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并沒有去那座山,而是到一輛飽經風霜的車子前,阿離坐在駕駛座上,我在副駕駛位。
她沒有急著開車,而是迷戀地看著手里的盒子,那是一個做工精致的木盒,只有巴掌大。
阿離似乎想了很多,最后輕輕嘆了聲,啟動車子駛上公路。
遠光燈明晃晃的,我忽然有種無法言說的罪惡感,仿佛在這樣的這里開燈,是個天大的錯誤。
忽然,阿離猛地踩剎車,我回過神,看到前方站著一個人。
其實他更像怪物,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裸露的皮膚上滿是黑色的血管,他面目猙獰,四肢扭動著怪異的姿勢。
阿離當即離開,囑咐我不要下車,而后直面那怪物,他們的打斗離開遠光燈的范圍時我便看不清了。
忽然,我看到后視鏡中左右搖擺又走來一個怪物,他速度很快,我看到時只有殘影。
他伸手去抓阿離的盒子,我當即搶過,那怪物發狂了,嚎叫著打破車窗,我逃出車子。
幾番躲避下難免受傷,那怪物大手揮下時,我情急難做思考,將盒子護在懷里,用身體擋住。
劇烈的疼痛讓我幾乎瞬間昏厥,迷迷糊糊間,我好像聽到機械運轉的聲音,和電流碰撞的吃啦聲。
我再次醒來時是在一座山洞里,阿離就坐在我旁邊,搖曳的火光將他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她見醒來,就扶我起身。
我知道自己受了傷,卻沒看見繃帶,也沒有血。
“他們受了命令,要搶這盒子,你沒必要的。”
“它好像對你很重要。”
阿離也受了傷,血從衣服中滲出來。
“他們說,這是一次無法躲避的災難,所以一切都會在這場浩劫中結束。”
很久很久,阿離才又說話,洞里回蕩著飄渺的回音。
“因為什么?”
我問,卻沒指望她回答。
“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阿離幽幽地說,“我曾經遠遠看過那群人,也聽人說過那個組織,他們很瘋狂,很強大,沒有人可以組織,你所能想到的救世主都是他的仆人。”
“因為什么?”
其實,我也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問。
“一個預言,末日預言,”阿離說,“她們曾經找到了,又無可奈何地將它沉入海底。”
“因為什么?”
我突然有點厭煩自己,這仿佛機器一般的行為。
“無法撼動的力量,我們都是螻蟻,那個人說的,就像束縛著這個世界的枷鎖,看得見,難以觸碰,擁有多先進的技術都無法觸摸,那是一股無形的力量,那是站在宇宙頂端的生物。”
我終于慶幸自己不再說話了,那個時候,我就認為自己的靈魂與身體分離,它想做什么想說什么,我都管不著。
阿離添了根木頭,勉強拯救了一下那將要熄滅的火堆。
我像后看,我們的影子在石壁上晃動,仿佛擁有生命般極力逃離軀殼的束縛。
我好像聽見它們痛苦掙扎的聲音,在黑夜里一點一點被放大,最終變的嘈雜,像哭泣著辯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