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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朝來敘

  • 山海笙
  • 公瑾丶
  • 2105字
  • 2018-08-14 14:15:04

1

皆是天上星河子,皆是人間擺渡人。

櫬地有星子往無盡海去,入則江涌浪潮,半晌乃平。

姑娘眸中滿星河,帝家山河誰敢奪。

天上星河子,海上擺渡人。海上有公子披星而來,群星忽明。櫬地入夜,有飛禽擇木而息,有游魚擇水而嬉,有走獸林海而寐。入夜乃寂,萬物擇處而息。天地浩瀚,海上浪聚而涌,擁舟至櫬地。

“凡間多是埋骨地?!?

“何處不如此?”

“何處俱如此?!?

2

塞上江南曲,水色更風情。

季回朝間誠諾諾,山海盛情風落落。

櫬地有百鳥鳴,幼隨壯,壯攜老;櫬地有百獸倦,幼從壯,壯侍老;人間有百人海,民向臣,臣伏君。為臣者以“有難不死,出亡不送”為忠,以“避昏諫君,智囊無雙”為賢,為忠向君,為賢向民。

“魂兮來兮塑風骨,人兮去兮染風塵?!焙I虾鲇性娙绱嗽?,攜風過海過櫬地,入耳即散。

“公子謬贊,櫬地乃魂聚之地,魂來魂往皆常事?!?

“海地櫬地之景皆世間奇景,獸皆靈異之獸,舍乃聞生,入則向生,故曰‘魂兮來兮,人兮去兮’?!憋L骨可浩蕩,今朝定風塵。

“聞公子生前乃朝上賢臣,可有憾事?”

“為國盡忠乃謂之曰賢臣,為君破城乃謂之曰賢臣,為民謀生乃謂之曰賢臣,護國安邦乃謂之曰賢臣?!?

“公子謂何?”

“為國盡忠之賢臣。朝上盡忠,身后賢名?!?

3

共慕星子說,

“現(xiàn)世百姓,公子何如?”

“享安慕權,縱欲求樂?!?

“再者?”姑娘再言。

“無他。享安因百姓無禍,慕權因人欲所至,縱欲求樂乃人之本性?!?

獸求山間色,不囚樓宇;人求錢財權,不囚福樂。君之嘗言山河,人之嘗言極樂。

“公子可言忠賢之事乎?”

“忠乃往君忠,賢乃身自賢。忠者,德之正也,臣之忠乃往君忠。賢者,心之往也,臣之賢乃引君來。景公之臣晏嬰,謂之曰忠,有勇與君言,不畏君權,不懼君惱,君視之為師,得而說之。晏嬰之忠有文臣之謀、武將之魄,故得君喜。幽繆王之臣李牧,謂之曰忠,北拒匈奴,南抵賊子,臣民視之為國之柱,得而安之。李牧之忠有武將之魄,然兵道之詭,賊子引家君弒之,牧死國亡。”公子眸中盡星子,聚而灼。

“賢者之事如何?”

“賢者,心之往也。備之臣孔明,謂之曰賢,備數(shù)次入舍,孔明雖拒,然備亦欣然而往,此乃賢者之風韻也。孔明之賢有用兵之詭,故得君喜。越王踐之臣范少伯,謂之曰賢,越亡于會稽,王踐要少伯,后君臣一家,佐越興國,功成身退。少伯之賢有謀者之道,故免身死?!?

“忠賢之將可有異?”

“忠賢乃良將,異者為其君?!?

諸雄一軍勝萬馬,憐帝挽歌恨生死。

4

帝歌聲有萬狼襲,諸將爭雄人馬息。

山間有獸見姑娘,伏地而息;林木有鳥見姑娘,百鳥爭鳴;河海有魚見姑娘,激浪躍涌。河海見姑娘,浪平潮息;林木見姑娘,葉伏聲息。

“其君如何?”姑娘言之。

“君乃一國之主,萬民之首;將乃一君之臣,萬卒之首。為君者擁萬臣,為臣者擁一君。臣為文者生謀略,臣為武者勝諸雄,弱者為卒,強者為將,強卒弱將,將卒卒將。晏嬰乃君之文臣,謀略雖甚,然忠景公,景公喜者獨一人,故身在;李牧乃君之武將,有萬卒萬民皆向臣,如此而計受賊子,君懼之叛,故身亡。”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

“故而人死皆常事,凡間多為埋骨地?”

“然也。將卒身死乃常事,權重乃能者所為,身死而再能者居之,可謂常事。賢君者難遇,賢臣者多是。賢臣大能者忠而被謗,賢君者多明其意。親賢臣,遠小人,此乃強邦之所以強也;親小人,遠賢臣,此乃弱君之所以弱也。然君多不明其意者,臣遺恨而終,為賢者皆嘆而徙賢處,為君而無駐邦者,國亡君恨。臣者以少伯為最,功成而身退,為賢者而自居,身在而無愁無憂?!?

賢君安邦重賢臣,昏君安邦重賊子。臣者多是遺恨終,幸有青山埋骨忠。

5

忠賢為良將,善惡乃國疆。

“生而為人,臣遇賢君者乃說,遇愚君者乃憂。為臣者懼君惱,為君者懼僭越,忠賢者懼愚君,貪頑者懼賢君?!?

“公子可有懼?”

“吾懼君?!?

“可有因由?”

“君者控臣之生死,君惱而臣之血流,臣惱而臣之血流?!?

“臣非賢者多亡,賢者多嘆,然為賢臣者若不安邦,則國破,則臣亡?!?

“生死若煙雨,賢者多臣子?!?

“公子可有憾?”

“忠賢者命途多舛,貪頑者天道當鄙,然貪頑者盡順勢,忠賢者皆心嘆,世道天時,亂世奸雄當?shù)馈榫咧\欲而為,為臣者貪頑討喜,國破而盡享樂,城亡而皆順昌。忠賢之事,本是小兒戲言,生而為人,怎能無欲?君賢者則臣賢國賢,君頑者則國破城亡。幸吾君非頑,予吾賢之稱?!?

“公子可有憾?”姑娘再言之。

“福禍可相依,權乃亦福亦禍也,臣之權重,君懼,乃削,未果,乃誅。吾之憾……”

6

百人有百憾,山水獸自在。

可見水中游魚,蒼上飛禽俯下,銜之為食;可見蒼上飛禽,林中走獸躍上,挾之為食;可見林中走獸,林間異獸相爭,敗者為食。

“吾之憾乃為人也。彼時君臣,為臣者日而憂,為君者日而懼;今時人海,為民者慕權,為官者慕重權。憾而生為人,相爭無利爾?!惫禹珠g之獸,著無盡海之游魚,著上蒼之飛禽,瞳有星子落。

“公子可欲求一后世?”

“河海游魚、山林走獸、蒼上飛禽皆可?!?

姑娘手撫山海笙,手落畫舒,若天之海幕,幕幕皆如生者也。

星子乃為鳥獸魚,眾星拱月仍有余。

7

“初,聞櫬地聞生舍之姑娘甚異,吾不知其詳,今日見,果不其然。”公子笑而身入畫中。

“吾予之以后生游魚,于無盡海無憂。”

無盡海上云幕聚,何處日暮不向西?

8

二十有季回,朝上忠賢將。

人世皆攬月,風情星子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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