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鐵玄盟的節節敗退,武林人心也趨于平穩。雖然通海大師以身殉法,對于武林是又一莫大的損失,但是他到底是為了自己內心的堅持和道義也算是有所為有所終了。
而對于天寒門而言最大的喜事莫過于葉若初生下了一個女兒,轉眼間就已是滿月。柳子衿這個武林盟主的地位也愈發穩固,甚至已然超過了王沐恩的聲望。畢竟如此年紀就有了如此成就,外加上昆月宮的相助,整個武林無不俯首聽命。
所以柳子衿女兒的滿月宴個大門派自是異常重視,許多掌門人甚至不遠千里來天寒門參加滿月宴。
來得人太多,完全超出了烏曲和的估計,烏曲和只好將內院外院都擺滿了酒席。各方來賀,好不熱鬧。
“太虛九華真人到!”在陳游的吆喝下,九華真人帶著賀禮走了進來。
“上次無止一別,柳掌門和掌門夫人都別來無恙啊。”
“前輩親自前來,晚輩有失遠迎,失敬失敬。”柳子衿趕忙作揖回禮。
葉若初也跟著回禮:“見過九華前輩。”
“宮主客氣。”九華真人拿出一個盒子:“這是老夫的一點心意,以賀柳掌門和宮主掌珠之喜。”
柳子衿接過禮盒,打開一看是一枚翠色剔透的柳葉形狀的玉玨,上面是九華真人親手雕刻的花紋。
“前輩如此厚禮,晚輩愧不敢當。”這玉色實乃絕佳的珍品,在場的人都發出驚嘆聲。
“柳掌門客氣,您與夫人琴瑟和鳴天作之合,柳葉之盟為我武林佳話,這柳葉玉玨就如同令嬡,玲瓏剔透摯珍至美,這也是老夫對柳掌門千金的祝福。”柳子衿見九華真人執意,也不好在言語。
“前輩美意,如果再有推辭,倒顯得我們刻意了,若初代小女謝過真人。”葉若初也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禮物,若初讓乳娘將孩子抱來。
九華真人打開襁褓一看,那孩子雖剛滿月卻生得白嫩可愛,那明亮閃爍的眼睛像極了她的母親,不禁感嘆:“好,長大了又是個葉若初!”
孩子突然開始哭鬧起來,葉若初讓乳娘抱回到房里,自己陪著柳子衿招呼客人。
乳娘將孩子放進搖籃里,好不容易才將她哄睡著:“絮兒,乖,睡覺了。”絮兒是孩子的乳名,柳子衿取得,說是:柳葉成絮。
等客人都落坐得差不多了,葉若初叫來了靈笛:“靈笛,你去看看乳娘那邊如何了,絮兒還在哭鬧沒。”葉若初的心一直是是記掛著那頭。
靈笛剛走到后院兒,迎面而來一個人差點兒和她撞在一起。
“小心!”還好靈笛一把扶住了那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婁語柔。
“喔,婁姑娘,是你啊。”婁語柔神色匆忙,像是有很要緊的事,對于靈笛的問候也沒有搭話。
“你這是怎么了,還是頭一次見婁姑娘如此慌張?”靈笛第一次見一向冷靜持重的婁語柔竟然有那么一絲慌亂,覺得有些詫異。
“沒,沒有,陳游說廚房那邊出了點問題,我去看看。”婁語柔說完就立刻頭也不回的離開,靈笛本還想問點什么也沒再開口,雖覺得婁語柔有些傲慢,但以前一想到宮主以前對自己交代,也不好太過于計較些什么,而且她還要去找乳娘,便馬上離開了。
剛走到門口,靈笛就察覺到了些許異樣院子,房間里好像有微弱的呼救聲,她走進房間,乳娘倒在地上頭上帶著血。
靈笛急忙上前扶起乳娘:“這是怎么了?誰把你打傷的?”
“絮兒…被…搶…”乳娘拼盡力氣吐出三個字,靈笛一下子回過神來,搖籃里沒有絮兒的身影,再回過頭乳娘已經沒了氣息。
靈笛腦袋“噌”地一下變成空白,她來不及細想,她一邊跑一邊大喊:“不好了,絮兒被搶走了!不好了……”
其他人聽見了靈笛的呼救都急忙跑過來,后院里一下子亂成一鍋粥。
靈笛跑到前面,哭著向葉若初跑過來偷偷在耳邊說:“宮主,絮兒被人擄走了!”
聽到這里葉若初“刷”地一下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大,將面前的杯碗都摔了下來:“什么?”
同在一桌的其他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柳子衿更是臉色大變,他沖了上來瞪大了眼睛問靈笛:“別哭,快說怎么回事!”
靈笛壓低聲音將事情說了一遍,葉若初已經聽不進去任何一個字,她轉身離開去后院找孩子。烏曲和走過來表情凝重:“我們找遍了,都沒有。”
柳子衿心中一沉,他跑到后院絮兒最后出現的房間,那里只有斷了氣的乳娘,和跌坐在一旁的葉若初。
柳子衿一把將葉若初扶起來,讓她坐到椅子上。
烏曲和跑過來說:“查過了沒有可疑的人從前門離開,帶走絮兒的人應該還沒走遠,已經派人去追了。”
“陳游!”柳子衿一喊陳游就出現了。
“師父,我在這兒。”
“照顧好你師娘,其他人跟我走!”柳子衿親自帶人準備出發。
“我也去!”葉若初也想跟著,但被柳子衿攔住。
“你待在此處就好,我們不知道歹人有何目的有何條件,你在家里有個照應。”
“可是……”
柳子衿打斷了葉若初:“放心,我一定會把女兒毫發無損的帶回來。”柳子衿的目光堅毅,著實讓葉若初暫時平復了情緒。
柳子衿帶人走出大門,他一下子變得迷茫起來,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將絮兒擄走,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
“陳游,去把九華真人請過來。”陳游把九華真人帶來,柳子衿向他說明了情況,九華真人立刻表示:“柳掌門只管去,這里的安撫工作就交給老夫了,放心老夫絕不會泄露半個字。”九華真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們分四路,以天寒門為起點分開找,我們得抓緊!”烏曲和很快召集好隊伍,其他門派都紛紛加入進來。
“好,出發。”柳子衿在烏曲和的協助下定下神來。
柳子衿現在滿腦子里都是找絮兒,內心的慌亂自己也無法掩飾:孩子會去哪里?到底是何人所為?能否找到孩子?他皺著眉頭漫無目的地踏上了搜尋之路。
在這之前,山路上一個人抱著個竹筐,趕著牛車正在道路上行駛。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曹序,此次他是喬裝成送菜的人混入天寒門,為的就是擄走柳子衿和葉若初的女兒,以此作為要挾的籌碼。
跑了沒一會兒到了曹序是先準備好的藏匿點,換了衣服騎上事先準備好的快馬繼續逃跑。
他跟著乳娘來到后院,一棍子打破了乳娘的頭,搶走的孩子,后院竟然沒有其他人,這一切比他計劃的更順利。
開始曹序還擔心會撞見其他人,因為在鐵玄盟與朝廷和其他門派的幾次交戰中,曹序外傷內傷接踵而至,實力銳減。這次他孤注一擲,本就打算放手一博,不曾想竟然成功了。
通過幾次更換馬匹和其他交通工具,曹序確定已經出了天寒門的勢力范圍后,他才放慢腳步,體力也漸有不支。
曹序靠在路邊休息,孩子忽然開始哭鬧起來。曹序感到極度的煩躁:“別哭了,再哭一刀宰了你。”
哭聲當然不會消停下來,曹序堵著耳朵把裝著孩子的籃子丟在一旁,任由她啼哭,自己閉著眼靠在樹下歇息。
還沒等他睡踏實,突然聽見有人來了。曹序立刻起身。
十幾個山匪模樣的人一下子將他團團圍住,曹序將籃子死死地摟在懷里,警惕地盯著這些人。
“錢,東西,都給爺我留下。”一個為首的匪徒開口說到。
曹序輕蔑的人看著這些人:“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就別怪爺手里的刀不長眼了!”話音剛落,對方就動起手來。
在過去曹序何曾把這些毛賊放在眼里,可是他本就受了傷,又帶著個孩子,沒有多大勝算。
曹序想突出包圍,他看準時機,趁其不備攻擊領頭山賊,他用藏在手腕的弩箭射中了那人心臟當場斃命,曹序找到空襲逃走。可是山賊們被激怒了,一心想抓到曹序。曹序抱著籃子一直向前跑,終于被逼到了一個斷崖處。
“跑啊,你不是挺能跑嗎?不識抬舉的東西。”
“虎落平陽被犬欺,想不到我曹序今日竟會落得如此下場。”曹序仰頭感嘆。
“少廢話,你殺了我們二當家,今天就要你血債血償!”山賊此刻也紅了眼,二當家被害如果不把曹序抓住或殺掉,他們回去必然難以交代。
對方人多勢眾,曹序難以抵抗,被砍傷了三刀,在這樣僵持下去必死無疑。曹序知道自己今日難逃一劫,被他們抓住必然少不了被折磨羞辱一番。
他的衣服被血浸染,面向那群人退到懸崖邊。葉若初的哭叫聲顯得很是凄厲,曹序覺得這一切都是天意,也許他終究拯救不了鐵玄盟。
曹序的眼神絕望而又悲傷,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他大喊一聲:“烈火溶心,鐵玄不死!”,然后立刻轉頭飛身躍起,跳下了懸崖。
山賊沒也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他們小心翼翼的來到崖邊,下面看不見任何身影,他們確信曹序無法在這深淵里能活下來后,便作罷離開了。
天寒門的人發現了曹序最開始丟棄的衣物和偽裝的工具。柳子衿知道對方做了充分的準備,到了這個時候對方想必已經走遠,柳子衿只好將搜尋范圍擴大,柳子衿焦躁不安,他派人回去帶調動更多的人。
直到太陽落山,也沒有再發現更多的線索。
柳子衿讓烏曲和帶其他門派的人先回去,可大家都愿意留下來幫忙。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還是毫無頭緒。
在烏曲和的勸說下,柳子衿決定先回天寒門在從長計議。他們剛一回去,就看見葉若初一直守在門口。
“怎么樣,絮兒找到了嗎?”葉若初見到他們便立刻詢問。
柳子衿搖了搖頭,葉若初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你答應我的,你會把絮兒帶回來的,你答應我的!”
面對葉若初歇斯底里的質問,柳子衿心如鞭笞,即羞愧又痛心。
“我去找,我一定要把絮兒找到。”葉若初此時完全顧不上什么,只想自己去找孩子。
柳子衿抬手攔住她,害怕節外生枝,葉若初一把將他推開。柳子衿在此阻攔,他一手用力抱住葉若初,一手點了葉若初的穴道,葉若初一下子暈倒在他的懷里。
柳子衿將葉若初橫抱進房間,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轉身對靈笛說:“靈笛,勞煩照顧好你家宮主。”柳子衿也實屬被逼無奈只好先出此下策。
離開前柳子衿看著柜子上放著昨天九華真人送的禮物錦盒,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現在的他沒有時間崩潰,還有更多的事情在等著他。
柳子衿離開后轉身便去找烏曲和、九華真人去商量下一步該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