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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啦嗚啦——
救護車的鳴笛聲甚是聒噪,楊福永慢悠悠的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眨巴眨巴眼睛,嘆了口氣,就在這時,一只腳踹門而入“實習生,快點兒!”。楊福永頓時打了個激靈,拿起桌上的金絲框眼睛拔腿就沖出了休息室,還一邊叫喚著,“來了!”
“科長,你說我是去2號手術室那邊看看,還是去急診室那邊打雜啊?”
“護士長!護士長!護士長!三號床,三號床需要作CPU!”
“你看啊,先是這邊才是那邊,雖然都是一樣的!”
“前輩,你幫我看看我這篇論文,我總覺得吧寫得不好,可是吧,大家都說可以了。我總覺得我寫的不夠通俗易懂,但是太通俗易懂了呢又不好了!”
“哎喲,寶寶,別怕別怕,我的縫合技術老好了,你先別說話……好,你沒說話,我也不說話了……啊,還好,還好,嘿嘿,好了,好了!”
直到那一天,醫院里來了一位刁鉆的病人,按常理來說,沒有幾個實習生想要去招惹這種“潑婦”,可是這“潑婦”好看啊,實習生便一堆堆的跑到了急診室,楊福永也不例外。年輕人有幾個少年身上不會有一股騷勁兒呢?
起先,所有的實習生只是單純的來一睹“潑婦”的風采,后來就變成了一堆人前仆后繼的要給“潑婦”包扎傷口。“潑婦”要求卻高,說要膚白貌美的高富帥來給她包扎。
你怎么不去搶啊,膚白貌美高富帥,這可是醫院。楊福永在心里給“潑婦”翻了千萬個白眼,覺得她就是鼻孔朝上走路,沒腦子。
但不得不說這“潑婦”很是漂亮,精致的輪廓里那笑起來的酒窩好似可以吸走自己的精魂,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像是蛾子在飛,翩翩起舞著。
誒,為什么都看著我?楊福永一開始想得出神了,回過神來看見“潑婦”滿臉春光的指著自己,“就你了!”,對別人或許是賞賜,而對楊福永而言無異于一顆深水魚雷從天而降,砸到腦袋上了,既不可能也很可怕。
“你,過來!”“潑婦”勾了勾修長的手指,微微偏頭,笑起來的時候好似一幅水墨畫里的仙子。
楊福永在萬惡的目光下一步步挪向“潑婦”,而“潑婦”始終以找到“膚白貌美高富帥”的花癡樣傻兮兮的笑著端詳楊福永。
楊福永擠進了人群,勾腰駝背的站在離“潑婦”五尺遠的地方,低眉暼著“潑婦”。
“抬起頭來!”,“潑婦”手拍被子都拍得所有人都“挺胸抬頭”了,威風啊!而楊永福像是慢半拍似的,聽著“潑婦”說話,眼睛卻暼著別人,看別人面帶歷色,挺胸抬頭,才緩緩直起背。
“認識?”有人悄聲問楊福永。
“不認識!”楊福永也大氣不敢出,緊皺眉頭,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那就是認識了!”
“你……”
“過來!”
沒等楊福永和別人把對話完成,“潑婦”行動帶風,爬到楊福永身邊,一把抓過楊福永的領子,把楊福永嚇得快尿褲子。
“潑婦”瞪著楊福永的臉開始自言自語:“眉毛是,眼睛是,鼻子是,嘴唇也是。”
“是,是什么?”楊福永很慫,眨巴眨巴眼睛怯生問。
突然,“潑婦”兩眼放光,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呀,嘴角下這顆好吃痣也是!”
搞得這么熟,楊福永覺得自己就算是有一萬張嘴也是說不清和“潑婦”的“關系”了!
“潑婦”突然在楊福永胸前一陣亂摸索,還一邊喃喃“在哪兒?”,楊福永嚇得環抱護住“金貴”的自己!
“干嘛?”
“潑婦”瞪大了眼看著從楊福永身上搜來的實習證,臉上的笑容,一下綻開了,哈哈的在床上打滾。
完了,楊福永覺得這比天塌下來還可怕!
6
“誒,有沒有水,我渴!”楊福永嘖嘖嘴。
喻森昀從一旁飄過:“人都死了,渴個屁!還說那么多廢話!”
蔣煜良笑嘻嘻的站起來:“喝茶嗎?咖啡?”
“咖啡,謝謝啊!”
“嘿嘿,幾天沒睡了,咖啡好!”
“誒,再加個奶球吧!”
喻森昀挑刺,說道:“明明已經吃不出個味道了,要求真多!”
楊永福怕是少根筋,也不生氣:“誒,孩子,這你就不明白了,這叫心理安慰。”
在后廳里搗鼓咖啡的蔣煜良忽然看見了白茶面無表情的躺在院子里的涼椅上,面如銀色鋁箔紙,一下子蒼老了好幾十歲一般。都是錯覺,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在白茶抬眸時立刻從蔣煜良的腦子里煙消云散了。
“白茶大人!”
白茶微微閉眼,表示自己聽見了,也在無其他動作。
“別去打擾他了,他想靜靜!”不知道何時,喻森昀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飄進來,接著說“忙了一晚上,累死我了!”
蔣煜良一臉驚恐,睜大了眼,額頭上的皺紋堆成了城墻,想要盡量搞笑一下。
喻森昀看了看一臉詫異的蔣煜良,又低頭看看放在桌上沖好的咖啡,二話不說的拿起來就喝。
“喻大人也會累?”蔣煜良把“大人”二字加重些說出來。
喻森昀頭也不抬,氣呼呼的說道:“心理安慰!”
蔣煜良本能的覺得奇怪,這喻森昀也不覺得燙舌頭,杯子里還冒著白氣兒呢!見他說話正常,才想起來,好吧,死神怎么會有感覺呀現在。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誰是靜靜啊!”
見喻森昀話有所指,蔣煜良卻沒有表現出洗耳恭聽,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沖起另外一杯咖啡來。
“唉,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兒。”喻森昀說得哽咽了一下,拿起咖啡又喝了兩口。“真苦!”
蔣煜良轉過頭來,微微偏頭微笑,表示自己愿意聽,但心里卻是翻了個白眼,死神會覺得苦嗎?又不是披上了人皮在人間行走的時候。但是,更讓蔣煜良覺得奇怪的是,一個晚上回來后,這喻森昀說話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了”。
喻森昀挑眉,見蔣煜良“有心悔改”,作為前輩,自然是選擇原諒他啦!接著,喻森昀緩緩放下杯子,故作高深的清了清嗓子:“就在剛才,門外那老頭提到‘好吃痣’的時候,白茶眼神就飄走了。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場舊事了,不過是作為人的白茶到了終結那個時候自己生命的事兒,你也知道,我們要在人間借身份嘛,那個身份天上下書說讓你終結就終結,你就要把握住那一分一毫的時間準確無誤的終結自己的身份。不過,奇怪的是,接到新身份的白茶回來后就把臉上的那顆淚痣給取了。”
蔣煜良好似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眨巴眨巴眼睛表示驚訝。但是,這大上司的事情還是少知道的好,在死神這個行業里,多知道的不如少知道,說錯了一句話就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夠有來生了。于是蔣煜良識趣的不去深究,挑眉笑著說了一句“咖啡好了!”便匆匆出了后廳。
喻森昀天生有一張不老臉,稚嫩的小臉上出現了身為五十年死神的老城,不過下一秒,又是一副不懂人情事故,痞痞的壞小孩兒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