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叛徒

夜風徐徐，路燈投下的光暈下，除卻車禍留下的痕跡之外，再無其他。

“怎么沒人？”

發出這樣的疑問后，林信哲拿了電燈下車，路由跟著下去，天徹底黑了下來，四下寂靜，只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她將小刀握在了手里。

林信哲拿著電燈走到塌陷區的邊緣，光束只能照亮十米左右的距離，往下依舊是一片黑暗，這個出口只能從里面打開，現在它是關著的。

往后退了幾步，他掏出對講機來，“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沒人回答他，但有聲音從地下傳來，雜亂的、急迫的聲音。

“抓住他！”

“如有需要，直接斬殺！”

鐵門被打開的聲音，隨后從下方的塌陷區內沖出一個人影，倉皇地向著這邊逃來，幾步之后方向似要急轉，卻又止住，加速沖向路由所在的方向。

他能看出來，路由是這里最弱的一個，若是無法逃走，抓住她至少能拖一段時間。

路線被歸正之后，他飛快地朝那邊掠去，路由呆立在哪里，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只隱約看到一抹黑影朝著自己過來，速度極快，她抬手擋了一下，那人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質將要到手，伸出手去抓，卻發現再難移動寸步。

一只手從身后扯住了他的衣領，“當著我的面……當小爺不存在是吧？！”隨后那只手將他的頭按在地上，狠狠拍了兩下。

林信哲呸了一口，站起身來踩了地上的人兩腳，抬起頭來看向追過來的人，“這是怎么了？這人是誰？”

“林顧問，非常抱歉，我們這里出了叛徒，他毀壞了能量塔。”方才那從地下傳來的聲音的主人，面前這個留著大胡子的中年男人低著頭，蓬松的胡子隨著嘴唇顫動著。

“你們安先生呢？”

“安先生在下面控制能量塔。”

“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對了，記得把車里的東西搬進來。路由，我們下去。”林信哲松開踩在那人身上的腳，大胡子跑過去拿手銬給他帶上。

路由仍舊在原地站著，她盯著手中卷刃的小刀看了一會兒，決心下次買把匕首帶著。

“路由？”林信哲又叫了她一聲。

“嗯，來了。”路由將小刀塞進口袋里，快步跟了過去。

從下方追上來的那十幾個人綁了地上的叛徒，拖著往這邊走，路由跟著林信哲從塌陷的邊緣跳下去，落在金屬質地的地板上，電燈的光從那扇門照進去，下方是很長的樓梯。

林信哲關了電燈，“跟著下來就行，里面能看見。”

“嗯。”

腳踩在一節鐵梯上，兩旁沒有扶手，前后是朦朧的灰色，跟夢里倒是相同的格調，走在上面，路由很擔心自己一不小心便會掉下去，后面有人跟了過來的時候，反倒不那么害怕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絕對比教室在五樓時爬樓梯用的時間長，前方總算能看到地面，灰色的地面，除此之外不見其他。那能量塔估計在很遠的地方，這里看不見。

但是向前走了一段距離之后，夢中見過的雙尖塔，就那樣十分突兀地出現在眼前。塔下有不少人正忙碌著，當中一個穿了白大褂的男子轉過身來，“來了？”

“嗯，東西都送過來了……”林信哲抬頭看了一眼那布滿裂紋的能量塔，“這是……還能修好嗎？”

“在修。”白大褂——也就是這些人口中的安先生說道，他似乎看了路由一眼，“她的異能是空間？”

聽到空間，路由抬頭看過去，安先生的臉藏在一團迷霧當中，看不真切，她轉頭去看別人的臉，并不是這種情況，看來這是個例。

“是。”林信哲撓了撓頭，“我當時也挺驚訝的……不說這個，這塔什么時候能修好？總不能今天晚上就在這里守著，白天忙了一天，”他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我想早點兒回去睡覺，不過在這兒睡也成。”

那名叛徒被押在了安先生面前，十幾個人抱著箱子堆放在能量塔的底部，取出放置在里面的一些零件開始往塔下安放。

安先生指了指那些空箱子，“拆了，鋪地上，想睡你就睡，反正不用你干什么。”他又指了指路由，“你要想休息也拆兩個鋪地上，塔修好了叫你們。”

路由搖了搖頭，她下午已經睡夠了，“那個……我能不能問一下，我過來是要干什么？”

林信哲挪過去拆箱子，聞言把手里的兩個放在地上，坐上去，這才轉過來，一邊拿著箱子繼續拆，“路之遙沒跟你說？”

“呃……”路由回憶了一下，不記得誰跟自己說過晚上要干什么，“她只說晚上會很忙……”

“應該是忙昏頭了……”林信哲吐槽了一句，轉頭看向正在逼問那叛徒的安先生，嘆了口氣，“你怎么就不問呢？算了，問我我也不知道。來，安子，人給我，問題你回答。”他站起來朝那邊走過去，安先生抓著那人不打算放，掏了一份手冊給他，“第七十九頁，有介紹。”

見他一副“懶得理你們”的模樣，林信哲接過手冊，匆匆翻了兩頁，沒心思看，于是遞給路由，“第七十九頁……大概有吧，沒有你就問他。”他指指安先生，“煩死他最好，我現在真看不慣他那副‘逼王在上’樣子。”撓了撓頭發，林信哲轉而繼續拆他的箱子去了。

路由尷尬地笑笑，她朝安先生那邊看過去，對方看模樣是在逼問些什么，但是卻沒有說話的聲音，只是在那里蹲著不動，那叛徒躺在他面前不遠，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應該是異能吧……

畢竟沒辦法了解到的事情暫時只能往異能或者世界上的變化上推。

收回思緒，她低頭看向那份手冊，大概是比著宣傳冊印的，上面還有幾句用來鼓舞人心的標語。翻開來看，大部分都是一些看不懂的符號，第七十九頁，印著的圖片便是那座塔，下方總算有了中文的簡介，大意是這座名為能量塔的存在，是用來匯聚能量，形成防護罩隔離空間的，但也只是有這種功用，需要擁有空間異能的人引導或者是對空間足夠的了解再加上繁瑣的演算才能發揮。

那么……

路由抬頭看向天空，按照手冊上面給出的信息，這里應該是一處異空間，里面有怪物，然后建那座塔，是為了把它和地球分離開？

她只能猜到這里了。

總不會是讓她過來引導什么的吧？路由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畢竟剛剛覺醒異能。

因為時間緊迫而來不及演算，必須選擇讓空間異能者來引導的話，倒也說得過去，只是全協會原本難道就沒有一個空間異能者嗎？

希望他們對將要做的事有足夠的把握吧，現在也只能這樣……

往后翻了幾頁，沒再翻到什么可以看的，路由合上手冊，抬起頭來，修塔的人仍舊在忙碌著，安先生坐在一只箱子上，面對著那睡著了一般的叛徒一動不動，林信哲的確躺在地上睡著了，在這邊能聽到他打呼嚕的聲音。

路由將手冊放到林信哲身邊，往能量塔那邊走了兩步，大致看見了她在夢中藏身的廢墟。

要不要過去看看？

前幾天的夢和這處空間，到底有這什么樣聯系？

猶豫了好一會兒，她忽然覺得這樣的猶豫完全沒有必要，于是抬腳向著那邊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