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殊途難同歸(一)
- 公主留步,在下求抱抱
- 鯨鯨皮皮落
- 2083字
- 2018-04-02 23:43:43
青衣覺得,無關(guān)對錯,自己的確是做了此生一大悔事。
匕首擲出,刀刃擦過那人蒙住的面頰,扎入窗欞錚錚作響,應(yīng)聲而落的是男人身上的羃籬。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是此時青衣腦中突然涌現(xiàn)不斷回響的一句。只是一個側(cè)顏,青衣承認,自己淪陷了。
眼前的男子側(cè)臉的輪廓分明,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回眸看向阻止他的青衣,狹長的眼睛里星辰璀璨,暗潮涌動。從青衣的角度看去,匕首劃過的地方一道傷痕漸漸顯露,妖冶的紅色與瞳中的怒火呼應(yīng),為這個男人添了幾分魅惑,模樣著實是驚艷全場。隱隱的,青衣更有一種愈發(fā)熟悉的感覺。
然而這張玉顏卻明顯籠上了一層薄怒,無猜見勢不好,截住男子周身的殺氣,讓青衣得以喘息,順勢與男子纏斗起來。
廟里廟外的雜魚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蘇牧已死,若是再留不住這個,只怕這次計劃還是得不償失。眼前可不是什么單打獨斗逞好漢的時候,無猜呼哨一聲,又竄出兩名暗衛(wèi)參與其中。男子毫無懼色,舞起長劍,寒光交錯,不見人跡,只余劍影。但雙拳難敵四手,越打越是沖動了。西殿難以施展,男子直接從西殿戳破房頂,想要從上方直接逃走。動靜之大,將院中的百里昭瓊都驚動了,連懷里熟睡的霽月都不安的扭了個身,把頭埋進娘親的肩窩。
無猜哪里能讓他輕易離開,連莫家的回旋鏢都使了出來,男子在空中只能借劍氣使力,躲開了三枚鏢,卻不想正中無猜下懷,鏢身上拴著極細的天蠶弦,這種東西細小輕便,卻又韌性十足,也因此珍貴的很,無猜是真的認了真的。
天蠶弦纏緊了男子的腳腕,將他生生拽回。男子揮劍去斬那天蠶弦,竟是加了內(nèi)力才將那東西斬斷。這下剛剛還迷迷糊糊地霽月來了精神,眼睛盯著男子的長劍眨也不眨,就差沒有口水流下來了,天知道這位小主子平生最愛里,美食第二,兵器就是第三了。之前她偶爾調(diào)皮,娘親總會用天蠶弦做的軟繩懲罰她,那東西她試著毀過多次,什么刀砍火燒都不能損壞分毫,如今竟被一人看起來輕松的斬斷。觀戰(zhàn)的百里昭瓊也是一驚,能將天蠶弦斬斷,這男子的兵器必不是俗物,那他的身份必然也不會低。
百里昭瓊向著無猜使了個眼色,無猜立即心領(lǐng)神會,此人必須生擒,再次吹響輕哨,又有兩名暗衛(wèi)上來替下那兩名,幾番輪換下來,男子落在大殿屋頂上,明顯是力不從心了,無猜這邊也都已經(jīng)是氣喘吁吁。
無猜咬牙再上,卻還是連男子的袍角都沒有沾到,反而前沖用力過猛,單膝而跪,留出了背后的破綻。男子如何會放過這機會,全神貫注,打算虛晃一擊而后逃離這地方。
“嗖嗖”,兩顆石子在這時破空而來,男子正拼力與無猜交戰(zhàn),何曾防著暗器,硬生生被點了定穴。
無猜拍拍裙褲上的塵土,利落的站起來,哪里有一點疲憊的樣子,扒著被捅漏屋頂?shù)拇蟮钗蓍埽蚨阍谖鞯钏澜巧涑霭灯鞯那嘁仑Q起大拇指:“青衣姐姐,這波配合打的完美。”
立馬有暗衛(wèi)將不能動彈的男子扛下屋頂,卸了他的兵器,慎之又慎地搜查他身上的裝備。不滿別人的觸碰,男子眼中的怒火越燃越旺。
最后將他控制住,青衣才慢慢走過來,給他解了穴。男子見真的無路可走,索性閉上了雙眼,不言不語。
“哎,你叫什么?”
“你也是蘇相府的人對不對?”
“哼,殺了本姑姑的俘虜,還對著本姑姑使什么脾氣?!”
廟外的喊殺聲在意停歇,見今晚的任務(wù)終于告一段落,無猜在百里昭瓊的示意下匆匆離去善后,邇?nèi)徇€在前殿救治傷員忙的不可開交。霽月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離開娘親的懷抱,趕忙幫娘親揉了揉小臂,她還不夠高,也只能觸到娘親的小臂了。百里昭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吩咐人叫了邇?nèi)醽恚D(zhuǎn)身進了西殿。霽月自去跑到男子面前組織詞匯,想要問他借劍一觀,卻在抬頭時也被男子的容顏吸引,仰著一張小包子臉竟是有些癡迷。
男子如同自在另一境界,聽不到青衣氣急敗壞的質(zhì)問。于是青衣只能換一種方式,繞著男子仔細打量,趁其不備一把奪下他腰間的石印,明明男子已經(jīng)被控制不能動彈,青衣卻偏要做個夸張的動作搶下,做作的讓人無語,一旁的無猜何時見過這樣的前輩。
這般耍寶的樣子也絲毫沒能影響到男子。直到……
“蘇途?”青衣輕輕念出他的名字,剛剛還怒氣沖沖像個小豹子一樣兇巴巴的姑娘安靜下來,喃喃道出“蘇途”二字,清脆明亮,猶如林籟泉韻,柔含嬌羞。
邇?nèi)嶷s來時在廊下碰上的就是這一幕,心里突突地有些別扭,卻也沒有多想。看向西殿里依舊關(guān)注院中動靜的百里昭瓊有些難堪的別過臉去,浮起無奈的神色,邇?nèi)嵝闹忻髁耍瑓s也是無語,自家主子自己還能不了解?借用“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意思,當(dāng)年宣平帝聞人修不也是用著美色拐帶了自家主子?主子還真就說服了父皇雍康帝,帶著富可敵國的嫁妝遠嫁了當(dāng)時風(fēng)雨飄搖的宣國。怎的就想到這里了,邇?nèi)崴α怂︻^,將不適感摘去,抬腳進了西殿。
而院里的“審問”還在繼續(xù)。
“蘇途?原來你叫蘇途啊。你長得可真好看。”青衣挑眉笑道。還有一只小包子在旁邊用力點頭證明可信度。
蘇途一時有些怔愣,勉力維持住了臉上的冷漠,卻被這聲音撩撥起了心弦。“蘇途蘇途蘇途……”層層回響。從他記事起,便是孤苦無依,被選拔入蘇相府,同行的都是被賣到蘇相府貧窮人家的兒女,殘酷的淘汰后只有十三人活著成為蘇相手下的力量。暗無天日的回憶,本來的名字早已忘卻。他沒有名字,只有代號,直到漸漸嶄露頭角,被蘇相信任,他才有了蘇相府先生隨手指的名字:蘇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