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太陽剛從海面冒出頭,我疲倦地從醫院的病房里走出來,赤紅的陽光照射到我的臉上,讓我的臉變得紅彤彤的。這樣,眼睛周圍的黑眼圈就更加的明顯了。
實際上,昨晚我一整夜都沒有睡覺。
姐姐下半夜就死了,醫生搶救了她八個小時。只從搶救室里面推出來一具尸體。
我從姐姐的尸體旁經過的時候,搭在她臉上的白色尸布被我悄悄地打開。我好奇地看著她的臉,臉上的肉被撞得稀爛,嘴巴張得很大,血肉模糊。一點也沒有影響到她臉上散發出來的驚恐表情。我想要找到她的右眼珠,可惜沒有找到,只有一個黑洞洞的眼眶,鼻子也塌了,變成了一團肉。
那個男人中午到了醫院。我已經吃過了午餐,護士給的一盒肉罐頭,暗紅色,汁液充沛,味道既咸又甜。
我站在門后面,實際上只是想找個地方靠著小睡一會兒,他急匆匆地推開門,把我從迷迷糊糊的狀態里驚醒。
我在后面看見一個平整的后腦勺,和那天的一模一樣。他轉過臉,我們對上了眼。他還記得我。
這張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非常帥氣呢!沒有拖泥帶水,沒有任何缺點。要不是他殺了我爸爸...
前前天晚上,爸爸帶著我去去馬丁尼穆克餐廳吃飯,他在那里坐著等待,我走出去買冰淇淋,但是當我回來的時候,爸爸已經離開了。我追到門口,看見爸爸和這個男人走在一起,我叫:“爸爸”,他聽見了,他緩緩地轉過身,看著我,朝著我搖了搖頭,我知道他是在阻止我。
比爾,他要帶姐姐回去,我跟著他一起回了家。他對我不管不顧,任由我在一旁站著,他自己倒在床上哭,沒有想到,一個殺人兇手也會哭。
“他肯定有槍。我要給爸爸報仇!”我在柜子里面尋找他的槍。終于,在他的皮包里我找到了,可是我并沒有使過槍。沒有想到那個家伙居然會自己主動教我,他把槍口抵到自己的下巴上,自言自語地說:“安妮,我來陪你了。”可是他卻遲遲不肯開槍。
“讓我來幫你吧!”我問他,他把槍扔給了我。我拿著槍,對著他的腦袋。我不敢睜眼,即使我真的有勇氣開槍。只好閉著眼睛開了一槍。
“什么,沒有打死?”我又開了一槍,這下他就開始放聲嚎叫了。
我沒有第三槍,是因為槍里沒有子彈了。
比爾倒在床上痛苦的嚎叫,嗚嗚嗚地梗塞,直到后來沒有一點聲音了,我才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恨不恨他,對他開槍時也沒有激起快感,只是感覺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在他痛苦嚎叫的時候,我感到有一點點心煩意亂。
“你是他的親屬嗎?”醫生問我。
“我是他的女兒,媽媽死了,他想要自殺。”我回答他。
然后他們就放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