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三月，關于雨天

自從把小柳栽種在寢室陽臺后，白墻清晨起床后都會看一看小柳，然后重新給它換水，白墻特意將自己珍藏的小石子放在瓶子里和小柳待在一起。

大家都在忙碌的學習著，白墻與之格格不入，就好像白墻回到了以前和大家還很陌生的時候，也像以前白墻總是一個人待在一起。只是那時白墻的心情不會對未來充滿期待，現在卻對某一個人充滿了期待。

夜里的雨帶著絲絲涼意，經過上次后白墻就不在下雨的時候和小溪去操場了。

可是白墻沒去，小何去了。

等到晚自習下課后已經十一點多了，小溪給白墻打來電話要他去樓下大廳。剛下課人群急急忙忙的趕回寢室準備休息了，不一會整個剛才還熱鬧的教學樓就安靜了下來，白墻在大廳爬著護欄不時有雨水滴落到白墻的指尖。

小溪從樓上一步一步的走下來，這次臉上帶著的不是笑意，而是讓人陌生的有些覺得冰冷，就像夜里的雨順著白墻指尖冰冷到了心里。

“以后我們不要再去操場了吧，我們就像以前一樣，如果見面時打個招呼就好了。”

“你說什么啊！”

白墻看見小溪表情的糾結，兩人依舊站在那里只聽見夜里的雨聲泛濫。

突然小溪眼角翻起淚花，帶著哭腔發著顫音道:“白墻，你說我是不是會耽誤你啊！”

“我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優點，學習不好，長得也不好，總是喜歡拖別人后腿。”

“我是不是錯了，為了自己的貪玩、任性，在這么關鍵的時候找上你。”

……

一直沉默的白墻靜靜的聽著小溪說著，看著她委屈的模樣，白墻心里突然像被針扎了一下生疼。小溪說完抬頭，眼角有些淺淺的淚痕，因為怕冷身體有些顫抖。

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小溪披上的時候，白墻說著:

“外面太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我們以后晚上還...去不去...操場？”

“當然要去啊，這是我們的約定啊！怎么可能因為你的單方面違約就取消了啊。”

“可是……”

“我知道小何去找你了，你也別怪她，我會去解決。何況我們兩個只是在畢業前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這個季節里，雨水總是一直下著，一不小心就會打濕鞋子。而僅憑一把傘可以躲過一場雨，也躲不過整個雨季。

日子漸進，整個高三樓層的情緒也高了起來，經常一個教室的聲音吼得整個樓層都聽的見，行色匆匆來形容高三絕對不為過。

課桌里已經堆不下卷子了，就連地上都放滿了書，總之一進教室放眼望去全是書本，教室的后墻面上寫滿了高考心愿與志向，每一筆每一畫都很用力，好像那個曾經遙不可及的夢就快要實現了一般。

人們總把未來想的太簡單，

可是簡單點，不好么

至少過得有希望。

上次月考后，燕子和白墻打電話聊天時無意中提到小芳已經沖進一本線了，就連白墻都有些吃驚。無法想象她到底付出了怎樣的代價，燕子只言片語的提到小芳晚上甚至要吃藥才能入睡。

為了高考，小芳已經不再愛惜自己身體了，白墻上次遇見她就發現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這該死的高考！

不過誰又不是前赴后繼的上戰場，在千軍萬馬中滿懷希望帶著一腔孤勇而行。

有時候白墻趴在樓道里看著對面教室的高一高二，再回想起那時的自己正在羨慕臨近畢業的高三。而此刻，自己已經在高中的末端，只差一點就能離開這里，好像一切都是一個夢，顯得并不怎么真實。

歲月和記憶是一場未醒來的夢，它有些長、有些慢。也許會在一不小心迷亂你單純、懵懂的眼睛，然后夢醒了，世界變了。

下著雨的夜晚，白墻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雨聲，沒有睡意，已經多久沒有這樣仔細聽聽下雨的聲音了。

雖然白墻在很長的一段日子里討厭雨天，甚至是害怕雨天，但不可否認的是雨天的聲音很動聽，讓人覺得世界突然安靜了。

關于雨天里藏著太多東西，明明很喜歡的東西卻不得不排斥它。

有時和小溪站在教室外的樓道里看著雨水蔓延，白墻會不小心走神，小溪總是安靜的站在旁邊不去打擾。

“小溪，你覺得人生的意義是什么？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是一個不斷長大不斷進行滿足自己內心欲望的一個循環，還是為了遵守一個法則、一個規則？”

小溪皺著眉頭也不理解白墻說的什么，總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心底有著故事，可是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說出這種與年齡不符的話。

“白墻，人生并不都是沒有意義的，你看著漫天飛雨，我們都只不是其中的一滴，可是你知道嗎？滴水可以穿石。”

白墻側著頭看著小溪投來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沉思了一會，突然笑著說:“是啊，滴水可以穿石。”

樹枝頭上掛滿了水珠，白墻和小溪經過樹下時，小溪猝不及防的伸出手去搖晃，然后白墻一個人在樹枝下被淋了滿頭水漬，她一個人站在旁邊笑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