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二蛋在跟程老先生讀書呢，得穿雙體面寫的鞋，人都說了，身上不舒坦，那是沒心情讀書的。”大嬸高興的說道，隨即發現不對，“咦，丫頭你怎么……”。

“嬸子，我好了”，笑了笑，“這程老先生真是好心啊，都不收束縛的，這私塾在哪兒呢？”蘇冉蕓趕忙接話。

“那是，程老先生就是好心的，都不收俺們村束縛的，讓俺們村在村尾批了塊地皮，蓋了幾間房就當學堂了，真真是沒有再比這兒好的事兒啦。”

“閨女你咋出來了，劉氏那婆娘不得罵你啊。”大嬸疑惑。

見大嬸關心自己，忙道：“沒事兒，我干完活兒才出來的，誒，嬸子，這程老先生是哪兒的人啊？”

“程老先生不知道是哪兒的人，只知道是個很有學問的人，據說以前那是考過狀元的，咱們村都還沒出過秀才呢，他是狀元呢，那一定是頂厲害的……”

大嬸絮絮叨叨跟蘇冉蕓說了很久。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蘇冉蕓跟大嬸道別回去，準備吃過午飯以后，將一些活干完，去村里那處學堂看看去。

回到李老漢家門外，就聽到里頭劉氏在與李老漢吵架。

“你個沒用的老東西，怎么連個小妮子也收拾不了，如今這衣服也沒人洗，豬也沒人喂，也不知道這小丫頭片子去哪里浪去了，哼！”

只聽李老漢反駁，“你就少說兩句，人家畢竟是大家小姐，萬一哪天那邊想起來了，我看你怎么收拾，你給我省省心吧。”

劉氏是李老漢前妻死了好些年后再娶回來的，才三十多歲，李老漢五十來歲，老來得一子，今年也十一歲了，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蘇冉蕓不再繼續聽下去，這些對她現在來說，都是隨時會爆發的危險，自己得盡快想辦法離開這里，于是開門進去了。

劉氏聽見動靜，看見是蘇冉蕓進來，又嘀嘀咕咕罵著蘇冉蕓走了。

吃過午飯后，蘇冉蕓順便喂喂豬、掃掃地、洗洗衣服，收拾干凈，出門往村尾那處學堂去了。

說是收拾干凈，只是撿了補丁最少的，洗的發白的一件衣裳上身。

以前蘇冉蕓還是有很多綢緞衣服的，那是年紀小，癡傻著，被劉氏拿去換了銀子給兒子買筆墨紙硯去了。

村尾處，幾間房屋出現在眼前，因為是下午，學堂里沒人上課，里面靜悄悄的。

蘇冉蕓上前去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一位看上去年紀五十來歲老嬤嬤來開的門，她問道：“你找誰？”

“請問程老先生在家嗎？”蘇冉蕓認真的說道。

老嬤嬤上下打量了一下蘇冉蕓，“先生在的，你有什么事嗎？”

“麻煩嬤嬤幫我通傳一聲，我想拜見老先生。”

說著，蹩腳的施了一禮，完了又有些懊惱，小心翼翼地看著嬤嬤。

嬤嬤和藹的笑了笑，“真是個鐘靈俊秀的孩子，就是太瘦了。”

“嗯？”蘇冉蕓很疑惑，自己第一次見這位老嬤嬤。

“進來吧，我去找先生，你進來坐吧。”

老嬤嬤引著蘇冉蕓進門，蘇冉蕓才看清院子里的布局。

左邊是間比較大的屋子，窗戶也修的較大，并且是開著的，可以看到里頭的桌案。

“這里是先生平時上課的地方，前面是堂屋，跟我進來。”

嬤嬤看蘇冉蕓在打量周圍，替她介紹了兩句。

進了堂屋，“坐吧，我去請先生，你在這等一會兒”，嬤嬤說著也不解釋，自徑朝后頭去了。

蘇冉蕓初次進來，也不好意思直接坐下，只是細細打量屋里的擺設。

正上面是兩張椅子左右個一個，中間有一張小桌，兩側各有兩張圈椅，椅子之間的桌子上一只小陶罐里插著幾枝花朵，簡簡單單的也沒有其他裝飾了。

蘇冉蕓看完，就見里頭出來一位穿長衫的老者。

老者精神奕奕，看上去精瘦精瘦的，一頭白發用一根玉簪子整整齊齊的束起，下巴上有些稀疏的白胡子，面目嚴肅，讓人看了覺得有些拘謹。

這位就是程老先生了吧，蘇冉蕓這樣想著。

嬤嬤在后面跟了出了，見著蘇冉蕓還站著，讓她坐下，老者也已經在上首坐定。

嬤嬤上了茶就出去了。

程老先生喝了一口茶才道：“小姑娘找老夫何事啊。”

蘇冉蕓正不知如何開口，老先生一問，她就站起來，來到老先生面前，跪了下去。

“老先生，您收我為徒吧。”

程老先生一瞠，隨既了然，畢竟是個小丫頭，以前還是癡傻的，雖有記憶，但始終不通世務。

“哦，你想拜我為師？”程老故作高深。

“想。”

蘇冉蕓吐出一個字，眼睛亮晶晶地望著程老。

她想拜程老先生為師也是為自己掙一份前程。

燕國沒有那么多男女大防，女子也可以讀書學武。

據她了解程老先生學識淵博，有狀元之才。

拜程老先生為師，以后自己也算是有一樣安身立命的本事了。

程老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想起她的身世以及家族，深深地嘆息一聲。

而蘇冉蕓一直注意著這一切，以為程老不想收自己這個麻煩，心里立馬涼了半截。

蘇冉蕓心里想著，自己只是一個京城將軍府不受寵的嫡女。

在這個邊境小村，如果不能拜師成功有所改變，以后等劉氏反應過來，自己最好的結局，怕也是會被賣了換錢吧。

想著想著悲從中來，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這是……怎么了？”

旁邊老嬤嬤看見蘇冉蕓哭泣，隨即詢問出生。

“你為何哭泣？”

“我……自幼喪母，被繼母送到這靈泉村，無依無靠，還請老先生收我為徒，或者收留我為奴為婢也可，我會洗衣做飯干農活，只求在老先生這里求得一個謀生的本事，以后也好了卻余生。”

程老聽得蘇冉蕓的訴說，又是深深嘆息一番。

“小小年紀命運多舛也怪不得你，只是收你為徒老夫還需思慮一番，你且回去，明日再來吧。”

程老說完不待蘇冉蕓反映過來，就起身離開了。

等蘇冉蕓反應時，已經沒有程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