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藥雖苦口但它卻是能治愈人傷口的良藥,墨歌忍著嗓間的那股腥苦味不依不饒地寫著手中的方子。
心中燥熱的那把勁不由得在使大,她坐立難安終究還是在一字過后,棄筆走出門外疾奔在街上。
“絮兒,你——”連池一人孤立地站在醫館的入口處,手中的紫檀木盒她還沒看呢!
腳在不停地跑著,她的心也隨之跌宕起伏。她要讓自己累倒累到一句話也說不出的地步,那樣心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她定睛看去,是那道熟悉的赤紅大門,兜兜轉轉她還是能輕而易舉地找到西寧城的城門,那扇她兩年前曾許愿永不踏出的地方。
是她的心房的枷鎖!
街道上的商販們絲毫不會因為一個不顧及形象就肆意亂跑的女人,而放棄手中的生意去顧及她。買包子的依舊在賣包子,買香囊的依舊在叫賣,街口處自詡神算子的人也照常攔人攬客。
墨歌凝視著直射而下的耀眼光芒,它們會透過她纖細的指尖來到她的額邊,給予她春日的溫度。
真像東豫宣城的城門:高高的城樓,健壯魁梧的守城士兵……
依稀間,她仿佛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該是墨紙看久了,眼睛視物都模糊了。
“云墨歌”久違的痞子語氣在腦后清澈響起,讓她慌了神,在這“云墨歌”三個字會是個不存在的名字。墨歌掐了把圓潤的臉蛋——疼的!
她沒做夢,卻在這如夢般的城門口,聽見昔日摯友的呼喚,遇見往日的知音。
墨歌轉過身去,依葫蘆畫瓢,“好久不見,白濯!”隨即嫣然露齒一笑,這是她歡迎摯友最真摯的微笑。
白濯一直都在暗中安插人手在她的周邊,不曾想到她竟然從韓府逃了出來,還是跟著鄰國太子走了,如今的亂世紛爭哪還有什么安穩的去處。他也派人跟著去了西寧再每日飛鴿傳書一次匯報她的一天,還不錯自己能自立門戶了,還能將太子的心牢牢握在手里,嘖嘖嘖丫頭長大了,前途還真是不可估量啊,他安插人手這事,算是他多此一舉了。憑他西寧太子的身份還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今日他才風塵仆仆地趕到此地,本想著還要如何悄無聲息地潛入太子府與她會面,沒料到重聚的時光來的如此之快。她也湊巧來了城門,嘈雜的人群中他一眼便相中到了她,因為她比兩年前更加的堅定了,骨子里的執拗勁還是那么的不服輸。
墨歌帶著白濯去了醫館進了自己的房間,一番探頭打量后才放心地關上門,與他詳談!
“他知道嗎?”若是他有備而來,那她就應該提防著了。
“你指哪個,是他知道你在這,還是說他知不知道我在你這!”白濯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抓住墨歌的心之所想。
她不敢大意,撐著平日敢和連池吼的勁,懟了他“嘁,明知故問,實是幼稚的舉動!”一方面盯著他的面部表情以防有什么萬一。
果然,白濯的臉色一沉,陰惻惻看向他,肅聲問了句“你知道他在你走后找了你多久嗎?”
墨歌心中擬好的千句回話,瞬間土崩瓦解,碎成渣渣了。
他找我了?可為什么一點消息也沒收到!
白濯莫名拿出只茶盞,指尖點著上頭的素色花紋,嘴中呢喃細語,不知在說些什么。
“墨歌啊,喜歡你的代價太大了,他承擔不起這些,他還有滿朝文武百官,還有那些給他施加壓力的邊關部落——”
“夠了”他話音未落,就被墨歌果斷打斷。此番言語就連她的眼角也醞上了水霧氣,“你錯了,你始終都在為他辯解著,可有誰又來為我申辯呢。我知道他的打算,他打算把我留在后方做他籠中的金絲雀,做他掌中的斑斕蝴蝶。我不愿意過這樣的生活,窩窩囊囊地坐在那位子上,我要的是并肩作戰的伴侶,是能看得起我的男人。他太令我琢磨不清了,猜不透更摸不著,我怕那清冷無人的后宮,所以我要逃,走的遠遠的,不去看他一眼!”
白濯已然明了她的心意不在停留下去準備離去,墨歌又呵住了他,語出驚人“如果方便的話請你告訴他,這月初八我會和連池一起去給他的皇后賀壽的,也會多謝他那些日子的照顧之情的。”
“明白,走了,你多保重!”
“再見!”
腳步聲才消停沒多久,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連池一聽說有個陌生男子和她一同進了屋,便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見她是一副云淡風輕喝茶的模樣才淡然不少,上前詢問事情的始末“絮兒,方才燕子見你與一陌生男子一同進房,你可曾受到什么傷害?”
“哼”墨歌說“你不是瞧見我現在好端端的坐在這喝茶嗎,擔心什么!”
連池微愣不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揮手斥走了趕來的手下,關上門坐了下來。
盯著她一直飄忽不定的雙眼,眼里滿是對她的疼惜與諒解。“那是你在宣城的摯友,所以你才流露出不舍的眼神,對嗎——你是否還是不能與過去道別,還想著回去找他們!”
墨歌心一凜,抬眸撞進他的視線中去,無可置否她的確在想過去那荒唐的幾個月,可不出口否認。
只是啞著嗓子,道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