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擁有我，我擁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離開我，去遠空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當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無奈，我會在這里衷心的祝福你。

每當夕陽西沉的時候，我總是在這里盼望你。

天空中雖然飄著雨，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擁有我，我擁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離開我，去遠空翱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當你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無奈，我會在這里衷心的祝福你。

每當夕陽西沉的時候，我總是在這里盼望你。

天空中雖然飄著雨，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整首歌聽完，華年才把自己的耳機塞到耳朵里，把自己與周圍的世界隔離。

坐在過道邊靠窗的椅子上，托著下巴，望著窗外。

不是過客，也是路人。

這里是硬臥車廂，華年買的是下鋪票。始發車的床鋪還算平整，此刻只有他的單肩包躺在那里。

從出門到送走齊，他沒有打開過。就連我認為的“予人的禮物”，也并沒有如期送出。

“華年，你這是哪一出？說走就走的旅行，還是拎包即走的逃避？”

為了盡量不引起麻煩，我還是用微信給他發著語音。

見手機上收到一條備注為“丘比特”的信息。

他順手點開，旁邊正好先后走過去兩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看衣著應該是利用暑假在旅行的大學生。

在有限的空間里穿行，她們下意識地看到華年的手機屏幕，自然無可厚非。

倆人走出不遠，竊笑著交頭接耳。

“剛那男的out不？大熱天穿這么正式，微信好友還備注‘丘比特’！”

“哈哈哈，小聲點兒，別讓人聽到。估計還有什么‘維納斯’、‘馬爾斯’之類的。”

“反正我們不認識，還是咱‘娘娘’的正劇，和‘小骨’的戲份好看。”

“行啦行啦，光洙歐巴的節目還等著呢。回去之后男朋友需求旺盛，哪有時間肆意妄為~”

“咦~”

......

華年看了她們的背影兩眼，一笑而過。輕輕搖著頭，沒有生氣，也沒有責怪。

在打開的聊天框里，隨手敲出幾行字發給我。

“借出差，去看看。看看曾經有幾分熟悉的世界。”

“這倆在火車上也敢穿齊屁短裙的女生，你也能忍？”

“奸笑的表情”

我一皺眉頭，右手大拇指饒有深意地掠過鼻頭。

“孰不可忍也！”

久違地彎弓搭箭，一支鉛箭前后貫穿兩人心臟。

“說實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做虧心事了！”

華年笑容愈發自然，強忍著沒有笑出聲。

幾次深呼吸之后，他才裝模作樣按下微信的語音鍵。

“我說，我的丘比特，您以前是虧心事做了多少？就不怕半夜鬼敲門？哈哈哈”

“藥，藥，切克鬧。沒遇到你和浮云之前，在我心里根本沒有‘良知’和‘感觸’這些東西。”

“說白了，就是你的良心不會痛唄！”

“有什么好痛的？被我強行撮合在一起的，可比拆散的多了去啦！”

“噗~真不該讓你天天上網看電視，簡直6到起飛。哎呀，樂死我了。”

“開心就好。”

“是啊，開心就好。只是不知道她現在又在如何悶聲折磨自己？”

“......”

我無言以對。

就算能夠通過手里的神器，窺視浮云的隱私，可那又有什么用？

能看到人，能看透心，又拿什么去掌控人心？

即便掌控了人心，彼此的感情還能因為與眾不同而美麗嗎？

我不再說話。

他也不言語。

車廂里都是列車前行時，與鐵軌摩擦的聲音。

遠行的列車，像在許多個城市間奔走的“小世界”，在相對的安寧中，給思緒休養的空間。

與斜陽背道而馳，天色暗淡的更快。

不知道齊的列車駛往哪個方向，但我始終覺得，必定與華年這趟不同。

他不想讓齊知道，有時間出差，沒時間去看她。

也不想讓齊知道，這樣的出差，很多目的都排在行程最后。

車廂的過道燈還沒被點亮。

華年就這么一直望著窗外，眼睛都很少眨動。

飛快后退的樹，穩步移動的山。成片的工業區，散落的小村莊，樓宇林立的城市，還有漸漸看不清的天邊。

穿過幾個隧道后，車廂內已經燈光耀眼。

車窗上還能清晰看到的，只剩下華年有些心滿意足的臉。

此刻好像我已經有些讀懂了他。

即便不用再多的眼神和言語。

窗外每一次燈光劃過，都像他在耐心解答我的疑惑。

我問：窗外的景色都像跑馬燈，除了單調就是單調，有什么好看？

燈回答：它們，能讓你在很短的時間內感受到世事變遷。拂去內心浮躁，靜待一個歸期。

我問：看多了，不會膩嗎？真想看可以花時間旅游，看更美的景，走更美的路，乘更好的交通工具。

燈回答：沿著固定的路線，讓幾乎相同的景色擠在眼中，是時代留給旅人的唯一饋贈。

我問：這對華年有什么特殊意義？

燈回答：不同的時間，同一條通往某人心靈的路。

......

列車員嫻熟地放下車窗窗簾，華年仍舊目不轉睛地對著同一個地方發呆。

就好像脖子以上的部位，因為已經僵硬而無法轉動。

幾分鐘后。

他終于眨了幾次有些干澀的眼睛，抬起靠窗的座椅，躺在下鋪的床上。

初時，他依舊睜著眼，有些木訥地看著上方的中鋪。

隨后，他閉上眼，微笑地重復著“睡著與醒來”。

直到手機低電量提醒。

他才在22:15的時候，打開了微信。

像上車前一樣，沒有收到任何人發來的新信息。列表里只有最近發送過信息的兩個人。

浮云。

還有齊姍姍。

還是最先發給浮云。

“傻瓜今天有木有好好吃飯？有木有多喝那么一點點水。好像這樣的開場白，是個女生都會討厭啊。可是我這樣關心你生活起居的人，實在說不出新穎的情話。應該是不想說吧，就想以最直白的方式，知道你一天的狀態。因為心情極度不好會影響食欲。‘可愛的表情’

不想跟你談工作的事情，只是不想生活里帶有工作的情緒。

早點睡，好夢喲。么么噠。手機沒電先去充電啦~”

略一猶豫。

華年還是給齊也發了條信息。

“到哪了？路途顛簸，估計也睡不好吧。應該不是在哪個隧道里，就是山溝中。車上養足精神，到鄭州才有時間取得‘育兒真經’。明天再回我信息吧。

睡了睡了，跟你嫂子約好了，明天終于能陪她出去走走。

哦，差點忘了。見到其他同學，幫我問聲好啊。

可能很多人，華年我真的只能‘一別一輩子’啦。”

發完信息，手機也自動關機了。

他從包里取出充電寶，接在手機上。

然后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