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快逃!!!”
“進城!動作快!!!”
“哪來的怪物!哪兒來的!?”
“鉄戎王勾結妖魔的事竟然是真的!”
晴空萬里,云朵飄蕩,數千在牧王城外耕種的牧民一起看到了一生都沒看到過的景象。
空氣突然震動,隨之潰裂,一個巨大的盤旋著的黑洞突然出現,無數咆哮的妖魔怪獸從洞中鉆出,巨大的獠牙和利爪讓正在耕種的牧民們短暫呆滯過后,驚恐萬分撕心裂肺的大叫起來。
幸好,前兩天陸續集合到鉄戎城,準備攻擊鉄戎族的牧王朝大軍已經在城池東西兩側駐扎,在妖魔大軍出現之后迅速集結。
妖魔大軍狂躁的吼聲在空氣中震動擴散,但還沒有襲擊眾人,只是眼睜睜的看著數千牧民逃入城中,任由十萬牧王軍擺好戰陣。
此時的牧王城內一陣慌亂,數千逃入城中的牧民已經把妖魔大軍出現的消息快速散播開來。
但慌亂并未失控,因為十萬牧王軍和四位牧王將軍給了城池內民眾安心的底氣。
而且,牧王也親自站上了厚重的城墻。
這些人是牧王朝民眾心里最堅不可摧的防線。
妖魔大軍源源不斷的從三里有余的黑洞中跑出,持續了半個時辰。
最后,一條飛龍緩慢飛出。被綁在鴉身后的巨獸,名叫應龍。
黑洞關閉。
“大魚。”牧溪看著天上,站在飛龍身上的陸魚。
“牧王朝的混蛋雜碎們給我聽著!我是陸魚!你們他媽的報應來了!”洪鐘咒把陸魚的聲音無限放大,擴散百里。
“是陸魚!野原那個野小子!”
“那野小子跟妖魔勾結了!他是來救妖女的!”
“放心吧,牧王會保護我們的!”
民眾的議論充斥在牧王城每一個角落。
“大魚!”牧溪。
“......。”陸魚看著城墻上的牧溪,眼神閃爍。
“把小狐貍交出來。”片刻后,陸魚說道。
語氣平穩,隱含怒氣。
“......好。”牧溪有很多話想說。
你為何與妖魔為伍?在哪里學會了尸鬼之術?你真的殺了魏羊將軍嗎?
但索要洛貍的話,讓牧溪心中一定。
陸魚至少還是陸魚,他記得他的目的是什么。雖然率領著妖魔大軍,但陸魚沒有變成妖魔。
“你還恨我嗎?”傳音之術把牧溪的聲音帶到了陸魚耳邊。
“我恨你們整個牧王朝。”陸魚說。
“對不起。”牧溪。
“少廢話!”陸魚。
“我親手毀了我們三個要一直在一起的誓約,但我并不想這么做。”
“但是你做了。”
“你和阿貍是我在這世上僅有的兩個親人。”
“......。”
“但我身為牧王,早已經沒有維護親人的自由了。”
“......。”
“我把阿貍還給你,你們回野原吧。自由自在的生活,不要再想起我了。”
“你們對小狐貍做的事,想這樣就完了嗎?”
“對不起。”
陸魚看著牧溪,眼神掙扎。
“陸魚。”白滄突然開口。
“老混蛋!你還敢說話!”陸魚看著白滄的眼光如同利刃。
“溪兒作為牧王朝的王,自然不同于你們,整個牧王朝都是他的責任,他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兒女情長,你明白嗎?”白滄沒有理會陸魚的辱罵。
陸魚沒有答話,用腳輕踏應龍。
應龍張開大嘴,一團碩大的雷電吐出,直飛牧王城厚重堅實的城門。
“!!!”猝然出手,讓牧王軍大驚失色。
雷電若中,牧王城門恐怕不保。
“破!”一聲清吼,另一團雷電從城墻上發出。
楚融。
兩團雷電撞擊,在轟鳴聲中同時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了巨大焦灼的深坑。
“你再跟我說一句話,我就屠了你們牧王朝,你看看楚融能擋住幾個應龍的雷電。”陸魚陰森森的說道。
楚融正在暗自調息。應龍的力量和名號太過龐大,讓她有些心驚。
“大魚,放過牧王朝吧。”牧溪的聲音傳來,帶著懇求。
“你怎么不求我放過你?”陸魚語氣里帶著輕蔑。
牧溪微微笑了,他心里有自己的答案。
陸魚看著微笑的牧溪,本想開口嘲笑,但話卻說不出口。
因為牧溪的微笑里,帶著淡淡的憂傷。
一年的時間,讓陸魚逐漸想明白,盡管洛貍被軟禁于黑塔,盡管自己不得不負傷出逃,牧溪依然在盡他最大的力量保護著自己和洛貍。
一襲白衣慢慢的走上城墻。
“小狐貍!”“阿貍!”陸魚和牧溪睜大了眼睛。
他們都沒有想到,一年的時間,竟然讓洛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終日不見陽光的她皮膚慘白。和頭發一樣白。
當年的滿頭黑發,已經全部變成了銀色。
“陸魚哥哥,你來接我了。”洛貍的淺笑,依然沒有改變。
“阿貍......!”牧溪目瞪口呆的看著洛貍。
洛貍看向牧溪,眼神交匯,雖然不負當初的熱情,但也沒有多少怨恨。
一年來,比起被幽禁,親手屠城帶給她的痛苦更多。
她一直都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她能通過塔下牧民們的憤怒想象到牧溪的處境,理解到這是一次權利的斗爭。雖然在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日子里,她也曾盼望自己什么時候能被放出,或者某天牧溪能偷偷前來看望自己。盡管這些盼望都沒有實現,但這些悲傷總是一瞬而逝。
因為因自己能力不足只能屠城,親手殺掉六萬多條人命的事,才是一直縈繞不去的夢魘。
“好好的給我送小狐貍出城!”陸魚說。
“好。”牧溪看著洛貍,喉嚨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
這一年多來,他所受的煎熬不比陸魚和洛貍少。
海風習習、日月交替的余生涯,是他在離開牧王朝后最快樂的時光,屠城事件以前,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需要親手斷送三個人的一切。
或者說當時,就算發生任何事,他也不認為自己會放棄三個人的約定。
可一年前,鋪天蓋地的舉國之怒爆發后,牧溪慌了,他無法同意白滄提出問罪洛貍的意見,因為他知道洛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和他的牧王朝。
可是他無法應對萬民之口,當他在王王庭峰上看到山下洶涌的人海后,他終于妥協了。那時的牧溪才第一次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一國之王要背負起幾十萬人的希望、悲傷、憤怒,這是不能回避的責任。
他選擇了牧王的身份,和牧王的責任。
然后洛貍被送進了黑塔。
牧溪并非沒有機會在悄無人知的情況下去看洛貍,可他依舊沒有。
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也不知道洛貍會不會恨自己。他沒有勇氣去面對這些。一年來,每次聽到黑塔守衛軍稟報洛貍仍舊平安無事的消息,就是他最寬慰輕松的時刻。
“走吧。”陸魚笑了。
“好。”洛貍也笑了。
兩人的笑容如同充滿天地間的微風一樣輕柔,不帶有任何其他情緒。
很輕松,很釋懷。
“來人......。”牧溪揚起手,正準備命人送洛貍出城,突然被白滄打斷。
“陸魚。”白滄看著隨應龍雙翼抖動而輕微顛簸的陸魚。
“你最好少廢話!”陸魚輕蔑的看著白滄。
但滿身圍繞著的殺氣和戾氣卻淡薄了很多。
“我們放了洛貍,你要承諾立即離開,不要再企圖攻擊、或者幫助鉄戎對付牧王朝。”白滄說。
一貫的謹慎,討厭的周全。
“......你還敢跟我談條件?”陸魚的戾氣又現。
“我要保證牧王朝和牧王的安全。”白滄毫不退讓。
“陸魚......。”牧溪停止了和看著洛貍的眼睛,看向陸魚。
“陸魚哥哥,我們回野原吧,不要再管中州的任何事,也不要在和他們斗了。”洛貍輕聲說道。
“哼!”陸魚一臉不忿。
但是在他內心深處,同樣也松了一口氣。
殺掉或者傷害牧溪,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越過站在牧王城墻上的牧溪,讓牧王城里的人付出代價。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除了白滄。
白滄的表情更加凝重。
“牧王,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好嗎?”洛貍說。
“去。”牧溪示意身邊的兩個牧龍軍士去牧龍地下殿取出一年前從洛貍寢宮被丟棄到那里的東西。
“阿貍,對不起。”事已至此,牧溪終于鼓起了勇氣,說出了他早就想說出的話。
“可能從送你回牧王朝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注定要這樣了。”洛貍的笑容里浮現出一絲哀傷:“以后沒有了我和陸魚哥哥,你要一個人堅強,做好你的王......我們已經是不同的人了,再也不能走同一條路了。”
牧溪鼻子微酸。
當分離終于要來到的這一刻,他的眼淚險些不爭氣的奪眶而出。
一年多的煎熬,他雖然無力,雖然痛苦,但沒有多少悲傷的感覺。
畢竟有洛貍和自己身處同一座城,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稀薄的安慰。
兩名牧王軍士很快回來,抬著一只木箱。
木箱被打開,一只是洛貍的衣物,一只是多年以來牧溪、陸魚、蕭木等人送給她的禮物。
當看到裝著禮物的木箱后,洛貍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牧溪看到臉色漸變的洛貍,也往木箱看去。
木箱上層,有一個帶有精美刺繡的綢袋。
綢袋上,染滿了早已干裂的血跡。
“這......???”牧溪滿臉疑惑。
洛貍輕輕的走到木箱前,拿起箱子里的綢袋打開。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安靜的躺在袋子里,即使被封存一年不見天日,但依舊散發出柔和的光暈。
只是由綢袋滲入的血液與這些珍珠有些格格不入。
洛貍看向了一臉迷茫的牧溪,然后抽出袋中被血液浸透的牛皮紙。
又是一年,恭賀小姐生辰,蕭木。
“小狐貍!怎么了?”遠遠的,聽到陸魚的呼聲。
“怎么了?”洛貍轉頭,看向白滄。
“......。”白滄臉色很難看,似乎是第一次有些動搖:“野原人企圖作亂。”
“作亂?”洛貍喃喃。
“白滄叔叔!這是怎么回事?”牧溪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措手不及,看向白滄。
白滄肅然無語。
洛貍閉目,神念展開。
疾風迎面而來,一匹駿馬翻山越嶺,來到牧王南方城下。
“野原使者帶來送給洛貍小姐的生辰賀禮。”
以往暢通無阻的牧王南方城門卻似啞了一般,半晌后才慢慢打開。
一名牧王軍士長走出。
“賀禮留下,人可以回去了。”
“為什么?”野原使者有些訝異,他不是第一次來野原送賀禮,但卻從沒有像今天一樣,不提賞賜不說,還直接下逐客令。
“牧臣有令,野原人一律不可踏足牧王城。”這是一個時辰前,牧王庭傳來的消息。
“發生什么事了?”野原使者怪奇非常。
“走!”牧王軍隊長目漏兇光。
野原使者帶著驚恐和疑問回到野原后,將發生的一切告訴了蕭木。
事情顯然蹊蹺,蕭木立即派人搜索情報。
情報不難收集,洛貍屠城被幽禁等待定罪,或將處決,陸魚出逃被擊斃的消息牧王朝幾乎每個人都知道。
消息傳回野原后,蕭木看著寫著事情大概經過的紙條,在搖曳的燭光下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蕭木換上了封藏許久的戰袍,帶上野原五百名野原衛士,奔赴鉄戎族與牧王朝的戰場。
野原人說明來意后,沒有任何阻攔就越過了鉄戎族的連營,來到牧王朝的連營。
“回去吧。”魏羊看著前方釋放著陣陣殺氣的野原人,嘆了口氣。
“把貍兒還來!”蕭木怒目而視。
“你曾將他兄妹趕出野原,為何這時候又這么惱怒?”魏羊不明白。
在神念展開之前,洛貍也不明白。
野原王身死,洛獒應接任新的野原王。但當時的洛獒只是一個一腔熱血的青年,閱歷和武力雖然在同齡人中已經出類拔萃,但尚未完全成型,并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資歷壓制野原上閑云野鶴的人們。當時的蕭木認為,和周全細微見多識廣的商季一起上路是一次難得的歷練,護送牧溪回朝的經歷會幫助洛獒快速成長。
蕭木期盼著這次行程之后,洛獒可以成長成為足以承擔野原王身份的人物。
但是,洛獒竟然去了。得知這個消息時的蕭木如同五雷轟頂,他不敢相信一向運籌帷幄的商季竟然會犯下如此大錯。
大病一場的蕭木來到牧王朝后,看到了稚氣褪去的洛貍和待洛貍如親人的牧溪。
“我不想解釋,也解釋不了。洛大哥,我很高興貍兒變成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姑娘。但她始終是個善良的姑娘。她在強盛的牧王朝可以受到比在野原更好的守護,可以不必面對爾虞我詐暗流洶涌的境遇。”
此后的每年,蕭木都為洛貍送來賀禮,不曾解釋,不管洛貍等人如何想法。
但這一切都隨著破戎城的沖天火焰一起,消失殆盡。
野原是野王大哥的,是野王大哥的孩子們的,即使他們不在這里,我依然要擦亮野原這塊招牌,因為野王大哥的孩子還在中州,也許有一天她會想要回來看看。但是如果野王大哥的孩子都去了,那現在的野原是否還是當年的野原?是否還值得我用盡心力去守護?
蕭木帶人親自奔赴戰場。
五百野原人無法撼動牧王朝一分一毫,但除此之外,蕭木想不到還能怎么做。
這場戰斗,并非是牧鉄大戰中最激烈殘酷的一場,但卻是讓魏羊最難熬的一場。
一同攻來的鉄戎軍退去后,魏羊的闊刀架在頹然跪下的蕭木脖頸上時,蕭木用殘破不堪的右手拿出了一個綢袋。
“交給貍兒,這是野原給她的最后的禮物。”
“你回野原去吧,死在這里沒有任何意義。”魏羊接過綢袋。
“回不去了。”蕭木閉上眼睛。
回去干什么?每天煎熬不安等著聽到洛貍被牧王朝處決的消息?趕走洛獒和洛貍、洛獒身死的愧疚這么多年一直困住蕭木,讓他身心俱疲。如今洛貍面臨被處決的命運,他不想也不愿意看到,但他沒有救回洛貍的能力和信心,他想要解脫。哪怕是用拼死的方式。
“我不想殺你。”
“那我會再來。”
腥風吹過,一瞬萬年。
蕭木的頭顱落地時,非常安詳,還帶著笑意。
“野王大哥,我沒有能力威脅到牧王朝救出貍兒,讓我解脫吧。”
淚流滿面的洛貍,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刺骨的寒意。
“是你下令,讓魏將軍殺掉野原人的?”
“是我,牧王并不知情。”白滄額頭出現細密的汗珠。
他沒想到魏羊瞞著自己,擅自將這個引起今日巨變的綢袋裝進了木箱中。
牧溪長大了嘴巴。
他從洛貍和白滄的對話和表情中,猜出發生了什么事。
“小狐貍!到底怎么了?你快回來!”陸魚大叫。
“你們這群雜碎,真的想找死嗎!!?”陸魚狂吼。
燕寒突然暴起,短刀貼緊洛貍脖頸。
“陸魚!下重誓不對牧王朝出手,否則我馬上干掉這女人!”燕寒冷冰冰的說道。
陸魚和牧溪都呆住了。不同的是,牧溪一直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
洛貍眼淚隨風紛飛,但卻笑了。
“陸魚哥哥,我不想回去了。”
“小狐貍,到底怎么了?你別怕,我手里有妖魔大軍,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能搞定的!”陸魚急道。
“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回去了。”洛貍慘然。
“什么叫......什么意思?”陸魚大聲問道。
“阿貍,你不要......。”呆若木雞的牧溪回過神來,聽到了洛貍的話。
“野原已經沒有我的親人了,現在的野原與當初的野原已經是兩個世界了,我熟悉的和一直關照我的人,因為我也都去了。”
此時,所有人驚異的發現洛貍的身上漸漸縈繞起密集的白色光點。
白光對人類無效,可也沒有人認為這些光點是為了對付牧王城外的尸鬼。
“牧王,你的牧王朝奪走了我的一切。”
密集的白色光點下,洛貍竟然漸漸消散、透明。
“我很后悔,當初的我沒有能力救回破戎城的任何一個人,一年來我一直在想辦法創造出一種新的神光咒術,一種可以抵消尸鬼之咒,凈化尸鬼之毒,讓尚未徹底尸化的人變回普通人的咒。”
密集的白光悠悠灑灑的飄向空中,不知飛了多高,才像雪花一般輕盈的散落下來,覆蓋在城墻和大地上。
“我成功了,如果尸妖還活著,現在的我可以和他同歸于盡,我不會再犯當年的錯誤,讓我痛苦,也讓你為難。”
牧溪踉蹌跑上推開燕寒,希望抱住洛貍。
可是一團光芒怎能抱的住?
聲音由傳聲咒傳到陸魚耳邊。
“我父親為你而死,我不恨你,我哥哥為你而死,我也不恨你,他們都是遵從自己的內心選擇了保護你。而你幽禁我,是我的能力不足所致,大錯在我。”洛貍的聲音依然輕柔。
“可是你的牧王朝,連我最后的棲身之所也毀了。”
最純潔無瑕的白光,帶著剛剛生出的無際恨意。
“陸魚哥哥,我從來都不想殺人,也不想有人因我而死。”洛貍看向陸魚:“但是今天,我希望用我的性命,換這個奪走我一切的地方灰飛煙滅。”
最后一句話,用最平緩的語氣,說出了世間最大的恨意。
陸魚和牧溪渾身禁不住的發顫,一同跪下。
雪花一般的光點依舊不停,洋洋灑灑飄向大地。
避開了每一個人,和每一個尸鬼。
到最后終于失去淺笑的女子,像一陣風,或一陣煙霧一般,從中州徹底消失了。
“站起來!”閔鈴給了陸魚呆滯的時間,但沒有給太久。
“殺!殺!!殺了他們!!!屠城!!!一個不留!!!”被閔鈴聲音拉回了現實的陸魚狂躁的嘶吼起來。
此時,他有生以來最無法壓抑的狂暴被拉出了體內!
“嗷!!!”
數萬早已不耐煩的妖魔歡呼著,雀躍著,奔向牧王城。
十萬牧王軍感受著腳下的震動和空氣中的轟鳴,從來堅毅的雙腳有些顫抖。
“牧臣大人,帶牧王回殿吧。”秦壓淡淡說道:“你們是不是有些話,應該在最后說清楚?”
一根巨大的金線銀戟從天而降。
牧王朝最堅實的支柱從空而下。
牧王飛龍將軍,秦壓。
“牧王軍聽令!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流盡最后一滴鮮血保護我們的王朝,保護我們身后的臣民!”
秦壓握起巨戟。
兩個人落到秦壓身邊。
牧龍轟雷將軍,楚融。
牧龍神兵將軍,齊封。
三人昂首闊步,迎向洶涌奔騰的千妖萬魔。
驚天軍氣和吼聲悍然騰空而起。
對手如此,無所謂謀略,無所謂陣型,有信念和氣魄就夠了。
十萬牧王軍士,誓死捍衛牧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