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開始,我每天中午會坐在公園里的靠椅上,看著莉塔的小女兒放學(xué)從這里經(jīng)過。
她背著粉紅色的書包,蹦蹦跳跳的朝著我走過來。
她先看見我。
“爺爺!”她大聲叫我。
盡管莉塔每次都嚴厲地糾正她,讓她管我叫姨父。但是她依舊會在她媽媽沒在的時候叫我爺爺。
娜美非常很可愛,像極了當(dāng)年的安妮。
有時候我回去自己的老棚屋里,就會突然想起安妮。她的衣服還掛在窗頂,現(xiàn)在上面布滿了灰,已經(jīng)很久沒有清理了。可能是我真的老了。
有一次我把椅子搭到窗臺下面,努力想要站上去,左腳先搭上去,右腳再往上抬,可是左腳怎么也使不上勁,然后凳子就整個兒被掀翻了。
二十年前,莉塔剛住進來的時候,她帶著惡意嘲笑我:一個男人竟然穿著帶拇指的粉紅色襪子!
后來她進了宿讀學(xué)校,又對著她的同學(xué)們嘲笑了我一個學(xué)期。
她這是在報復(fù)我。
那天在醫(yī)院里,她獨自站在門的后面,安妮安靜地躺在床上,她已經(jīng)死了,我急匆匆的地跑到房間,看了她最后一眼。
莉塔竊竊地瞪著我,眼中同時綻放出驚喜與恐懼,與殺父仇人遇見的眼神。
后來我把她帶回了家。
我沉浸在失去愛人的悲傷中無法自拔,對于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小女孩根本無心照料。
我趴在床上哭泣,就像一個失去了媽媽的孩子。
莉塔在我的房間里面搜索,她把所有柜子倒騰了個遍。最后她居然打開了我的皮包,
本應(yīng)該阻止她的!
她掏出我的手槍,好奇地像寶貝一樣看著它。
她問我該怎么開槍,我接過槍教她填彈,扣扳機。
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眼前一黑,耳朵嗡響,像是墜入深淵,又像是升到了天堂。
但是隨之而來的左側(cè)大腿根部的一陣鉆心的劇痛,又把我拉回到殘酷的現(xiàn)實之中。
我開始痛苦地嚎叫,撕心裂肺的慘叫,把所有的痛苦與壓抑都一起喊了出來。有那么一刻,卻又感覺到一絲的暢爽。
隨后我就暈了過去。
可能是莉塔把我送進了醫(yī)院。但是在我醒了之后,就聽警察說她已經(jīng)失蹤了。
過了沒幾天,她又自己悄悄地溜到了我的廚房里,用安妮用過的的鍋煮了兩碗面條。
她給我乘了一碗,自己一碗,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是我殺了他爸爸的。
或許是那碗面有著讓人釋懷的神奇的魔力,吃完面后,她就躺在我的懷里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