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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生的十字路口

可能是心靈感應,就在這學期開學之后,王世華一直是心神恍惚,坐立不安,晚上經(jīng)常做噩夢,特別擔心自己的母親會離他而去。然而,這可怕的一天終于還是來到了。

有一天上午,王世華正在上課的時候,他們班的輔導員賀進超老師輕輕地推開了教室門,手里拿了一封電報,放在當時給王世華上課的婁坤書老師的面前,并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話,就轉身離開了教室。

婁老師默默地讀了一遍電報,然后就走到王世華的桌旁,將電報輕輕地遞給了王世華。

世華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思想準備,他讀完電報,將悲痛深深地埋在心里,他強忍著眼淚,還是堅持上完了課。

下課之后,婁老師問:”你是不是需要回家一趟?“

王世華說:”謝謝老師,不用了。“

因為電報上是這樣寫的:”母親已去世,后事已料理完畢,你不必回家了,詳情見信。“

中午下課的時候,世華的同學們還有部分老師都紛紛前來安慰他。

父母都去世了,王世華暗下決心,要將悲痛化為學習的動力,全身心地忘我學習。他決心要用優(yōu)異的成績來報答哥嫂對他的關照,來安慰自己父母親的在天之靈。

節(jié)假日期間王世華很少外出,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教室或者圖書館里度過的。四年大學時光,一共要有八個假期,王世華只回了一趟家。

每年的寒假,王世華就幫助圖書館整理書籍。而每年暑假,他就幫助學校的一位姓陳的師傅在菜園里干活。這樣的勤工儉學每天能夠掙六毛錢,他就這樣攢一點錢用來購買自己這一學期的學習用品,

陳師傅是一名農(nóng)工,王世華在家里曾經(jīng)干過一些農(nóng)活,但是對種菜這一行還不太熟悉。陳師傅教世華怎樣整地,怎樣澆水除草,如何給蔬菜打藥等等,這些活他什么都積極地去干。

盛夏時節(jié),其他的同學都回家過暑假了,可是王世華一個人還留在學校里。菜園里的西紅柿紅了,王世華可以隨便摘著吃,甚至還吃過紅色的大甜椒,有的時候也偷偷地吃一根黃瓜,甚至生的豇豆。

陳師傅看見王世華吃菜,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因為他知道王世華來自農(nóng)村,而且家境也比較貧寒,所以一直對這個小伙子也十分照顧。

功夫不負有心人,王世華因為努力學習,也沒有外界別的事情干擾,所以他的學習成績一直在班上是名列前茅,各門功課都學得很好。

轉眼到了1962年的夏天,有一天下午,突然有兩位陌生人走進了王世華的宿舍。這兩位同志原來是王世華的二哥王世常在XJ醫(yī)院里的大夫,他們?nèi)ド虾_M修,是王世華二哥委托他們返回XJ的時候,路過西安,讓他們專門來西安外國語學院來看看王世華的情況。

這兩位客人來到宿舍之后,詳細地詢問了世華的情況,還查看了他住的鋪位。王世華的行李十分簡單,只有一床粗布被面的棉被,一條粗布床單,連個枕頭都沒有,只是用了一些書墊著,上面鋪了一塊舊毛巾,就算是自己的枕頭了。

他們還問了王世華生活上的一些情況和學習上的情況,當他們快離開的時候,其中有一位大夫對王世華說:”你哥哥告訴我,讓我這次好好問問你,如果你在這里學習太困難了,你就跟著我們到XJ去吧!他說給你在我們醫(yī)院安排一個工作。你好好想一下,如果你愿意去,今天晚上你就跟著我們走。要是你不愿意去,或者還想再想想,最遲明天早上你給我捎個信兒。“

王世華聽了這話,感到十分意外,也覺得很突然,因為他的思想上沒有做任何準備。王世華只好先感謝了他們,然后說:”我再考慮考慮吧!”

他們就這樣離開了王世華的宿舍,也告訴了世華他們在西安住的旅館的名字。

王世華思前想后,思想上也十分矛盾。世華的哥哥世常是一片好心,現(xiàn)在他們的父母親都已經(jīng)去世了,家中只有一個大哥和大嫂,還有幾個侄子,生活十分困苦,如果能夠盡早找到一份工作,也許對王世華來說更有好處,也能減輕家里的負擔。

可是世華轉念又想,自己好不容易才考上了西安外國語學院,咬咬牙也許就堅持過去了。困難時期情況,到處都十分緊張,但是王世華想,困難總會過去的,萬一自己中途參加了工作,學校就白考了,以后也就沒有這個學歷了。

王世華想了整整一個晚上,最后還是作出決定,要咬緊牙關,挺過去,堅持把書繼續(xù)念完。

第二天一大清早,王世華借故請了一個假,一直走到城里。那兩位大夫住在解放路的一家旅社里,王世華告訴他們:”我經(jīng)過慎重的考慮和分析,還是要在這里繼續(xù)上學。請你們回去轉告我的二哥,請他放心,我已經(jīng)上了兩年,還有兩年就挺過去畢業(yè)了,我不能走。”

他們就這樣離開了西安,不久就返回了XJ。這對于王世華的人生來說,又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也許他一念之差,跟他們兩人到了XJ,那也許就在醫(yī)院里謀一份職業(yè),當然也就沒有學歷了。而且后來困難時期結束了,教育部又下發(fā)了文件,要將困難時期流失掉的學生逐一地找回學校,繼續(xù)完成學業(yè)。這樣豈不是更耽誤了時間,所以現(xiàn)在回過頭來再看,當初留下來這個決定似乎還是正確的。

又過了一個多月,王世華突然收到了一個郵政包裹,里面裝了很多的衣服,是世華二哥世常穿過的一些舊衣服,大部分都是哥哥參軍的時候穿的舊軍裝,而且還給弟弟寄了一個枕頭。這只枕頭王世華一直留到了自己參加工作以后。

這兩位大夫回去以后,如實地轉告了王世常,他的弟弟在這里的艱難困苦的情況,二哥和二嫂對此也都十分的關心,還給王世華寄來了一身新的棉衣,這對當時還在上學的世華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從此以后,王世華的哥嫂都不定期的都給弟弟一些經(jīng)濟上的支援。世華因為學習成績出色,當時享受著二等助學金。可是助學金每月只有9塊錢,而伙食費是每月12塊,距離12塊錢還差3塊錢。

除了王世華自己勤工儉學,每月世華的二哥世常還不定期地給他寄一些錢進行補助,就這樣使世華度過了一年又一年的學習時光,他們對王世華的好處,作為弟弟一直牢牢地記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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