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血。
放血。
放血。
姒曖猶如浮在深海上不會游泳的人,想要活命,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抱緊了‘放血’這一根枯木。
姒曖直愣愣的看著阿榮,慢慢的,慢慢的她灰敗的眼神迸發(fā)出希冀的色彩,她沖到他面前,抓緊了他結(jié)實的手臂。
“放血,對放血,我們放血。”
阿榮別開眼,他低低的開口:“姒小姐,我必須得先說明,人在高溫狀態(tài),身體里的液體會沸騰,如果選擇放血,或許能將祭少的溫度降下來,也或許會讓他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因為誰也無法確定,祭少身體里的液體大量流失,高溫會不會加劇身體里剩余的液體的溫度。
如果是后者……
他們等于加速了祭少的死亡。
阿榮面容冷酷。
姒曖屏住了呼吸:“…什么意思?”
她暴躁的吼:“是你說能放血的,到底可以不可以放?”
她的聲音太尖銳太失控了,途中經(jīng)過的象人族人齊齊停下腳步,沉冷的看向她。
這個女人他們中有見過的,祭先生抱走的女人。
她身后的帳篷是祭先生住的。
他們面上的神色緩和了兩分,陰冷的走開了。
姒曖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她感覺到了那些人盯著她的眼神,太陰冷,太瘋狂,她甚至都不敢動,她怕那些人會失去理智的沖上來,發(fā)現(xiàn)祭衍發(fā)燒了,將祭衍搶走扔去隔離區(qū)。
姒曖抓著阿榮的手在發(fā)抖。
阿榮手腕一動,輕易的掙脫了姒曖的手,結(jié)實有力量的手腕上有清晰能見的五指印。阿榮面色如常的將雙手背在身后。
他說:“能不能冒險,看姒小姐決定?!?
姒曖局促的呼吸。
他的聲音冷銳:“曾經(jīng)我的同伴,因為放血救回了一條命?!?
姒曖猛地抬頭看他。
“你自己決定。”
轉(zhuǎn)身就走。
姒曖盯著他的背景,指尖死死的掐著手心,他走到大樹邊,三兩下爬上了樹上,隱匿消失不見,姒曖深吸一口氣,她的眼里有決絕。
…
象人族又有兩個青壯染了疫病,處于高燒被帶去了隔離區(qū),醫(yī)生看著毫無進展的報告,滿身的頹廢,祭夫人來找他說明來意,他吃驚的看著她。
“祭夫人是…想要給祭總放血降溫?”
姒曖平靜的點頭:“你是醫(yī)生,你覺得可行嗎?”現(xiàn)在,她只要有一絲的希望,不管這個方法多離譜,多危險,她都要試試。
醫(yī)生沉思:“從醫(yī)學(xué)上來說,并未涉及到這塊臨床,畢竟普通的高燒感冒,在中醫(yī)和西醫(yī)方面,都有物理和藥物來降溫。放血…降溫,這也并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醫(yī)生思慮了片刻就作出了遲疑的回答,或許是已經(jīng)被目前棘手的高溫死亡弄得失去了信心,現(xiàn)在也是瞎子過河,想到了的點子,都只能冒險大膽的試試了。
“祭夫人,我得提醒您,放血是個未知數(shù),誰也不知道這個法子可不可行,但一個人失血過多,也同樣有死亡的危險。”
姒曖點頭:“我知道?!?
決定了放血,兩人不耽擱。
此時的祭衍已經(jīng)徹底的陷入了昏迷,他身上的高溫讓他身下的泥土都在冒煙,姒曖跪坐在他的身邊,握著他的手在唇邊親了親。
她的目光是溫柔的。
“祭衍,為了我,請你一定要挺過去?!?
醫(yī)生看著她的手心被祭總灼熱的手燒得紅燙,沉默了。
他不贊同祭夫人同祭總這時候太過親密,畢竟病疫的傳播源,他們還沒有找出來…只是…
醫(yī)生苦笑。
姒曖微笑,俯身在祭衍冒著寒氣的唇上親了下:“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她抬起頭,看向醫(yī)生:“醫(yī)生,我們開始吧。”
“戴上口罩吧?!?
“不需要。”
醫(yī)生笑了聲,將石盤放在地上,抓過祭衍的右手,往手腕上割了下去,鮮紅的血液發(fā)出嗤嗤的聲音冒了出來,順著祭衍的手腕往石盤上滴落。
因為高溫,只瞬間,被割開手腕的周圍,變成了開水滾燙過的紅色。
姒曖捂住嘴巴,狠狠的咬著下唇才沒有讓自己失控。
…
石盤里流了一半的沸騰的血液。
祭衍的臉上漸漸的凝固出了一層寒霜。
姒曖嚇到了,她拼了命的將祭衍臉上的寒霜抹干凈,捧著他的臉往上面哈熱氣,她低低的祈求:“祭衍,祭衍你別嚇我,你醒醒好不好,你別嚇我,我求求你,你醒過來啊?!?
祭衍的身體突然的顫抖著小幅度的彈跳了兩下。
他的下身開始變成深紅色。
醫(yī)生的臉色驟變,厲聲說:“不能繼續(xù)放血了,快,要用冰水。”
姒曖渾身一僵。
在外守著的阿榮身形一閃,在出現(xiàn)時,手里提著一袋子冰塊。
醫(yī)生在止血縫合傷口,沉冷的說:“將冰塊鋪在他的身上,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