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三月,關于鈴響以后的奔跑
晚自習有三節課,第二節晚自習下課后距離第三節開始中間有四十分鐘時間供大家吃些夜宵或者休息,因為第三節晚自習下課后已經十一點二十了。
“明天晚上你還來操場么?”
“如果你邀請我的話,我想我應該會的。”
從那天開始白墻和小溪每天晚自習第二節課后都會約到操場一起散步,聊天。
小溪是文科班的一名‘學渣’,對于學習的事情從來都沒放在心上,偶爾也會瞎想未來的自己。跟白墻聊天的時候,她特別坦誠,絲毫不擔心這些在常人眼里是不務正業的表現,會給白墻帶來對她不好的印象。
好像也是如此,在白墻眼里她是那么的特別,對與一個互相見面從來只報與一個簡單微笑的女孩子,白墻覺得很親切。
校園里有很多花草樹木,小溪都很叫出它們的名字或者該有的故事,白墻在老家的時候也種過一些花草,卻沒有她懂得多。起初白墻以為她的夢想是關于花草植物的,后來小溪告訴白墻自己的夢想是能夠開一家蛋糕店。
“為什么想開一家蛋糕店?”
“因為我喜歡吃甜的食物。”
面對如此簡單的回答,白墻有些哭笑不得,可小溪卻是一臉認真的樣子,才讓白墻明白她并不是開玩笑的。
每天晚上這個時候成了白墻一天之中最開心的時候,每次從操場回來都會忍不住嘴角上揚,班級里的同學都在苦悶的做著最后的學習沖刺,看到這個樣子的白墻,都覺得莫名其妙。
夜里是繁星當空,操場上有很多人,小溪嘰嘰咋咋的講著她又學會了新技能,還一臉神秘的問白墻要不要試試她的新技能,本來走著操場的白墻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果然沒有等到白墻回答,小溪拉著白墻的衣袖走到操場邊坐了下去。
“伸腳!”
“什么?”
“伸腳出來啊!”
“干嘛!”
等到白墻看著小溪像變戲法似的把鞋帶系了一種又一種的樣子時,白墻突然想到了鵬鵬為自己俯下身子系鞋帶的時候。小溪一臉得意的模樣,將鞋帶系好,然后看著有些木愣的白墻。
“厲害不厲害,我剛學會的花式系鞋帶。”
“厲害,厲害。”
夸贊了幾句小溪后,白墻才反應過來操場上已經沒有人了,才一臉茫然的問小溪:
“最后一節課的上課鈴聲響了嗎?”
小溪依舊笑啊笑,緩緩才開口:
“對啊,剛剛響的,我以為你是迷上了我給你系的鞋帶,才沒起身的。”
白墻低頭再次看了看奇怪樣子的鞋帶,然后一旁的小溪拉著白墻的衣袖沖向教學樓,白墻側著頭看著這個女孩,因為奔跑頭上的馬尾在半空中搖晃。
“有沒有一種亡命天涯的感覺。”
小溪依舊笑嘻嘻的對著白墻的身影念叨著,等白墻到了自己教室,班級里大家都在安靜的上著自習,白墻自顧自的打開門朝著自己位置走去,心里還在想著小溪那句“有沒有一種亡命天涯的感覺”。等到白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班主任進門走到講臺上,有些不悅的看了看白墻的方向,并沒有開口說些什么。
白墻根本沒有理會其他的事,心里卻有一絲別樣的感覺,有多久沒有這種開懷盡興,奮力奔跑的時候了?
甚至就連同桌都用有些詫異的眼神看著白墻,那個樣子似乎是覺得白墻中邪了。
“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同桌壓住嗓子小聲說些。
白墻依舊看著窗外的夜色,半晌才緩緩開口:“沒有。”
在那一段日子里,在白墻眼里小溪除了不愛學習,甚至于其他方面遠超同齡人,對周圍事物的了解和內心的成熟。心里的想法也像個大人模樣般,有著自己人生規劃的輪廓,用她自己的話來說之所以還能讀到高中不在乎是家里大人至少要她讀完高中才能由著她的性子以后去做她自己喜歡的事情。
所以面對高中結束,小溪是有一些興奮的,根本沒有任何壓力。
好不容易學校放了一天假,小溪問白墻要不要帶他逛逛學校周邊,在此前白墻唯一去過的地方就只有和平水庫,也沒聽過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那天午后小溪輕車熟路的帶著白墻去了離學校附近不遠處的一座矮山,山坳里的田野開滿了油菜花,微風吹過連空氣都是清香的。蜿蜒的碎石小路上小溪像沖進了田野的蝴蝶,一路興奮的笑著,走的累了就在路旁的大石頭上休息,白墻不怎么會和別人聊天,到是小溪時不時講著白墻沒有聽過的笑話。
最后沿著山路逛了很久,終點那里有一座橋,青石條上面長滿了青苔,路旁有些高大的樹展開的枝葉剛好使這座古樸的橋存在它得蔭蔽之下。
白墻和小溪站在橋上面,可以看見遠處灰色直線的馬路,也可以看見一片又一片的田野。白墻第一次才仔細打量這個地方,自己在這里呆了快三個年頭也沒怎么去發現它。
中間有過一段時間,白墻和小溪都沒有說話,山谷里全是呼嘯而過的風聲。
“你以前來過這地方?”
“來過很多次,開心的時候,難過的時候,我都來過這里站在橋上把所有的快樂和委屈都留在這里。”
“那個時候沒有人陪你一起來過這里嗎?”
“有過,但是后來大家都走丟了,也沒有人愿意來這里說著自己的悄悄話了。”
三月末陽光明媚,白墻抬頭看去一縷陽光從大樹的蔭蔽之下穿過照射在小溪淺笑的側臉上。
那天白墻和小溪在那里呆了很久,直到溫暖的余暉漸漸變得淺薄,才起身而行。小溪讓白墻看地上拉的老長的影子,一邊做著動作讓白墻配合然后兩個拉的老長的影子“牽了手”,小溪拍了一張最美夕陽照。
“白墻,將來你想做什么呢?”
“我啊?我不知道以后想做什么。”
小溪側著頭思考了一會,然后又開口說著:
“我想做一件事,一件可以讓自己很久很久以后都能記得的事情,并以此結束我的學生時代”
“你想做什么呢?”
“當然是學生時代最令人向往的事情。”
白墻還想追問的時候,小溪已經轉移話題了。夜晚回到學校后居然碰到阿濤和他喜歡的女孩一起出去吃飯,阿濤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那一刻白墻突然懂了小溪想要做什么,最值得銘記的無非是一場青澀的戀情。
等阿濤回到寢室見到白墻竟有些靦腆,然后緩緩講出他的光榮告白使,無非是一盒巧克力加上一束玫瑰的老套路卻偏偏被阿濤說成表白戀情最甜蜜的方式,沒有之一。
在白墻心里,這一刻阿濤多么像個神棍!
鵬鵬終于肯出來透氣了,在飯店里大口吃著面條,一旁的白墻正看著他笑,一直看到鵬鵬尷尬到吃不下。
“你盯著我看啥?”
“我看你有沒有情竇初開呀!”
鵬鵬當然沒有和那個女生表白,因為他覺得時間不夠用了,想等到高考后再慢慢想如何去對那個女孩表白。白墻當然知道鵬鵬的想法,可是分別在即還有什么辦法比安慰自己拖延時間更好,更何況喜歡也不一定需要回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