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突然扯開白夜的衣領，三道爪痕從鎖骨蔓延至心口：“這是洛楓七歲那年...”

“被你們鎖進狼籠時抓的。”白夜笑著給自己注射腎上腺素，

“親愛的顧琛，你真以為父親只做了我們三個克隆體？”

白夜踢開地板暗格，成堆的兒童手環在幽藍光線中閃爍，每個都刻著不同編號的Ω符號。

貨輪開始劇烈搖晃，培養罐中的嬰兒腦組織發出尖銳的哭嚎。白夜在顛簸中哼起童謠，那是十五歲生日夜我隔著觀察艙給他唱過的旋律。

他的手術刀尖在艙壁劃出深痕，碎屑剝落后露出密密麻麻的正字——與我基因艙里的刻痕數目相同。

“歡迎來到真實地獄。”他忽然將我和顧琛推進暗室，防彈玻璃外是正在逆生長的顧哲。

二十歲的軀體正在坍縮回胚胎，而培養液里漂浮的婚戒證明這是當下的時間線。

顧琛的手環突然發出蜂鳴，我的芯片開始讀取加密信息：【當三個Ω符號重疊時，時間錨點將重置】。

我們交握的手背同時浮現熒光編碼，而白夜扯開繃帶露出胸口疤痕——三道爪痕正扭曲成第三個Ω符號。

“游戲規則很簡單。”白夜將神經接駁器插入自己后頸，“要么你們親手掐滅顧哲的生命線。”

他指向正在逆生長的胚胎，“要么等著被循環重啟的洪流撕碎。”

貨艙突然響起《致愛麗絲》的鋼琴曲，這是前世婚禮時突然中斷的旋律。

我盯著白夜隨節拍輕叩桌面的手指，突然看清他無名指上的戒痕——與顧琛左手殘留的居然印記完全吻合，這怎么可能。

咸澀的海風掀起往事，顧琛突然將刀刺入自己手掌。白夜悶哼著跪倒在地，而我鎖骨處的舊傷也開始滲血，原來我們三個一直都是連在一起的。

血色在防彈玻璃上蜿蜒成基因鏈形狀時，逆生長的顧哲突然睜開雙眼——那是個蒼老到極致的嬰兒眼神。

顧哲的哭聲突然變成尖笑，培養艙的液體沸騰翻涌，白夜捂著滲血的胸口退到墻角。

貨艙鐵門忽然被撞開，咸濕的海風裹著個穿雨衣的姑娘沖進來，她懷里緊抱著臺老式攝像機。

“別動！”女孩的鏡頭直指顧琛，“三年前濱海碼頭爆炸案，是你把昏迷的洛楓姐從火場背出來的對不對？”

她按下播放鍵，模糊畫面里赫然是顧琛撕開被燒爛的襯衫替我包扎傷口的場景——那晚我以為的“初遇”，原來早被記錄在搖晃的鏡頭里。

白夜突然笑出聲：“小麻雀還沒放棄當戰地記者啊？”他踢開腳邊的玻璃罐。

女孩突然顫抖著按下快門，閃光燈照亮艙壁密密麻麻的舊報紙剪報——每張都有我和顧琛不同時期的偷拍照。

“林夏，你果然和你爸一樣瘋。”顧琛的槍口垂下三分，“當年那場大火，抱歉。”

“是你親手按的引爆器！”名叫林夏的姑娘紅著眼眶扯開雨衣，內襯貼滿燒焦的實驗室通行證。

“我在廢墟里扒了三天，只找到這個。”她拋來枚熏黑的金屬牌，上面刻著【Ω-000】。

貨船突然劇烈傾斜，艙外傳來漁網撕裂的聲響。林夏撲到觀察窗前尖叫：“他們追來了！”

漆黑的海面上，七八艘快艇正包抄過來，探照燈掃過船身時，我看清站在船頭的人——竟是本該死在手術臺上的老管家陳伯，他手里的獵槍反射著月光。

“老爺臨終前改了遺囑。”陳伯的擴音器帶著電流雜音，“他說方舟計劃真正的鑰匙，是大小姐的眼淚。”老獵槍突然指向我。

白夜把林夏推進我懷里：“帶她去底艙！”他轉身時白大褂被風吹開，腰間露出一排針管。

“老朋友，咱們的賬該清了。”最后這句話是對著顧琛說的，眼里卻是我從未見過的悲愴。

底艙堆滿發霉的漁網，林夏哆嗦著擰亮手電筒。光束掃過墻壁時，我渾身血液凝固——褪色的兒童畫上，兩個小女孩手拉著手站在向日葵田里，落款是【小楓和小夏七歲生日】。

“你騙我說搬家去了國外。”林夏突然哽咽著扯開衣領，鎖骨下方露出和我一模一樣的鳶尾花烙印。

“其實我們都被關在那棟白房子里對不對？那天你費盡力氣掰斷鐵窗送我出去，自己卻被抓了回去。”

記憶的閘門轟然崩塌，腦海浮現曾經的種種。

我想起總在深夜唱歌的隔壁房間，想起從通風管塞進來的糖果紙，想起大火那晚拼命把我推出窗外的細瘦胳膊。

貨船突然傳來爆炸聲，林夏沒有任何猶豫的抱住了我，后頸傳來溫熱的濕潤：“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甲板傳來重物落水聲，顧琛滿身是血地撞開底艙門。他手里攥著半截撕碎的日記本，泛黃的紙頁上是我稚嫩的筆跡：今天給小夏帶了止痛藥，她又被電擊了。

林夏一把奪過日記本，從夾層抖出一張照片，穿著病號服的我們正對著鏡頭做鬼臉，背后是正在輸液的少年顧琛。

“他當時高燒三天...”顧琛的槍掉在地上，“是為我們偷抗生素。”

貨艙安靜得可怕，只有陳伯獵槍在上膛的聲音。白夜歪倒在門邊哼著兒歌，手里攥著個燒焦的布偶——那是我當年拆了病號服給林夏縫的生日禮物。

“游戲該結束了。”陳伯的腳步聲逼近，“老爺說過，不聽話的孩子要永遠沉睡在海底。”天花板突然塌陷，月光照向他扭曲的臉。

陳伯的獵槍卡殼的瞬間，白夜甩出手術刀割斷纜繩，整艘船像被掀翻的玩具般撞向礁石群。

等我們掙扎著爬上岸時，天邊的太陽已慢慢浮現——這是三年來第一次看到沒有電子屏障的日出。

“前面有座廢棄孤兒院。”林夏抹著臉上的沙粒，攝像機鏡頭在晨光中蒙著霧氣。

“小時候逃出來時，我在這墻縫里藏了罐頭，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吃。”她牛仔褲膝蓋處的破洞露出結痂的傷疤，是為引開追兵不小心摔倒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