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剛才的事,袁嵐決定不再帶南蒼去后臺閑逛。于是,兩人穿過后臺,在戲臺前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
坐下不久,就響起了二胡聲。幕布緩緩拉開,江百就站在臺中間。他還未開口唱,臺下便是一片喝彩。江百剛是開口,臺下便瞬間寂靜。眾人的目光,皆被臺上之人吸引。
南蒼望著臺上的人,愣愣的出神。今天南宮賜與她說過的話,在腦海中閃過。
“在下江百,姑娘無礙吧。若真有什么事,在下一直都在院子里,姑娘可以隨時來找我。”
袁嵐說,江百到京都有幾月了。他改了姓名,隱了蹤跡,在這勾欄里默默的住了幾個月。
他有他的原則。他曾說,此生他不會再回京都??山袢?,他竟讓她有事前去尋他?;蛟S,他一直都在默默的關(guān)注自己;或許,當初保她出獄的信與畫像,并不是他早早料到,而是因為,他一直在她身邊,默默保護自己。
南蒼看著臺上的江百,衣襟已被淚水打濕。這是她的先生,一直在她身后的人。
“雖說這戲確實感人,但你這淚流的,也太洶涌澎湃了些?!痹瑣棺谝贿?,饒有興趣的看著南蒼,“你這哭相,若是被你中意的人看見了,定會嚇得他轉(zhuǎn)頭就跑。你看看你后面的人,有那個同你這般的?”
袁嵐轉(zhuǎn)身,向身后的人群看去。別說,還真有哭的比南蒼厲害的。袁嵐搖了搖頭,把想要繼續(xù)挖苦南蒼的話,咽在了肚子里。
南蒼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南宮賜,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過臺下一眼。南宮賜只需要南蒼在臺下就夠了,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誰都不許說。
結(jié)束后,眾人陸續(xù)退場。南蒼披著厚厚的斗篷,跟著人群,一起出了勾欄。南夭和司浩一起,在前方的小攤販里,排隊等著買糖人。袁嵐剛才出來時,被他的暗衛(wèi)喚了回去。像是府中出了什么要緊的事情。南蒼此時,努力讓自己,不要再去想先生的事情,可越是告訴自己不要去想,越是忍不住的要想。
南蒼走在路上有些恍惚,忽然聽到一聲馬嘶。一輛馬車停在了她的身邊。
“上車”聲音是車內(nèi)的人發(fā)出來的,這嗓音南蒼熟悉的很,是先生。
南蒼扶著欄桿便上了車,掀開簾子進入車內(nèi)。先生一席長衫,還未卸下妝容,他披散著頭發(fā),坐在車內(nèi)。
南蒼剛是將簾子放下,外面的車夫便駕起了馬車。南蒼一個沒站穩(wěn),直接倒了下去,虧的有南宮賜接著,否則怕是要摔掉牙。
南宮賜半托著南蒼,緩緩開口,“不用給我行這么大的禮。”
南蒼扶著南宮賜,慢慢的直起了身子,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
“先……先生。為什么不告訴我,你也來了京都。”
南蒼總是做夢,夢見自己與南宮賜一起住在山上的日子。可這回見到了南宮賜,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現(xiàn)在是江百,你先生可從來沒來過京都。此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我這臉算是丟大了?!蹦蠈m賜說道。
“啊?”南蒼一臉疑惑的看著南宮賜。
“我可答應過那皇帝,他日若再回京,便聽命與他。為他做事,我丟不起這人?!蹦蠈m賜繼續(xù)說。
南蒼聽完又“哦”了一句。
“多久沒見,你只會說這幾個字了嗎?看來京都當真不適合我們待?!蹦蠈m看了看南蒼的表情,又繼續(xù)道,“聽說你收了個小徒弟?”
南蒼愣了愣,點點頭?!笆前?,她叫南夭,比我小時候用功多了。長的也好看,我很喜歡。”
“聽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見見了。你挑的徒孫,一定也合乎我的心意?!蹦蠈m賜低頭思考了一會,“等什么時候,我們都不在京中,出來見個面?!?
南蒼點了點頭,“先生的事情,要告訴林座他們他們嗎?”
南宮搖了搖頭,“我回來與他們無關(guān),不用讓他們知曉。”
南蒼又點了點頭,“先生,你不問問我與袁玦的事嗎?”
南宮賜聞言摸了摸南蒼頭發(fā),“傻丫頭,進京這么幾個月,我也不是白混的。該知道的我都知道,至于細節(jié),我不想聽。我怕自己聽完,忍不住提刀去他府里。你知道我武術(shù)這方面不在行。去他府里,怕是要被打出來的。”
南蒼知道,先生是在心疼自己,忍不住又落下幾滴眼淚來。
南宮賜拍了拍南蒼的后背,“有什么事,就來勾欄院里找我。若有什么人來勾欄里找麻煩,你也別管,我能應付。”
馬車漸行漸緩,在一處客棧前停了下來。
“下車吧,穿過這個客棧,再走一條街就到閣里了。”南宮賜下了逐客令。
南蒼應了聲去,隨后跳下馬車。
剛下車,南蒼就有些后悔了。她該多與先生說些話的,可馬車已經(jīng)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