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期待的沙啞就這么傳入耳際，僅一瞬間，蘇墨放下了所有戒備，癱坐在地。

接下來，韓再川很自然地做了三件事：

把蘇墨護在身后；

一雙銳利目光睨著追上來的小青年，周身散發著戾氣，強大的氣場凈值嚇退了來人；

轉身抱起癱坐地上的醉醺醺蘇墨，兩條筆直長腿邁著大步離開了酒吧。

蘇墨模糊記憶里，一個極品男強勢地幫她擊退強敵，抱她上了車……開了房門，還蓋上了被子……

“為什么一個人去喝酒？”自高而下傳來沙啞的問話。

哦，她又被這個男人提問了！

這個男人是老師，老師問問題她就要回答。

蘇墨一骨碌爬起來，東倒西斜靠在床頭，“回老師的話，我想喝酒，但喝醉了就會把秘密說出來，所以我只能一個人去喝酒，不能兩個人，也不能喝果汁。嘿嘿……”

忽然，她兩只手搭上了他的肩，猝不及防湊近，大眼漆黑迷離，“這個答案是不是能拿滿分？”

苦澀冰啤，一面刺痛著她的神經，一面又麻醉著她的意識。

呵呵，這酒真是一個好奇妙的東西！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嗎？”韓再川耐著心思把蘇墨扶靠回床頭。

“是啊。出大事了，要死人了，嘿嘿……”

她又掙扎著湊到他耳邊，“我偷偷告訴你哦，我要去殺了那個女人，那個可惡的女人，她就該下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醉夢中的人兒似乎感覺這樣的懲罰對她口中女人還是太輕了，于是她咬牙切齒：“我要一口，一口地咬死她，讓她死無全尸！”

“嘶——”

韓再川忍不住皺著眉，任由一口尖牙死死咬住他肩膀，一股血紅順著他白色襯衫洋洋灑灑，異常扎眼。

他沒動，任由她出著惡氣；他也沒有攥緊拳頭，因為手臂處神經已被痛得，酸軟無力。

這個丫頭當年受到的打擊，遠比他能想到的多得多。

靜靜的夜，染著黃色光暈的房間，床上以奇異姿勢坐在一起的兩個人。

“喵……”

半晌，靜謐被打破。

“喲呵，這個毛茸茸肉嘟嘟的家伙是什么？哇，好像是一只小貓兒。”

上一秒兇神惡煞的魔女，下一秒已露出孩童般傻傻的癡笑，蘇墨將一團毛茸茸抱在懷里：“喵喵，不準你走，陪著我好不好，小墨會很乖很聽話的。”

“爸爸不要我了，媽媽也帶著妹妹走了，小墨就只剩下一個人了，要一個人吃飯，一個睡覺，一個人上學。”

“喵喵，你知道嗎？人家小朋友的卷子上都是爸爸媽媽的名字，可是小墨就算是得了全年級第一，卷子上也只能是外公外婆的名字。小墨是一個沒有了爸爸媽媽的孩子，沒人要小墨了。”

“小喵，你會不會也不要小墨了？”

“喵喵你說啊，這世上怎么有這么黑心的人呢？原本好好的一家就這么被拆散了，我們娘仨已經到這步田地了，那個壞女人怎么還不放過我們呢？”

“換腎啊，是死不了人，可聽說后遺癥也很多的。他怎么可以就這么隨意張口，說換就換呢？難道我們倆不是他的親骨肉嗎？難道我們的命就賤的一文不值嗎？”

淚水順著眼角撲簌簌往下淌，滴在貓耳朵上，小貓止不住地抖弄著耳朵，也被感染得有些煩躁。

韓再川輕手輕腳地將熟睡在一起的一大一小蓋好被子，關上房門，而后悄悄回了房間，脫下帶血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