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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離別

  • 寒月悲笳
  • 秋窗夜雨
  • 5902字
  • 2017-11-19 13:34:37

眼見那幾個村民已被吸光精血,詭異怪人收回了邪珠,就在他正欲離開之時,突然一個獨臂身影落在兩丈之外。

那黑影不是左青書又是何人。

未等那怪人開口,左青書冷聲問道:“你,可是尸毒門的人?”

怪人道:“是又如何?”

“那你就必須死”,這句話似乎每一個字都透出無比的冰冷,左青書一改往日的靜斂,頓時殺意彌天。

說時遲,那時快,左青書真氣幾乎瞬間提到極限,勁風忽起,長發和衣袍隨風狂舞。左青書突而左掌擎空,一把新月般的法器從掌心激射而出,放射出奪目的銀光。

此刻,那銀光照亮了他枯樹般的臉。

“??!原來你是左青書,你這個小人,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么些年你竟然躲到了這里?!惫秩斯砟繄A睜,繼而又直盯著左青書掌心的月刃,恨聲罵道:“你這功法?原來你是……”。

左青書一步步的逼近,幾近瘋狂的大吼道:“是我又如何,拿命來?!?

怪人看了左青書一眼,想到昔日的巫族護法竟然落魄到這般模樣,不禁哈哈大笑,道:“沒想到當年氣宇不凡的巫族左護法竟會淪落到如此狼狽。哼,五年前,你欺騙我尸毒門突破九巫云羅,攻打巫雨宮,而你卻暗中偷走巫族至寶——‘魂靈精魄石’,并殺死了巫王。枉你還是巫族護法,你這個不忠不義的小人,還有何面目在此耀武揚威?”

此言一出,猶如晴天霹靂,像是擊中了左青書腦中那根最脆弱的神經,左青書腦海頓然一陣混亂,頭痛欲裂,胸口更像是被人硬生生撕裂一般的疼。

“左青書,原來是你,叛徒,還我靈石,還我靈石......”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你這個妖怪……”

“是你殺了我們,是你,是你......”

......

剎那間,指責、咒罵之聲,巫族人野獸般的相互撕咬、血流成河的慘象,以及陸明夫婦血泊中的垂死掙扎,如潮水般涌向了左青書的腦中。他拼命地搖著頭,狠狠的扯著自己的頭發,像是試圖將那些畫面拉出自己的腦袋。

突然,左青書眼前一黑,剛才凝聚的真氣瞬而渙散,他左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大喊:“不是我,不是我......”

那怪人見此情形,心中一震,隨即更加大聲的肆意罵道:“你這個叛徒,你害了整個巫族死光光,正邪兩道都沒有你立錐之地,你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忠不義的小人、惡人……”

“閉嘴,你這個妖怪.....”

左青書突然真氣狂暴,怒吼一聲,月舞銀玨發著亮銀色的光,在空中瞬間化為無數,猶如蓮花般綻放,呼嘯急旋的月刃閃耀著銀色光華向著那怪人如急雨般飛去。

“嘭......”

那怪人一個飛身躲過,月刃將其身后的巨石瞬間擊得粉碎。那無數的月刃像是鎖定了敵人一般,倏地而起,在空中劃出數道銀色的軌跡,如流星般竟再次回旋朝著怪人飛去。怪人眼見躲閃不及,突然口中吐出一物,正是之前的那顆青綠邪珠,隨著邪珠的祭出,怪人暗運鬼氣,一開一合間,一道青綠色的氣罩倏地將其團團護住。

“錚......”

月刃與氣罩應聲相接,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響,無數道白光閃爍。此刻,左青書的腦中似乎早已僅存殺戮之氣,月刃的光華越來越強盛,狂風暴雨般的打向氣壁。

怪人哪里敢有一絲的懈怠,剛才不屑的神情早已不見,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讓他那張丑陋的臉不停地顫抖著。

他雙掌倏地環繞著邪珠,青綠之光亦由幽暗慢慢變得刺目耀眼,道道綠氣從邪珠之內噴射而出,那氣罩竟似也在不斷的擴大,不斷地變強。

邪珠在氣罩之內冉冉升起,急速旋轉,青光瞬間照亮了整片夜空。突然,怪人雙爪前后呈擊出之姿,一道強勁的氣柱呼嘯而出,隱約間無數鬼魂向著左青書沖去。

終于,那怪人反守為攻了......

左青書突然收回法器,真氣收合間奮力再次擊出,無數的月刃此刻竟凝而為一,化為一彎巨大的新月——這才是月舞銀玨真正的奧義。在真氣的馭控之下,那彎巨大的月刃急旋而如滿月,激射出燦爛的銀光,向著怪人擊來的那道氣柱直迎而去。

“呼......”

那道青綠氣柱與月刃在半空相遇,氣柱被急旋的月刃一切為二,疾馳的邪風在左青書的雙耳邊呼呼作響,發出鬼厲般的嚎叫,左青書的肩頭被呼嘯而過的鬼魂撕咬出了一道道血口。

那刺痛似乎讓左青書恢復了神志,只聽他冷冷道:“‘鎖魂天珠?’原來你是尸毒門十二煞中的鬼叟?!?

“哈哈哈......是又如何?你,又能如何?你知道的太晚了?!惫秩怂坪踉俅蚊嫔恍计饋?。

“不如何,只是你的賤命我要了......”左青書話語間,渾身真氣猛然提升、積聚,剎那,無數道血光從肩頭的傷口向著月刃勁射而出。血祭之下的月之刃霎那間血光大盛,左青書一聲怒喝——“你這個老妖怪,去死吧......”

一道血光閃過......

那怪人的身體瞬間被月刃切為兩半,絲絲的左右倒下,而那顆邪珠也瞬間變為了齏粉。

“你——你才更像妖怪......”怪人不知何時發出了最后一聲低吼。

左青書癱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絲鮮血,雖然強敵已除,但他的內心卻比方才更加的不安和翻騰,“是啊,我才是妖怪,我才是妖怪啊......”

過了良久,左青書終于恢復了平靜,勉強將真氣歸元。他抬頭望了望無稽山,悲嗚一聲,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像是心間又猛地被人拉了一刀,兩行熱淚潸然而下。

突然,他眼睛一亮,急聲道,“不好,寒生,卿兒......”

左青書迅速趕回了竹舍,寒生和卿兒正在呼呼大睡。他輕輕地給他們掖了掖被子,心中如釋重負。

窗外,一縷月光正投射到一雙稚嫩的小臉蛋上,五年來,左青書全部心思就是把寒生和卿兒養大,讓他們平平安安,遠離這世間紛擾——這可能是他唯一活著的理由,也是他唯一能夠做的彌補吧。

剛才谷中一戰,帶給了左青書太多傷痛的回憶,如果可能他多想把那些記憶永遠的抹去,多么希望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可是,這可能嗎?沾過血的手是永遠也洗不凈腥味的!

左青書簡單包扎了傷口,雖然夜已經很深了,但他卻根本不敢合上眼睛。

他來到床邊,就這樣看著熟睡中的寒生和卿兒,心中百感交集。

左青書緩緩的嘆了一口氣,他心里明白此處已經不再是久留之地了。

或許是左青書的嘆息聲驚擾了寒生,寒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他微微的睜開了雙眼,發現左青書正坐在床頭看著他和卿兒。微弱的燭光下,寒生還是看到了左青書眼中的淚光點點,他倏地坐起,輕聲問道:“左叔叔,你怎么了?”寒生用小手臂給左青書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左青書掀起被角將寒生攬在懷里,輕輕地撫了扶他的后背,說道:“寒生,明天我帶你和卿兒離開這里好不好,我們去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嗯!”寒生在懷內使勁的點了點頭,“只要跟左叔叔和卿兒妹妹在一起,到哪里我都愿意?!?

左青書的心頭不禁顫抖,一陣陣酸楚讓他幾乎不能呼吸,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人和心乃至靈魂究竟該何去何從?!昂阋饝笫迨澹瑹o論何時何地,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和妹妹!知道嗎?”

“嗯!”寒生再次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幼小的心里也許根本就不能感受到此刻左青書心中的那份悲痛,但左青書交代的事情他卻一定會深深的記在心底。

不知何時,寒生在左青書的懷里再次進入了夢鄉,睡得很香很香。左青書將他放回到床上,小心的蓋好了被子。

屋外,月色如水般平靜,而這屋內的未眠之人此刻的內心卻如大海般翻滾著。

左青書來到了院內,在一個木榻上暗自運氣療傷,剛才的一戰顯然損耗了他過多的元氣。

忽然間,院外一股冷風吹來,一個白色的身影落于院門木柱之上,顯然,他已來了很久。

左青書心中一怔,心知此人必是來者不善,其武功修為也絕不在自己之下,否則,也不會此時才覺察到他的氣息。

又是一場惡戰似乎再所難免。

左青書心中很清楚,經剛才山谷一戰,自己真氣渙散,經脈不穩,以目前的身體狀態若想取勝,唯有拖延時間,調整氣息,一擊斃之。

于是他裝作對來人知而不見,以爭取更多的調息時間。

突然,白衣人身體一躍,身法猶如鬼魅一般,已持劍立于院中,他的臉竟似和衣服一樣煞白,面無表情,冷冷道:“月舞銀玨的殺力果然厲害,原來你就是左青書。”

左青書一驚,心想:“莫非此人在剛才深谷對戰中早已潛身附近,那他為何不趁機偷襲?”

于是仍就閉目問道:“你不是尸毒門的人,你是誰?”

那人答道:“我是誰不重要,只要你交出靈石,我便放了你,如何?”

左青書凝了凝氣,輕蔑一笑道:“哼,又是一個貪圖靈石的人?!?

那笑聲,更像是自我的解嘲。

就在話音未落,左青書突然手心銀光乍現,殺氣逼人,一道銀光剎那間向白衣人奇襲而去。

白衣人一驚,迅速向右躍出數個身形,一方衣角被削落下來。

白衣人冷笑道:“想一擊必殺,果然好策略,如若是你全盛之時,這一擊可能我早無說話的機會了,只可惜,你已今非昔比了。”

顯然,那白衣人亦不想再浪費時間,隨即一個抽身,躍空而起,一劍正向左青書面門而來。左青書情急之下急忙招架,然那白衣人劍法犀利無匹,劍氣更是至陰至寒,左青書一時被逼得節節后退。

大約僵持了半個時辰,左青書體力逐漸不支,心中更在疑惑,此人真力深厚,劍法上雖然看不出到底是哪一門派,但竟似兼而有之。

打斗間,白衣人突然切出,將手中之劍奮力擲出,在強大的真氣驅使下,劍鋒向著左青書疾沖而去。

這一擊非同小可,左青書從未感受到如此的壓迫感,急忙祭起月舞銀玨迎擊,月刃與劍尖在半空中相遇。

“錚......”

月刃雖然暫時擋住了劍身的鋒芒,迅疾的劍氣還是在左青書的全身劃出了無數道血口,鮮血登時噴射而出,左青書瞬間如同一個血人。

左青書心想:“如此拖延下去,自己必死無疑,可是如果現在不死死頂住對方的鋒芒,稍一松懈,那將更會是壓倒性的敗亡,更何況,以自己目前的狀況,抽身切出戰場已毫無可能?!?

白衣男子不覺皺了皺眉頭,收起長劍。也許他內心疑慮,對面這個人到底在堅持什么,因為他早已只剩下不到半條性命。

白衣人微瞇著雙目,長吁了一口氣,緩緩道:“好吧,今日就讓你死在你自己的絕學之下吧,也不至辱沒于你?!?

說罷,白衣人左手控劍,右掌真氣凝集,掌心之中赫然一個彎月形的月刃騰空而起。

左青書心中大驚:怎么可能?此人竟會自己的絕學,可這門功法明明就無人知曉……他怎么……

此身死存亡之際,哪里還由得左青書心有旁騖。他暗自凝聚了最后一股真氣,再次祭出銀玨。

黑夜中,兩彎月刃激烈碰撞著,竟與空中的月輝相得益彰。

“嚓嚓......”銀玨對決銀玨,清光四濺。

左青書漸漸無法穩住氣息,沒想到之前的一戰會如此損耗自己的元氣,而那白衣人此刻則顯得很輕松,真氣凝放如行云流水一般。

左青書心中十分清楚:幸而此人對銀玨功法運用不甚熟練,不然自己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左青書苦苦支撐,身體又增添了無數傷口,逐漸向著身后退去,不知不覺間已是退到了竹舍的門邊。

這時,他忽聽見背后有個稚嫩的聲音在喊:“左叔叔......”

左青書猛然回頭,發現寒生不知何時竟走出了竹舍,手中還牽著睡眼惺忪的卿兒。

左青書目光頓然如炬,急喊道:“寒生,不要出來,快,進屋,帶卿兒進屋,快??!”

而這時,白衣人數道銀光早已擊出,左青書未及躲閃,一柱鮮血從他的胸背前后噴出。

幾乎同一時刻,白衣人又一道勁氣隨之劈下,左青書急忙轉身護住寒生和卿兒,那股勁力實在太過兇猛,竟將三人震出數米之外,直跌入竹舍之中。

左青書的胸口鮮血噴射,直濺到懷中兩個孩子的臉上。

突聽到兩個孩童的哭喊聲,白衣人猛然一怔,剛才的激烈對抗和電光火石間,他卻不曾注意到有兩個小娃誤入了戰場。

左青書口中鮮血四溢,渾身像是篩露一般,布滿了血孔。

他輕輕地點昏了寒生和卿兒,拖步走出了竹舍,反手關上了門,再次走進院中。

不知是哪里來的氣力,這個血人竟又凝聚了一股強大的真氣,剎那間,一彎銀色月刃從掌心奪目而生,隨著他的一聲怒喝,一股血柱從其胸口噴涌而出,噴灑在月刃之上。

那是左青書心窩之中僅存的最后一股熱血。

月刃此刻像是也感應到了主人的那股沸騰之血,瞬間增大數倍,銀玨亦化為血色。

左青書大吼一聲,將最后一股真氣集于掌心,悶聲擊出了這最后的絕殺技——“血色月之輪”。

剎那間,銀玨血光大現,竟猶如烈日般耀眼。

白衣人驟然回過神來,急忙招架,只是為時已晚,那血色月刃瞬間已至其眼前,將白衣人渾身照的通紅如血。

“唰……”

一道紅光閃過,白衣人竟被血刃凌空劈中,地上登然血痕淋淋。

左青書嘶啞地驚叫道:“不好,移形換影”。

原來,那白衣人在千鈞一發之隙,竟虛身躲過了月刃之擊。

“嘭......”

隨即,只見一道白影騰空,越過左青書,在其后背重重的踢了一腳。

左青書向前踉蹌了幾步,口中鮮血直流,回頭望去,只見那白衣人已然飛至自己的身后,口中喘著粗氣,額頭冷汗淋漓,他的手中赫然拿著一條自己的斷臂。

那斷臂猶在噴射著鮮血,絲絲作響。

“哼哼......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招,果然厲害,若是你全盛時期,這一招我何止斷這一條手臂而已,左青書......”白衣人喘息著,將手中的斷臂不屑的丟到了一旁。

而此時,左青書哪里還有站立的力氣,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只是,他的雙眼仍舊怒視著白衣人。

白衣人仰天長嘆,緩聲道:“罷了,我本無心殺你,你傷好之后到那北海之極來找我吧,記住,帶上魂靈精魄石,它本就不屬于你?!闭f罷,白衣人走進屋內,挾起卿兒飛身而去。

回首一剎那,他的指尖彈出幾道勁氣,護住了左青書的心脈。

“噗......”

左青書又是一口瘀血噴出,他奮力的試圖站起,卻已無半點力氣,想要張口呼喊,竟也發不出一絲聲音,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衣人帶走卿兒,消失無蹤……

此刻,他的臉,痛苦,扭曲,絕望……

清冷的山風似乎刮得越來越大了,刮得竹林“沙沙”作響,像是勾魂鬼吏手中的鐵鏈劃過地面,令人戰栗。月色中,一個稚嫩的聲音哭喊著:“左叔叔,你起來啊,你怎么了,起來啊,嗚嗚......卿兒妹妹,你在哪......卿兒妹妹......左叔叔......嗚......”

孤寂的夜,沉睡的山谷,少年的嗚咽是如此渺小,如此的蒼白無力。

寒生哭了很久,他用力的搖著左青書,不住的喊著左青書和卿兒。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逐漸變為了無聲。

寒生趴在左青書的肩頭一動不動,不知是睡著還是再次昏迷了過去。

當夜幕的青光逐漸退去,靜水湖的竹林內,鳥雀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啾鳴,一縷陽光灑在左青書的臉上——血已經凝滯,又或是血早已經流干了。

左青書顫顫地睜開了眼,他的臉扭動著,全身散發著一股股黑氣。他當然知道這股黑氣是什么,當年他將萬骷血咒的毒逼至右臂,雖然斷之,但余毒未盡,這五年來他將其壓制在體內,可如今,毒氣已然攻心了。

不知從哪里再次借來的力氣,左青書竟然再次凝聚一絲真氣,他倏地坐起,瞪大的雙目像是要沖破眼眶而出,直直地凝視著身旁昏迷的寒生。

猛然間,他抬起手深深刺入自己的胸膛,掏出一塊熠熠發光的晶石般的物體,隨著口中念念有詞,手結符印,晶石瞬即化作一道紫光浸入寒生的丹田,倏兒不見。

就在左青書收回手的那一瞬,他的身體也隨即猶如無根的野草般再次癱垂了下去。

“去......昆……侖......寒……”這是左青書留給人間最后的四個字,無力到幾乎不能透出口唇,盡管,在他的心底這已是最后的吶喊......

寒生從昏迷中醒來,拼命的呼喊著,嗓音早已經沙啞,然而,眼前這個他最最深愛的左叔叔,對他無比溫柔的親人,卻再也沒能睜開雙眼。

對一個六歲的孩童,這一切真是太過殘忍了!

寒生就這樣,哭喊、昏迷,再哭喊,不覺間日頭已經西墜。

看著漫天的晚霞,寒生揉了揉赤紅的眼睛,他這才發現那竟不是天紅了,而是自己的淚眼浸滿了鮮血。

無情的蒼天,你為何不能睜眼看看這眾生的絕望;冷漠的大地,你為何不愿帶走人間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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