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靈師是干什么的？”李瞎子皺著眉頭問道，他的臉上充滿了懷疑，“你們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驅靈師所做的事情跟算陰陽先生差不多，只不過我們不算命，只驅靈。”花蔓蘿回道。

她站起身來，準備向李瞎子告別。

“驅靈師，我怎么沒聽過？是哪三個字？”李瞎子問道。他的神情語氣都比花蔓蘿想象中鎮靜，雖然并沒有強烈好奇，但仍是會再三追問。

“您就別再想啦，我不可能會騙你的。”花蔓蘿說道，“繼續剛才的話題，您當初在廟里遇到的事情事情還有沒有再發生過？”

李瞎子搖了搖頭，“沒再聽說過，但我對那個地方也是敬而遠之。不過讓我覺得詫異的是，你爹住進去之后居然沒發生過什么稀罕事，唯一的稀罕事就是他撿到了你這個奇怪的小孩。”

花蔓蘿點了點頭，“如果我爹真的也遭遇了和你一樣的事，那他肯定會有危險，我得趕緊找到他。我想再確認一下，您確定當時是西邊的那間屋子嗎？”

“非常確定。”李瞎子說道，“不過我還是勸你們別費力氣了，別說你們不一定找得到，就算找到了，那些東西你們也對付不了，再說你爹已經死了，就算找到又能怎么樣呢？”

花蔓蘿忽然看了看陳曦，陳曦知道他們該走了。

“我們對付的了，這就是驅靈師的職責和能力，您說的那些東西，可能就是靈，我們要對付的就是它們！”

“你們這就準備走了？去找你爹？”李瞎子拄著拐杖也站了起來，不過是稍微活動了一下，他又咳嗽起來了，只不過這次的咳嗽遠比之前的要輕。

“我們這就走了，謝謝您。”花蔓蘿面對著李瞎子輕輕點了點頭以示禮貌，但李瞎子擺了擺手。

“等下，我有樣東西要給你們。”

李瞎子搖搖晃晃地走進了里屋，花蔓蘿和陳曦有些納悶，便站在堂屋等著。

接著一陣翻箱倒柜的聲音傳來。過了一會兒，李瞎子又走了出來，他的手里還拿著一支像筆一樣的東西。

“那天的事我這輩子都沒法忘記，我因為一陣哨聲撿回了一條命，想想太后怕，于是就反復比對制作，最終做出了這個竹哨，聲音聽起來跟那晚聽到的哨聲幾乎是一樣的。我想著萬一以后再遇到這種情況，或許這個哨子能救我一命。”

花蔓蘿一下子就明白李瞎子的用意了，她接過哨子仔細端詳起來，那是一支很普通的棕色竹哨，帶著斑斑點點的黑色，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你們帶著，萬一遇到什么情況，也可以試試。”李瞎子說道。

就在跨出門檻的時候，陳曦忽然轉身對李瞎子說道：“您要不跟我們一起去吧。”

他滿以為李瞎子肯定會同意，卻沒想到李瞎子只是擺了擺手。

“我不會再去那個地方了。”

李瞎子說道。

半坡村之行是超乎意料的順利，花蔓蘿與陳曦辭別李瞎子后便返回了花蔓蘿的家。

朦朧的夜色中，只有一棟房屋清晰可見，那屋頂上蹲著一只白貓，瞪著銅鈴似的一雙眼睛在黑夜中四處探查，不遠處有兩人踏著樹梢朝那貓飛來，似乘風而行，輕盈無聲。

陳曦落在了那白貓的身邊，花蔓蘿則直接回到了院落中與暗影匯合。

不用說，那白貓正是小白，但它只是盯著前方，陳曦的到來似乎并沒有打擾到它。

下面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陳曦看著花蔓蘿走進了西屋，接著是暗影也跟著走了進去。

“怎么樣？”小白忽然開口問道。

“我們找到了李瞎子。”陳曦對小白說道，“這里的確有靈，只不過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小白仍是看著前方，陳曦順著它的視線望過去，只隱約看到一條曲折的路通向村外。

灰色的是土地，更為深沉的黑色是樹林子，還有些一片片的白色是未融化的積雪。

“你在看什么？”陳曦問道。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村子有些古怪。”小白抬起自己的貓爪指向前方一片黑白交錯的樹林，又沿著彎曲的路線一路勾畫，直到這廟旁。

彎曲的路一端是樹林，另一端是這廟。被小白這么一畫，陳曦忽然感覺這路似乎像是活物一般，隨時可能會動起來。

誰知小白又放下了手。

“或許是我想多了。”小白轉過身看著陳曦，“走，下去聽聽李瞎子都說了什么。”

離開屋頂的前一秒，陳曦又看了看那條路，只覺得那條路似乎真的動了一下。

水波蕩漾，周圍忽然變得清晰起來，躍下屋頂的那一刻，小白又變回了火弦的樣子。

陳曦不知火弦為何要變幻形態，只是同他一起走進了西屋。

西屋門朝東開，靠著西墻的位置堆滿了柴火，有木柴，也有紅薯、小麥、玉米秸稈，這些柴幾乎堆到了屋頂，整個房間只有靠門的位置還有點下腳的空間，其它地方幾乎都被柴火堆滿了。

而且從顏色和質地來看，這些柴火也不是這一兩年的事情。

花蔓蘿一邊打量著房間里的柴草，一邊對暗影講述李瞎子的經歷。

“李瞎子說他當時就是在這間房里，他應該是從這里進入了空間夾縫。他說他進入了一條地道，地道通往一個大洞，洞里有一些奇怪的人，像霧。我認為那就是靈。”花蔓蘿繼續說道，“那些靈還追他，傷了他的眼睛和腿。后來不知道為什么有了哨聲，靈就沒再理他。聽他的講述……他是直接從地道的盡頭逃出來的。”

“哨聲？”火弦問道，他皺著眉頭，看起來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李瞎子給了我們一個哨子，說跟那哨聲一樣。”

花蔓蘿從兜里拿出那個哨子，遞給了火弦。

火弦接過哨子看了看，然后直接吹了一下，他沒用太大的力氣，因此那哨聲也是啞啞的，聲音并不是很大。除此之外，別無特殊。火弦邊把哨子還給了花蔓蘿。

“得把這些柴火弄走，這屋子都被塞滿了，什么都看不到。”陳曦說道。

“說的是，得把這些柴挪到院里。”花蔓蘿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抱起了一捆柴。

陳曦與暗影見狀也開始去抱柴火，唯獨火弦不為所動，只站在原地打量那屋子。

等花蔓蘿與陳曦從院里返回屋里的時候，火弦攔住了他們。

“這樣太慢了，等搬完天都亮了。”火弦說道，“去找點磚頭把這窗戶堵上，剩下的就交給我。”

這房子年久失修，有些院墻都已坍塌，最不缺的就是磚頭，不多時四人便把西屋的窗戶堵上了。接著，火弦就走進了西屋，同時關上了門。

磚縫里忽然透出刺眼的亮光，小院頓時如同白晝一般，但只是一兩秒鐘的事情，很快那光便消失了。緊接著門就被粗暴地打開，一股黑煙從中旋轉而出，三人趕緊閃開，那黑煙源源不斷地從房中涌出，像是生了根的龍卷風，一路涌到了小院的東南角，然后緩緩落下。

三人站在院中，只看見黑色的如長蛇一般的煙霧從西屋竄出，然后如蛇一般盤臥于小院的東南角，過了一會兒，黑煙都已不見，小院的東南角也多了一個小型的草木灰堆。

陳曦這才看清，那些落下的黑煙原來正是燃燒后的灰燼，不用多說，火弦剛才必定是將那屋里的柴全部燒了。

三人望向西屋門口，只看到火弦正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們。

“已經收拾干凈了。”火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