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我的手下可曾回來?”一進酒樓,秋華匆匆問了一句。
“秋少爺,他們一大早就出去了,至今未歸。”
秋華心中明了,二人這是按照自己的吩咐暗中查訪去了。
“若是回來,讓他們到我房中來一趟。”
“一定幫您轉達。”
秋華提著糕點回了客房,隨手一放,便進了里間取出筆墨。
寥寥幾筆,一副人像躍然紙上,仔細確認了幾遍,擱至一旁,秋華再度揮墨。
待兩幅畫像成形,阿大與六子仍尚未歸來。
秋華一琢磨,等不及了,這事還得找掌柜的幫忙。
當日下午,南鎮輝記分布所轄人員,都見到了一副畫像,上面正是秋華在戲院所見二人。
而阿大與六子也在輝記伙計的傳遞下,暗中搜尋、關注二人。
地毯式搜尋與關注后,當日下午,終于有了消息。
據情報顯示,前段時間至此的富家子弟,也是在與其中一人接觸后陷入了沉寂狀態,雖依舊現于人前,卻不再熱衷于鬧事,而是終日往其中一人下榻的房舍而去,甚至有時還會住上幾晚。
種種線索讓秋華意識到,這其中很有可能潛藏著陰謀,再聯想到南江的水源狀況,秋華的臉色越發凝重。
輝記的儲水庫的水支撐不了多久,而其他地方的水源很有可能出現了問題卻沒有得到及時的遏制。
秋華的心情一點點陷入焦灼,她甚至生出了希望空間能提供些許幫助這般以往絕不允許出現的依賴情感。
可偏偏,這次空間沒有任何異動。
秋華只能派人繼續盯緊二人。
窗前看街景,秋華腦海里閃過一個人,肖老,那個執著地守在村口的老人,秋華有預感,肖老很有可能會發現點什么。
念頭一起,秋華坐不住了,下樓就讓掌柜送自己過去。
秋華已記不得村莊的名字,好在村子的建筑在這南鎮都是獨一份的,一說起來掌柜的便明白了。
天色雖早,一來一回也頗費時間,安全起見,掌柜的執意讓秋華帶上三四個人手。
兩輛馬車噠噠噠地先后駛出了南鎮,朝遠處的村落而去。
馬車抵達村口時,正如往日一般,肖老滄桑的身影一直伴著這座與愛人短暫生活過的村莊。
“老人家,您還記得我嗎?”秋華命人遠遠侯著,孤身一人上前問道。
“嗯。”老人抬眸看了一眼,又閉上了雙眼。
“這村子里就是好啊,景色秀麗,也沒有城里那些喧囂吵鬧,待在這,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秋華就這樣,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與老人家并肩看夕陽,口中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對著南鎮山水的看法。
“東西再好,也沒辦法長久。”
等了許久,本以為這次會鎩羽而歸,不想老人家不急不緩地來了這么一句。
“這么好的景色,若是無人破壞,自是長長久久得很吶。”秋華試探道。
“人心吶最是難測。”老人家說了這么一句后,再無言語。
秋華見今日怕是沒法子在肖老爺子身上得到更多消息了,只好起身三步一回頭地上了馬車。
馬車離開的聲音仿若驚醒了這位老人,他微微瞇著眼,就這樣盯著離去的馬車,許久,許久。
返程途中。
秋華正閉目沉思,忽聞一涓涓流水聲,掀開簾子一看,一條小溪正緩緩向前流淌。
“這也是南江支流?”
“是,地處南江上游。”
“這村子竟在南江上游。”秋華喃喃自語。
本來只是猜測肖老這邊也許會有突破口,如今看來,明日還得再來一趟才是。
秋華緩緩放下車簾:“走吧。”
馬車踏著月色回到了南鎮,此時,輝記酒樓中早已有人侯著。
“秋少爺,您可回來了。”
秋華未語,神色一動,示意掌柜說下去。
“今日下午,手下發現,那二人落腳之處內圍,隱隱傳出一股味道,竟讓長時間在一側監視的人大腦開始陷入混沌,至今仍是暈暈乎乎的狀態。
一察覺不對,便有人來報,我只好命人退了出來,守在外圍。”
“很好。可有讓醫師查過。”
“掌柜點點頭,暈眩者體內含有某種作用于大腦的藥物成分,具體還無法確定。”
“守在內圍處,可有略為清醒之人?”
“有。”掌柜迅速點頭。“就在酒樓里,請隨我來。”
酒樓后院。
屋內,有兩三名男子,或坐或躺,均緊閉雙眸。
“他的狀況尚可,其余兩位醫師診治過后服了藥已經歇下了。”掌柜一指坐于桌前的男子,輕聲說道。
男子聞聲忙睜開了眼睛,起身問候:“掌柜的。”
掌柜領著秋華與手下到了院子里。
“這是秋少爺,下午的事情,盡可告知。”
“是。”
秋華心思一動,問道:“你所說的味道,一直都存在嗎?”
“小的受掌柜吩咐,一路潛入,在外圍并沒有太大的感覺,直至接近中心區。
周圍隱約能感覺到這種氣息,但真正有強烈感應,是在那幾名富商抵達之后。”
“富商!一直停留在鎮上那幾個?”
“是的。”
“你說味道是發生在他們抵達之后,大概是多久?”
“他們入門的時候,似乎很匆忙,直奔里屋,大約一盞茶以后,味道開始變得越來越重。
哦,對了,掌柜畫上的其中一人就在那屋子里,似乎就是等著這幾個人的到來。
可奇怪的是,人剛一進門沒多久,他就走了,再過一會,周圍就出現越來越濃烈的氣味。”
秋華若有所思,她敏銳地感覺到,這種氣味和南江水質問題同出一源。
男子退下后,秋華說道:“派幾個人去查探一下那幾名富商的身體狀況。”
“是否需要去那個屋子查探一番。”
秋華揮了揮手:“暫時不要動,以免打草驚蛇。”
安排好一應事宜,秋華伴著夜色輾轉入睡,夢里恍若有什么事情困住了她,讓她的眉結始終不得解。
次日一早,秋華帶著兩個人再度來到村子里。
陪著老人家看朝陽升起,聽雞鳴狗叫,看田間勞作。
即便事態緊急,秋華依舊耐著性子試圖打開一個突破口。
甚至,大中午的厚著臉皮到老人家中蹭飯。
下廚、盛飯、洗碗,全部親力親為,半絲不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