隨后兩人跟著男人去了他家。
男人說自己姓趙,叫趙軍,整個村子里有一半的趙姓村民。這里的房子像提前規劃好似的,建造的整整齊齊,風格統一,都是兩間兩層的紅頂樓房。趙軍的房子位于這排整齊樓房的最西端。
連排的樓房門前是連排的水泥場壩,每家場壩約有半個籃球場那么大,場壩外沿是筆直的水泥路。
當三人走進堂屋,從側房傳出一個滄桑的老婦人聲音:“誰呀!”
“媽,是我,軍軍。”
屋內“哦”了一聲便不再發聲。
“我媽去年在孩子走丟后,沒多久就中風了,就癱在了床上,哎…”趙軍長嘆了一口氣隨手挪過兩把椅子遞給王俊華,然后轉身去了后面廚房。父親趙繼偉在廚房做飯,趙軍到廚房吩咐父親多做兩個菜,說是朋友來了。
這個家現在就靠兩個人男人撐著。
周小霞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家里有病人,居然是空手而來。
“怎么不見嫂子呢?”周小霞好奇的問。
“瘋了,被娘家人接回去治療了。……事已至此,只能接受,哭不能解決問題。”
趙軍從上衣口袋掏出鄒巴巴的煙盒,抽出一支遞給王俊華,王俊華擺擺手“謝謝了,抽不好!”
趙軍縮回煙點燃后猛吸了幾口,寥寥青煙徐徐騰起,繼續說道:“您也看到了,家里還躺著個病人,無暇顧及孩子他媽。孩子媽娘家人也挺通情達理,出了事之后,那邊也下了大力氣幫忙尋找,后來還是一無所獲。”
趙軍彈了彈手中的煙灰,問:“您孩子是怎么走丟的?”
對于孩子怎么走丟,周小霞實在不愿提及,每每回憶起那個場景,猶如血淋淋的傷口被人再狠狠踹上一腳。
“我與孩子爸爸剛離婚不久,孩子判給了我,他爸把她從貴州那邊騙到了我這里交給我撫養,誰知孩子知道實情后,不樂意了,哭也哭了,鬧也鬧了,然后一氣之下就跑了。”
“她是不是又偷偷跑回貴州啦?或者是被好心人收留了”趙軍疑惑的問。
“如果真是被好心人收留,我也就沒這么急了,她手上沒錢沒證件,自己是去不了別處的,如果是她求助派出所,我們也會收到派出所的消息,可是一天都過了一半了,派出所還沒有任何消息。真是急死人啊!”
“您也先別著急,您吉人自有天相!”趙軍安慰著。
“對了,您孩子是怎么走的?”周小霞反問道。
“去年8月13號,對,就是這天,這天我永遠記得。那天她到她姥姥家去玩,她姥姥家就在火車站的附近。吃過晚飯呢,她姥姥說天黑了要送她回來,她覺得反正家也不是很遠,堅持要一個人走回家,一直等到八點半,還不見她回來,我們就給她姥姥打電話,她姥姥說她早走了,怎么還沒到。后來我們沿途找,也沒有找到,然后一邊派人去報警,一邊派人在河里打撈,從火車站過來的那條河我們連續打撈了幾天,也沒有發現尸體”說著說著,趙軍這個不修邊幅的大男人已是淚眼婆娑。
趙軍擦了把眼淚,繼續說:“她可能是被人拐走了……是被拐走了……”趙軍垂下頭,悶聲哭泣著。
“您知道楊柳村也丟失一個孩子嗎?”王俊華問。
“這怎么會不知道呢?我們孩子和那個孩子前后差不多一個月相繼失蹤,這片是人盡皆知。警察也是調查一段時間,一直沒有下文。今天上午都還給我打了電話問孩子回來沒?被我臭罵了一頓,到現在我們也不抱希望了。”趙軍搖了搖頭,又抽了一口煙。
趙軍繼續說:“楊柳村那家子跟我們是同病相憐,我們一直有聯系。他孩子走丟后,他們兩口子就把房子丟在了老家,騎著摩托車全國尋找孩子去了。哎……說多了都是淚啊……”
整個堂屋的氛圍異常沉重,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不說了……不說了……吃飯吧!”趙繼偉端著兩碗菜步履蹣跚步入堂屋,笨拙地將菜放在桌子上,轉身又去廚房端菜了。
吃過午飯,周小霞與趙軍互留了電話后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