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青春,那些愛恨,直到后來我們才明白,我們錯過了多少。我們把整個青春,所有心血,所有的精力都花在那些并沒有多大意義的爭搶和仇恨中。盡管我們用余生去后悔,我們在之后的很多個春夏秋冬去贖罪,最終也不過是過眼云煙,四季不停交替,我們成為了過往,所有的都變成最拿不出手的回憶。
喬樂通過各方人際關系在公交系統,機場,鐵路都查了,沒有找到我出落城的信息,相反雨澤確實不在落城,搭航班去了上海。
“辰逸,事情有點蹊蹺!”喬樂坐在辦公椅上,翹著二郎腿,左手一直不停的敲著桌面。
“那丫頭還真是沒有消停的時候。這樣你先去找夏天,再怎么賭氣,夫妻終歸還是夫妻,他不會袖手旁觀的。”辰逸儼然一副家長模樣,孩子在學校闖了禍,正焦頭爛額的忙著收拾。
喬樂和辰逸商量好,一直盯著時間,就那樣一分一秒的等著下班時間的到來,惠茜好幾次進來都忍不住笑了。
“你現在就像是想著去搶網吧位置,隨時準備著迎接下課鈴初中生。”她抿嘴笑著,打從心里認為喬樂是過度緊張了,“別太擔心,要是有什么大問題,早就像上兩次那樣炸開了,現在沒有任何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嘛!”
“我和她認識七八年了,其中只有半年是戀人,其它時候我們都是最親的朋友,相比于那段戀情,我更在乎我們之間的友情,現在辰逸又拜托我幫忙,我怎能不著急。”
“興許她真的只是出去散心了呢!女人有時候傷心了,就會選擇出去走走!”
“但愿吧!”喬樂現在能做也就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夏天雖然在那晚做出了對自己最殘忍的決定,無論大腦多么清醒,心依舊無法寧靜,曾經選擇用生命去守護的愛情,哪怕是現在也愿意用生命去守護的人,他做不到說放手就放手。他以為只要自己呆在落城一日,自己就會有回去找她的那一天。為了真的放我自由,他和夏恒駿提出去美國,夏恒駿當然高興夏天能做出這樣的決定,雖然他擔心著夏天和我的關系,可最終沒有問出口。他相信夏天是有想法的孩子,不需要時刻去提醒。
“夏天吶,你到了美國一定要好好的學習經營和管理。”
“我知道了,爸!”
夏恒駿同意夏天出國的當天晚上,夏天就收拾好行李去了機場。喬樂打了無數通電話都是關機,只好去醫院找他,在醫院得知他去美國的消息,他又火急火燎的趕去了夏家。
“二少爺一個小時前就出發去機場了!”
喬樂快要發瘋了,他一直以為我和夏天就是小吵小鬧,卻沒有想過會這么嚴重,眼下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一路超速往機場去。
路上他和辰逸通著話。
“我實在是無語了!”
“辰逸,我總感覺事態不怎么對。如果是單純的吵架,夏天不會做出這么過激的舉動,以他對簡歆的遷就,怎么會?”
“你先追過去看看能不能見到他,我也想辦法回來一趟。”
落城的春天比很多地方要暖和,盡管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街上依舊熱鬧著。我被關在屋子里已經三天了,我只能通過窗戶看看外面的世界,失去了自由我才知道能那樣自由行動是多么的幸福。囚禁?小時候再怎么闖禍,也遭受過這樣的,現在除了餓不死之外,我還真是可憐得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我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外面的百家燈火,穿行的車流,三三兩兩說說笑笑的人們,忍不住想著他,那個我總是在我難受害怕的時候陪著我的夏天。
“夏天,你好嗎?你在哪兒呢?我真的好害怕,你聽到了嗎?”
呢喃著,淚水不知不覺的滑落下來,我慢慢地蹲在地上,嚶嚶哭泣著,一開始覺得很快夏天就會來找我,沒有半點恐懼,可是已經過去三天了,我的心里開始害怕著。說是與世隔絕,我卻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的世界,只是只沒有人知道我被囚禁在這鬧市中。
夜漸深,街上的行人已經沒有幾個,那清晰的心跳聲讓我幾近抓狂,內心愈發的不安,焦躁,恐懼,我站起來朝著窗外喊著。
“救救我!”
“夏天,你在哪兒?救我!”
我硬撐著的精神世界正在一點點崩塌著,身上像是有千萬只螞蟻正在啃噬著我,明明還有溫度的身體似乎已經開始散發著腐臭味,沒有血肉模糊,卻早已經行尸走肉。
“夏天……”我喊著他的名字哭著睡過去。
另一邊,喬樂趕到機場沒有見到夏天的蹤影,他找到廣播中心,工作人員在廣播里一遍又一遍的播著,
“夏天先生,您的朋友有急事找你,請聽到廣播后和喬樂先生聯系。”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的過去,夏天在廣播剛剛想起的時候已經離開落城的地面。喬樂在機場的座椅上傻傻等了一個多小時,他雙肘撐在膝蓋上,掩面嘆息著。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夏天會這么急著去美國?”
飛機上夏天坐在靠窗的位置,最后欣賞著落城的夜景,他看著萬家燈火不禁又想起了我,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所看到的萬家燈火其中一盞就是我。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選擇會成為一生的遺憾。他只是覺得心亂如麻,想快刀斬亂了亂麻。
遠在日本的辰逸實在是放心不下,工作完全不能集中,經過各方的調節,他把工作推后,在夏天離開落城的第二天就到了。
“楚戀,這幾天簡歆一點聯系不上?”辰逸坐在從機場出發的出租車上詢問著現狀。
“除了那條短信之外,再也沒有聯系過,手機一直關機。”楚戀這幾天為了我吃不好睡不著,整個人都憔悴了,老了十歲的模樣。
“我直接去警察局,我們在警局門口見面。”
辰逸只知道四十八小時失聯可以報失蹤立案偵查,卻不知道因為那條短信警察直接否定失蹤,不予以調查。
“你們拿著老百姓的稅金就是這么辦事的?”辰逸在警局里興奮起來。
“都是成年人了,也發了短信告知,過幾天自然就回來了,何必小題大做!”
“你說什么?出了事你能負責嗎?”辰逸站起來一把抓住警察的已領。
那位警察反倒笑了起來,一臉不屑,“這種情況本來就無法立案,你現在是想以妨害公務執行罪被問責?”
“辰逸,你先放開!”楚戀上前拉開辰逸,拽著他走了。
“你拉我干什么,中國社會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像他那樣腐敗的人太多了!”被拽出警局的辰逸還在忿忿不平,恨不得再沖進去和警察干一架。
“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楚戀連拖帶拽的好不容易把辰逸帶離警察局。
“警察不幫忙,現在不是等于大海撈針嘛!”
“我們去找夏家幫忙吧!”
“夏天都怒走美國了,你覺得他們會幫我們?”
“那怎么辦?”
“你讓我想想!”坐在副座上的辰逸揉著太陽穴,閉上眼嘆著氣。
辰逸讓楚戀直接把車開去了我家樓下,一進到家里辰逸就把家里翻了個底朝天,跟在身后的楚戀傻乎乎的看著忙成一團的辰逸。
“你干嘛呢?”
“找東西!”
“你是不是急傻了?你不找歆姐,在她家找東西?”
半小時過去了,辰逸把家里所有的行李箱,旅行包都翻出來放到了客廳,然后若有所思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那些箱包,楚戀正要上前詢問他時,他又突然起身沖進臥室呆呆的看著化妝臺,轉而沖向廁所注視著洗臉臺上的生活用品,然后又回到客廳,托著下巴,時不時瞇著眼睛,搞得楚戀暈頭轉向的。
“不對,肯定不對!”
“什么不對,你倒是說啊,老是這樣轉來轉去的我都要暈了!”
“再怎么心情不好,要出去幾天的簡歆一定會帶上這些東西,可家里一點出去散心的痕跡都沒有。”
楚戀一聽恍然明白過來,跟了我這么多年,她十分清楚我只要外宿就會帶上自己的生活用品,因為我用不慣酒店的一次性物品。
“那怎么辦?”
“你去找找看有沒有信得過的私家偵探所,他們興許能找到點什么。”
“我馬上去!”
海洋的另一邊,夏天剛抵達就直接投入了工作,就連行李都沒有放回家里,直接帶去了公司。對于心情復雜的他來說工作是最好的辦法。
喬樂也試圖再次聯系著夏天,之前關機的號碼成了空號,郵箱地址也無效了。在等待偵探所消息的同時辰逸也到處找著,我可能去的地方他和楚戀分頭找著。
就這樣,在那個房間我又迎來了四個夜晚,雖然沒有挨餓受凍,我的心卻煎熬著,那樣的情況下失聯,夏天怎么辦,楚戀也肯定急壞了。都說人只要閑下來就會胡思亂想,我被關在房間里不知道亂想了多少,甚至想著我要是就這樣死了,夏天會傷心嗎?會后悔嗎?會知道那是雨澤設的陷阱嗎?
“夏天,我們這輩子就這樣訣別了嗎?可是我不甘心,我該怎么辦?我好想你…….”我的紅腫的眼睛不聽話的再次流下眼淚。
從來不覺得自己會這么脆弱,可現實是我現在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誰來救救我?”我癱坐在窗戶邊,不停地敲打著玻璃。
“我不要就這樣冤枉的困死在這里,我要出去!”
已經崩潰的我不甘心就這樣再也見不得夏天,我開始用身體撞門。
“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強忍著撞擊帶來的疼痛,不顧已經淤青的肩膀繼續撞著。守在外面的男子怕我會就這樣撞暈在里邊,和上面的人打電話匯報著。
“現在該怎么做?”
“你告訴她只要她安靜的過了今晚,明天就放她走!”
“是。”
聽見男子答應放我走的話,我迅速停了下來,拖著疼痛難忍的身體躺會了床上,看著什么都沒有只有白色的天花板,淚水不斷地落下,而我卻笑著,笑得那樣滲人。
每天都加班到深夜的夏天總是會忍不住想起我,一想起我他就想起了雨澤,心就會被一遍遍的撕裂,撕成碎片。已經是深夜,回到家的他總是看見我在他跟前晃來晃去,那些幸福的點滴寄生蟲般汲取著他。
“夏天,你到底還要這樣多久?”他從酒柜里拿出一瓶紅酒直接往肚子里灌著。
有些飄飄然,醉醺醺的他突然拿起手機給秘書劉文打去電話。
“我房間抽屜的離婚材料你轉交給她,告訴她我放她自由,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在扯上關系!”
“離婚?”劉文手里的手機差點滑落。
“對,離婚!盡快辦妥回復我!”
劉文怎么也想不通夏天的舉動,卻只能按照吩咐行事,再怎么覺得可惜,也畢竟是他無法多問的事情。
辰逸找的偵探所四處打探消息的時候被俊楠那邊的人察覺,夏俊楠算著夏天已經這么決絕的離開,也到了放了我時機。
偵探所找到了我的車所在的位置,辰逸一大早就帶著楚戀出發去找我的車。
城郊那塊本來要修建學校的空地上停著一輛白色轎車,四周荒無人煙,距離主干道也差不多有一公里的距離,空地邊際只有一些小樹林,陽光一點點從小樹林的方向照射過去,知道照進車里。坐在駕駛座上的還意識不清的昏睡著,知道陽光照的我的眼睛生疼,我本能的用手擋著光線緩緩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車里的時候,以為是在做夢。我剛準備挪動身子下車,全身上下傳來的痛楚告訴我這不是夢,那人真的放了我。
剛打開車門,腿就無力的軟了,直接從車里摔了出來。
“疼死我了!”
我揉著失去力氣的腿試著站了起來,環顧四周那荒涼景象,近乎絕望。原本該慶幸重獲自由的我,卻被這無語的狀況弄得快要發瘋了。
“渾身痛成這樣,全身乏力,竟然還把我丟在這么個地方,我怎么知道路啊!”
正當我無助的準備重新回到車內的時候,遠遠看見一輛越野車朝我的方向駛來。
“不會是后悔放了我吧?”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迅速鉆回車里,啟動引擎準備逃跑,可是唯一的一條路正是越野車的方向。
“怎么辦?怎么辦?直接撞上去?”
我緊張得手忙腳亂,都不知道要怎么起步了。最后只是鎖了車門,趴在方向盤上絕望的等著被抓住。一開始我還好奇是誰這么針對我,現在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只要能死里逃生。
我清楚的聽見那輛車靠在我的邊上停了下來,有人打開車門下來了,腳步聲一點點靠近了,我的心臟都要炸裂了,連呼吸都忘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咚咚敲我車窗的聲音。
已經瑟瑟發抖的我死命的抱著方向盤,“求求你放過我!我求求你!”
“簡歆?”
我以為是自己的幻聽,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頭,一眼看見勾著身子靠在窗前的辰逸,我緊張的身體瞬間垮了,失去所有的力氣。他打開車門的瞬間我哭著撲進他的懷里。
“辰逸…..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
幾天來無數次的呼救,幾乎快要被無助侵吞的我看到辰逸的瞬間仿佛突然間擁有了全世界。
“好了,沒事了!別怕!”
盡管他不停的安慰著我,我還是緊緊地抓著他不放,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見了。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楚戀一旁著急的問著。
我只是不停的哭著,一個勁搖頭。辰逸見狀準備抱起我,誰知剛一碰到我,我就痛得嗷嗷叫著。
辰逸掀開我的衣袖看到到處是淤青,眉頭鄒到了一塊兒,看得他心驚肉跳的他輕聲問道,“你這么是怎么弄的?”
“門上撞的?”
“門?”
“嗯。這幾天我被人關在一個房間里。”
“認識嗎?位置在哪里?”
“不認識,也不知道被關在哪里。我在車庫被弄暈醒來的時候就在那房子里了,昨天我撞門求他放了我,他答應了,今天一睜開眼就在這里了。”
辰逸唏噓不已,將我抱在懷里,慶幸著我能平安脫險。心里卻盤算著怎么也要把這筆賬給要回來,他卻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誰要,就算報警也最多是立案,反而給記者話柄,只好無奈的嘆息著。
回到家后,好好地收拾了一番,楚戀正給驚魂未定的我涂著藥,門鈴突然響了。
“辰逸,誰啊?”我穿好衣服從臥室出來,看見拿著文件袋的劉文正拘束的站在客廳。
“小劉,你怎么來了?”我眼神里隱隱的期盼著什么。
“歆姐,這是少爺讓我給你的。”他有些猶豫的遞向我。
我接過資料袋拿出里面的文件,是一份離婚協議書,還有給我的一些補償條款。手里的紙張就是我的死刑判決書,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給我,我就得直接赴死。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接受,手開始顫抖起來,滿臉絕望的看著離婚協議書。
“他真的要這么做?”
“少爺讓我轉達你,他愿意放你自由!”
“自由?他這是給了我囚牢,要一輩子將我監禁著。”
一旁的辰逸和楚戀也是嚇得臉色突變,鴉雀無聲的坐在那兒。
“歆姐,少爺讓我今天之內辦妥……”小劉也于心不忍,后面的話實在說不出口了。
我抹干眼角的淚水,笑了起來,笑得那么沒心沒肺,然后走向書桌拿起筆毫不猶豫的簽了字。
“你回去告訴他,這一輩他都沒有辦法還我自由,這是他一輩子都欠我的,讓他記住!”
此時,我還不知道夏天已經去了美國,更不知道他下了那樣的決心。
劉文走了之后,辰逸告訴我夏天走了,電話,郵箱等全部都注銷了。
“你們到底怎么了?”
“雨澤,因為他夏天誤會我并沒有真正愛過他。”
“韓雨澤?”辰逸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失蹤的這幾天韓雨澤對外公布你們出去旅游了,而楚戀也收到了你說出游的短信。”
“又是他!”我有些陰森的笑著。
我把所有的真相和辰逸說明后他差點沖出去找雨澤討公道,我拉住了他,然后告訴他,就算以牙還牙,血債血償也該由我來!
辰逸看著那個他從未見過的我,除了陌生之外,更多的是讓他覺得害怕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