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入法蘭西,雙年步新途(二)
- 咽憶朝時夢
- 芙阿陽
- 1512字
- 2022-03-29 20:53:34
世間無人不懼怕黑暗,然而,倘若無人愿意充作先鋒,率先舉起能夠帶領萬千華夏兒女走向光明的火把,去治萬民,保家和。那么,這個國家..終將走向衰敗。
突然,謝憶周的心口傳來一陣劇痛,捂著胸口,大口喘著粗氣,如同要將他整個人撕裂一樣,寒意徹骨。盡管是疼痛難耐,意志漸漸被消磨殆盡,他卻依舊是咬緊牙關,不吭一聲。
“憶周?”謝懷年頓時有些慌張,扶著他躺到床上,讓他服下緩解心口疼痛的藥物,隨后去衛生間潤濕了一塊毛巾,替他拂去他額角的汗。
他這個做兄長的,最憂心的便是這個弟弟。他探手,觸到開關,啪一聲輕響,燈火滅了。朦朦朧朧,只有壁燈的光在隱隱閃著光芒。
謝懷年怕吵著弟弟,便悄聲坐在床對面的沙發椅上。他緩緩從兜里掏出一塊懷表,那是梁婉偷偷跑去他家,硬塞到憶周的手里,隨后讓他轉交給自己的。
他最不喜隨意收人東西,但梁婉說這塊懷表是為了報答他那日的出手相助。憶周也不好意思拒絕,便先替哥哥收下了。
梁婉的心意,謝懷年看得透徹清明,他雖沒歷過風花雪月般的情緣,不過也能瞧得出梁婉對自己的傾慕之姿。
可惜的是,他的心已許報國夢,再難許佳卿。
此時,游輪的煙囪冒著滾滾灰色濃煙,月亮蒙在云霧中,就像黎民身處在這黯淡無光的中國,晦暗不明。
唯一明亮的,僅僅只有夢里的故鄉...
此一行,他們的行李并不算太多,銀兩倒是帶得足夠了。他從棕色的皮箱里取出了幾圓銀幣揣在兜里,臨出門前,再次為謝憶周掖了掖被角。
謝懷年扶著欄桿,漫無目的地穿梭于整個船艙里,他點了杯香檳,他并不太會喝酒,只是小口抿著。
就在這時,一位服務生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問,“請問您是謝先生嗎?”
謝懷年有些訝然,如實的點了點頭。隨后那服務生領著他去了餐廳,說是有位姓吳的先生要見他。
跟著服務員在餐廳里七拐八繞,終于瞧見一位穿著黑色呢子大衣的中年男子拿著報紙坐在他們的對面。
謝懷年認出了來人,四方臉龐,額上鐫刻著斑駁皺紋,兩鬢還摻雜著幾縷銀絲,他略顯驚訝地開口:“吳先生?”吳炳良聞言抬起頭,將目光緩緩從報紙移至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眼底頓時多了幾分柔和,笑著應道,“新橋,快坐下。”
“吳先生”謝懷年十分恭敬地喚了聲,比起內心的困惑,他此時內心更多的是驚喜。
“新橋啊,對于此次留法勤工儉學的運動,你是如何看待的。”吳炳良靠在椅背上,悠悠開口。
“學生認為,其創辦宗旨無疑是工讀結合,是一種革新的教育救國運動。昔日的“五四”運動,工讀思潮涌動,對當今社會的工農階級可謂是影響頗深。”
吳炳良格外贊同少年的話,此乃真知灼見,“如今,我們渴望勞動互助的新生活,嘗試蕩滌人們腦中殘余的舊思想與舊觀念”。
謝懷年向來極為敬重吳炳良,此時更為認可的點點頭。
“新橋啊,我們吳家與你們謝家算是世交,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為國家盡一份力。”吳炳良眼底滿是對少年的信任與支持。
謝懷年聞言,先是心潮澎湃,隨之心頭又涌上一股煩憂,謝父并不希望他效忠于革命事業,只因那樣太過艱險危難。謝懷年不曾問起父親的過去,所以他不愿自己踏足于革命紛爭的原因仍是不得而知。
或許也是因為太過危險了吧..
“不過懷年.....你父親”吳炳良有些為難地看著謝懷年。
“他是他,我是我,再者他也曾是革命者。既作不怕,既怕不作。我已成年,他管不得我。”
“新橋啊,為師真該讓你認識下阿誠,你們二人太過相像。”吳炳良失笑,對他說起了自己另一位學生。
“先生,您指的莫不是梁家的大公子梁誠?”謝懷年試探性地問自己的恩師。
吳炳良頓時有些愕然,“你是如何得知?”謝懷年笑笑,眉眼微彎,“吳先生身為梁統帥的得力干將,是其左膀右臂,作為梁大公子的人生導師自然也不為過。”
吳炳良瞧著謝懷年,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異樣之色。
這樣精明的人,日后若是與其對立,那么對自己,對上洋軍閥都是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