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九想了好久也想不出個章程,只要一見到狄落,他就感覺自己的心在蠢蠢欲動,為了避免發生什么不可挽回的錯事,他又開始了躲避模式。
以前上了戰場第一件事就是來看狄落,現在也不敢出現在她面前了,只有讓自己忙起來,打完仗就去訓練,一直把自己練得疲累不堪,躺在炕上沾枕頭就著,這種狀況才算好點。
他以為長時間看不見了,自己那些齷齪的想法可能自動就消失了。
可沒想到的是,他確實累的根本就沒機會想,可夢里的場景卻一次比一次清晰。
夢里的狄落變化著各種姿態出現在他的炕上,房間里,被窩里,甚至有一次,他竟然夢到狄落穿著女裝,披散著頭發,眼神烏黑锃亮,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望著他,含情脈脈的差點沒讓他血脈噴張到吐血。
以至于后來,他都不敢睡覺了。
一睡覺狄落就出現了,跟個磨人的妖精一樣,讓他幾次天不亮就起床洗冷水澡去。
以前沒發現自己畸形感情的時候,狄落跟別人關系好,他只是覺得吃醋不開心。
可現在一旦發現了自己這種無法隱藏的秘密,他整個人坐立不安的吃不下,睡不著的。
他一直都在思考一件事,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對狄落產生想法的?!
好像是從見第一面的時候,也許是更小的時候,狄封帶著他去狄落家的時候,他抱著小小的可愛的狄落不撒手的時候。
狄九將臉埋在掌心中,腹腔里深深吐出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就是個變態,大變態,難怪狄落剛參軍時自己就對他另眼相待,除了隱隱的熟悉感,還有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他竟然對一個比他小好多歲的,小男生產生了齷齪。
原來他真的是個......變態。
不行,不能任由這種感情發展下去,發展下去對誰都不好。
狄九一想到家里的老父親老母親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他成親娶媳婦,盼著他傳宗接代,他疲倦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站起身,實在不行,他只能接受父親的安排了。
不過現在,他需要確認一件事,確認他真的是......
狄九深吸一口氣,轉身去找徐永思。
徐永思瞧著狄九一臉的嚴肅,還以為發生啥事了。
“怎么了九哥,出什么事了?!”
狄九也不說話,只是帶著他往人少的地方走,越走越到山腳跟,幾乎是荒無人煙。
這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山體陡峭還是大晉邊界線,根本就沒有人能過來,也就偶爾來個人巡邏一下,一般時候是沒有人的。
徐永思不知道狄九帶他來這干什么,他疑惑的打量著四周,問道:“哥,怎么了?你帶我來這?!”
狄九轉過身,看著徐永思的臉,深深地吸一口氣,再吐出去,他十分鄭重道:“永思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我一下。”
徐永思十分爽快的點點頭:“行,沒問題,你說吧。”
話音還沒落下,他就見狄九忽然湊了過來,嚇了他一大跳,他腦袋往后一仰,驚恐地看著狄九放大的臉在眼前一閃,一轉眼,他就聽見狄九一聲“yue”一蹦三尺高的后退一大步,然后一臉慶幸的拍著自己的胸脯,嘴里嘀咕:“不是不是,艾瑪,嚇死我了,沒感覺,真的沒感覺。”
徐永思一張臉漲的通紅,氣的,羞惱的朝著狄九沖了過去,“你要干啥,你個臭不要臉的,我拿你當兄弟,你居然想要玷污我?!”
狄九剛yue一聲,徐永思一腳踹過來,他連忙往后撤,但也只是撤了一步,就和徐永思戰到了一起。
也是他最近憋壞了,在狄落那憋的氣全撒到了徐永思的身上。
那真是拳拳到肉,下手毫不留情,最后打的徐永思嗷嗷直叫:“狄九你大爺你發什么瘋啊!”
狄九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聲音沉悶道:“沒事。”
徐永思氣得哇哇直叫,揉著自己被一拳揍紫的臉蛋控訴他:“你沒事?你沒事你拿我開涮,你離我那么近干什么?好懸沒啃上,臥槽,我不干凈了,我臟了,狄九你的錯,你臭不要臉的!”
“啊啊啊~~~~”
徐永思鬼哭狼嚎了半天,瞪著狄九:“得虧沒啃上,要不我都沒辦法直視你了!”
狄九心中一緊,突然想到那天做夢,自己情不自禁往上湊的情景,他頓時頭皮一麻,一聲怪叫從地上竄了起來。
“你干嘛?!”
徐永思戒備的抱著自己的胳膊,警惕的瞪著他。
狄九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的話:“我記得前幾天從都城送來一批充軍的。”
徐永思一愣,呆呆的“嗯”了一聲后,才后知后覺:“你要干啥啊。”
狄九不對勁,這這兩天就有點反常,一出一出的好像那個讓啥玩意附體了。
狄九一句話不說,調頭就走。
剛走到專門關押犯人營房門口,門就從里面被拉開了。
一抬頭,瞧見出來的人,他渾身的血液突然倒流,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狄落也沒想到在這能看見狄九,她打了一聲招呼:“哎,哥,你也來了。”
最近狄九一直沒找她,她也沒在意,還以為他在忙,更何況,她也忙,忙著訓練,忙著打仗,前幾天剛繳獲一批戰利品,她在里面總算是摸到了一把趁手的武器,這兩天正試試手感呢。
手感很不錯,她很喜歡,還特意找了充軍妓的婦人幫她做了穗子,掛在劍柄上。
“哎,狄落,你堵門干啥啊,趕緊讓開,讓開。”
狄落回頭一看,連忙讓開身子,尤立果攬著一個臉上刺字的女人從屋里走了出來,一眼看見狄九,他的臉上立刻掛上討好的笑容:“九哥,你也來找個姑娘玩玩啊。”
狄九一句話沒說只是看著狄落站在門口,臉色十分難看的盯著她,胸腔‘哐哐’震得他只能聽見血液流動的聲音,那種感覺說不上來,一種難以啟齒的秘密,誰也不能說的秘密。
對著徐永思的那張臉他什么反應都沒有,可看見狄落從這間滿是女人的屋子里出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嫉妒,在憤怒,在吃醋,他恨不得把狄落壓在自己的營房里,誰也不許看,誰也不許見,最好只能見自己。
可是,到此時,他又無比悲哀,狄落,他的弟弟,是一個正常的男孩,他需要的,是一個正常的感情,而不是畸形的,不是他這樣的,同樣的,男人。
狄九看了狄落好半響,忽然轉身走了。
狄落有點奇怪,明明,在狄九的眼神中,她看到了壓抑的憤怒,憤怒什么又不清楚,就像狂風暴雨壓境而過,可最后又泯滅在了一片寂靜中。
“你哥,咋了?!”尤立果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剛才這倆人的氣氛有點不對勁。
狄落想了想,搖搖頭,她也很奇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