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藥瓶不過是暗指把柄，而那發簪更有生死之意，書亦清楚，雪舞也明白，可是，她們都裝得云淡風輕，誰也不愿率先吐露情緒。

可萬事總有例外。

錦白進入房間時笑意僵臉上，腿本能后退兩步，手中方才做好的糕點散了一地。

書亦冷了臉，心口疼痛一點點蔓延開來，撕裂著她。

而柳雪舞只是一笑，隨后優雅得體的走了。

書亦站立原地，努力維持著即將崩潰的情緒，壓制著腦中那浮現出的一個個想法。

殺了她！

殺了她！

情緒還在叫囂著，她搖搖頭，腳步不自覺的跟隨柳雪舞離開的足跡。

那么高傲的人要怎么死呢？

她唇角勾起，宛如鬼魅，可一人抱住了她，熟悉的氣息與溫度籠罩著她。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錦白話語一句句重復著，溫熱的眼淚打在脖頸，燙得書亦心里發顫。

怎么會沒事呢？

書亦瞧著遠方。

“書亦，書亦，我真的沒事?！?

母親仍舊呼喚著她的名字，從一開始的懼意變成哭腔。

看來自己真的是她的全部了。

書亦抱緊了她。

眷戀著彼此帶來的溫暖。

……

溫情并不能改變時間流逝，當天上夕陽帶走最后一絲赤紅，書亦得走了。

她控制著自己不可去瞧母親那通紅的眼，去瞧她如何抑制著自己不跑上來擁抱。

她一定不能回頭。

書亦如此告誡著自己。

當她情緒平靜的到前院時，柳皓正等著她，面容含笑，是如舊的慈祥。

腳步向前，他親自送上禮品，話語間的囑咐與祝福是少有的溫情。

書亦掩面而泣，是對這場表演最好的落幕，待車輪滾動，她也收了情緒，面色變冷幾分，頭靠車壁之上，雙眼輕閉，手指在袖中摩擦著那光滑的發簪。

這發簪原有兩支，是母親親自雕刻的，分別給了自己與書傾。

那年，月色皎潔，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她們做出來第一次逃離，當然，她們失敗了，她丟失了發簪，書傾丟了性命。

如今她還記得，她們被抓住時，柳皓握住她的脖子，空氣的流逝讓心口抽痛，雙眼充血，一切變得模糊。

“這孩子跟你一樣，當真是個賤種?！?

這是她唯一還可聽見的話，深深的，插進幼小的心靈里發芽。

后來她昏倒了，她不知母親是如何保住她的，也不清楚書傾是如何沒的，她只知道柳浩殘忍到連書傾那傷痕累累的尸體也未曾留給她們。

即使如此，書亦還是抱一絲幻想的，她想，待她長大些就好了，到時，她也可如雪舞一般成為他棋子，慢慢的，也能讓母親離開了幽暗潮濕的下人房。

可現實并非如此，柳浩厭惡著她們，厭惡到她只要靠近就是一頓鞭打，書亦不知自己錯在哪里，卻也不敢問。

就這般過了數年，她一點點謀劃，希望可一點點轉移他的視線，從而能將人偷天換日的換出來。

可那個男人又出現了，這一次他要的去卻是母親，不行，那些人有多惡心她是知道的

她得逃出去，帶著母親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