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俠背身狂,鵬展雙翼揚(二)
- 咽憶朝時夢
- 芙阿陽
- 1626字
- 2022-01-20 21:07:00
“第一次親眼目睹這樣的事情吧”謝懷年溫聲問梁婉。他擦拭完手心處的血漬,又將染濕的手帕放到水龍頭下沖洗。
他的語氣平淡,神色清冷,如此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出,讓她緊繃的心瞬時松懈下來。
見慣了傷患的凄然慘狀,他處之泰然。殘垣斷壁,滿目瘡痍的場景他也曾目睹過。兩人好似身處不同的世界,家境不同,賞過的景色不同,見過的世面自然也不同。
謝懷年的語氣向來是漠然冷淡,然而,當(dāng)他面對梁婉時,語氣總是會不自覺地溫柔幾分。
目光悄然掠過女子的臉,俏麗的面龐之上眼眸透亮,隱含著清澈水光,莞爾一笑,瞧著乖巧可人,不由的惹人憐愛。烏黑濃密的秀發(fā)披散在肩上,精致的藍色蝴蝶發(fā)卡別在腦后,身著一襲淡藍色錦榮旗袍,典型的名門閨秀打扮。
梁婉無聲默認(rèn),謝懷年抿了抿嘴,悄聲嘆了口氣道,“往后會遇得更頻繁的。如今南北軍閥相爭與水火,勢必會激起一片硝云彈雨,你們定要提前秣馬厲兵。”
如今這世道,洋人還未被趕跑,自己的國家反倒是起了內(nèi)訌。
直到謝懷年離開別墅半晌,手掌心上的余溫還尚未散去。后來梁婉才得知他意欲遠赴法國留學(xué),剎那間,心底猶生了想與他同去的念頭。然而,當(dāng)她將自己的想法透露給父親,卻遭到了他強烈的反對。
梁統(tǒng)帥扶了扶額頭,滿目憂愁地看向女兒,“梁誠是男孩子,自該去國外漲漲見識,獨闖一番天地。你們女兒家,所奢求的,難不成也是大業(yè)興途?如今雖已步入了民國,但那些成天在外拋頭露面,應(yīng)酬社交的女人,誰會真的娶回家?”
梁硚頓了頓,而后語重心長地說,“況且,我心里清楚,你為的不就是那謝家的小子嗎?”
“父親!”梁婉瞬時又羞又惱,舊時代已然逝去,女子為何仍不能留洋海外開闊眼界,自己的父親不該是這般迂腐之人。
梁硚的眼底陡然閃過一絲冷光,沒再繼續(xù)說下去,轉(zhuǎn)而拿起桌上最新一刊的期報,恰好看到封面處一幅軍裝男子的照片,笑了起來,“瞧瞧,這段家的公子才是真正的將門虎子,而且人家的出身擺在那兒,他才是你日后要嫁的人呢”
梁婉頓時心若明鏡,梁硚不過是單純的不喜她與謝懷年有過多來往。
見自家女兒有些沮喪,眼底滿是失落,梁硚終是有些心疼,語氣不自覺的也軟了幾分,“倘若你堅持要出國,法國必然是不行,去德國,爹定是全力支持你。”
知書達理,讀西書,善文才,氣度高雅,見識遠闊,這倒也是他們梁家孩子應(yīng)有的模樣。
“去德國?”梁婉訝然,如果不與謝懷年同路,她橫跨江洋又是為哪般?不過仔細(xì)又一想,漂洋過海倒也是項不錯的選擇,自己何嘗不想走出國門,去民眾都向往的地方去看一看。
“去德國學(xué)習(xí)文學(xué),你哥哥與你同路,有何不懂的便去找他,”梁硚翹起二郎腿,將溫?zé)岬目Х容p輕放到嘴邊抿了抿。
“如今官衙新立,文革創(chuàng)新,關(guān)于救國門路的各種思潮斗爭也最為激烈,新言舊論,百民道出上萬個道理,黎民百姓懷著不同的思想理念,令人無從選擇。”到了此刻,又是在女兒面前,梁硚簡潔明了的將當(dāng)下的國民情況講述與她,“再者說,馬克思主義是如今最先進的一種學(xué)說。你去研習(xí)一番,倒也不算什么壞事。”
梁婉靜靜地聽著,其實她也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助父親與哥哥一臂之力。
“那我...可否再去見他一面,算是道別了。”梁婉的言語間滿是渴求,一向肅穆威厲的梁統(tǒng)帥此時倒有些不忍心了。
“謝懷年與南派走的雖近,然而他最終歸屬哪一派,我們還不能妄下結(jié)論。總而言之,日后我定然不會允諾你們二人再私下見面。如若不然,毀了他,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謝懷年回到家后,謝母與謝憶周可謂是擔(dān)憂至極,不過好在他安然無恙,他們懸著的心倒也放下了。謝老更是心急如焚,但礙于面子,總是不想表現(xiàn)出來,他悠然地坐在院內(nèi)的板凳上,專注于擺弄著自己的藥材,有意不去理會兒子,卻總是不停地用余光瞟著他,顯得格外滑稽。
謝懷年與父親的關(guān)系可不是一兩日就能緩解的,兩人性子都太執(zhí)拗倔強,誰都不會先開口。
謝懷年剛要進屋,便見母親遞過來一張船票,他接過來一瞧,是去法國的。他抬眸看向母親,滿眼盡是困惑。
謝母低聲說,“你父親早就給訂好的,本來是想昨天給你,誰知你一夜未歸,他心里也是記掛著你的”。
謝母笑著進了屋,將空間留給了他與謝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