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五千米
- 金龍盧先生
- 3953字
- 2017-08-31 20:00:00
“風教授,古贊人在當時雄踞一方,可到后來為什么會集群性死亡呢?”臺下的學生站起來,望著臺上的風永清教授。
“我給不了你答案,但我可以告訴你,人體內細紅細胞不斷聚集并無限增加的話,會使得人的神經受到影響,這是前段時間解剖一具古贊人干尸時得到的最新發現。”
“教授,當今的社會可否還有古贊人的后代,如果有,當他們的細紅細胞增加時是否會危害社會。”
“如果現在有古贊人的后代的話……”
風永清陷入了回想。四十二年前,被抽完卵細胞的妻子突然胸口發熱,體內少量的細紅細胞開始不斷增長,并由腦部、手掌、腳掌迅速向胸腔集聚。頭昏腦熱的妻子,瘋狂的抓著自己的心口,風永清急了,叫來醫生,醫生也束手無策。醫生把她綁在病床上,全天監護。看著面色開始由鮮綠轉變為紅紫色的妻子,風永清疼痛難受,他多希望此刻被捆綁的是他自己。那晚,妻子因為肺部梗塞而死,具體死因至今未知,從此他就滿懷愧疚,難道黃皮膚的人注定不能和鮮綠色皮膚的人在一起?難道這是違背天理的報應嗎?
“教授,教授。”那名學生叫到。
“奧,如果,呃,對不起,你剛剛問我什么問題?麻煩重復一下。”
“如果現在有古贊人的話,他們細紅細胞增多會危害社會嘛?”
“這個問題答案是否定的,如果存在后代的話,那也是萬里挑一。這樣的數量不會對當今社會造成任何影響。而且,經過這么多年的演變,人體內早就有了能控制細紅細胞增加和移動的皮下組織,當然,前提是身體沒有遭受劇烈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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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教授,您的課講得真好。”
“雷館長過獎了,突然到訪有什么事嗎?”風永清拿出兩個杯子,倒著溫茶。
“幾十年過去了,你還是鐘愛喝茶。”館長拿起茶杯,微抿了一口。
“有什么事直說。”風永清拿起茶杯正欲喝茶。
“他認出我了!”
“誰?”
“你的兒子。”
風永清手抖了一下,杯里的茶溢出杯口,留在手上,燙的人發疼,趕忙放下手里的杯子,“我的兒子?你給他說什么了?”
“我什么都沒說,不是為你,而是為死去的葉星柳。”
風永清長呼了一口氣,問道,“他是誰?”
“阿布里!”
“什么,我的兒子是阿布里!”風永清抬起頭,拍了下桌子,杯里的茶抖得厲害,“你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
“什么時候告訴你你都不會認他,那告不告訴你有什么關系。”館長喝完了最后一口茶,緩緩朝門口走去,“我們之間的斗爭也該放下了!”
風永清看著杯中的茶,波紋正一圈圈的散去。四十二年前,在醫院產科,自己提供精子,妻子提供卵子,進行人工授精、人工結合嬰兒手術。原本是值得高心的事,可誰知妻子抽完卵細胞當晚,離奇死亡。在提取妻子皮膚組織后,送到了火化場,親眼看著妻子化成灰燼。沒有人來參觀妻子的葬禮,他們是地球人和月球人的結合,是備受社會討論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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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到地方了!”阿布里拉起看風景的辛水煙柔,“走啦,下車。”都睡了一天了!
阿布里取出兩人的行李,司機拖著一車的蔬菜水果下了車。
“阿布里,看那,是土星!快許愿快許愿。”
“這很常見誒,每五年就會有一次”
“可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它真漂亮。”
“所以你剛剛許了什么愿?”阿布里拖著行李,跟著司機向基地走去。
“不告訴你。”
“歡迎歡迎,歡迎新成員!”一群人在基地里擺好了列隊。
“阿布里,館里不是說只來你一個人嗎?我們這可全是男同胞,一個女人來了可不方便啊!”
“顏子二,這是我女朋友,你怎么還是這副樣子。”阿布里對著大家喊道,“我叫阿布里,旁邊的這位是我的女朋友辛水煙柔,希望大家多多關照。”
“喔,哇哦,親一個,親一個!”對于很久沒有回過家的野外工作人員來說,能看到小情侶是多幸運的事。
“妹妹,別聽他們一群大男人。”從屋子里走出來三個女人,把辛水煙柔往房子里帶去。阿布里認了出來,這三個人是自己的老同學,在這又見面了,真親切啊。
“徐珍妮,你們放開,好戲都還沒上演呢!”顏子二叫道。
“人家阿布里都不急,你們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機會。”拉著辛水煙柔胳膊的徐珍妮說道,“我們要不護著她,指不定受多少欺負。”
一群人進了房子。這是個土坯房,黃色的墻面在燭光的照射下顯得和緩安靜,墻上有著十來個人影,跟著燭光跳動。走得深了些才突然明朗。
“我以為這沒有電呢!剛剛那間房子有點時代感啊。”阿布里笑著說。
眼前的屋子真大,各種機器亮著各種顏色的燈,溫度指示器、顏色分解器、DNA提取器、年代鑒別器、運尸臺,幾個冷藏箱,還有大片的空地。一干人等繼續往里走著,來到了一個大院子。
“阿布里,剛剛一路走來你可能都忘了吧。當年大學,實習的時候,我們在這實習過若干天呢!”顏子二開口道,“你現在看到的是考古一隊的所有人,今后你也是其中一員了,想不到十二年過去了,我們又一次見面居然在這個破爛的地方。”
“這個地方不是只作為實習地點嗎?”
“是啊,可是最近收到消息,一個牧民發現了一個神秘的洞口,所以上級派我們一隊過來看一看,考察一下,會不會有什么新奇的發現。”
“奧,顏老師,今后野外工作,你可要多指點。”阿布里坐在院子里桌子旁,看著似曾相識的院落。
“包在我身上。”顏子二傻呵呵的笑著,“徐珍妮、大瑪、麗姐,飯菜怎么還沒有做好,就不能把機器調快點,餓死了。”
廚房里。
辛水煙柔與三個姐姐聊著天,一個炒菜機器人正炒得熱火朝天。
“你們不自己做飯嗎?”辛水煙柔問道。
“煙柔妹妹,你瘋了吧!這個年代誰還自己做飯啊。我們雖然是女人,但也是要工作的啊!”
“那阿布里他怎么?”
“得,我收回剛才的話。”大瑪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阿布里簡直不是人,什么工作都要親自來,除非非用到機器不可。他這樣,不知道還能堅持幾年。”
“什么意思?”
“妹妹啊,虧你是學考古的,你難道不知道從古至今,由于科技的發展,人的體質在倒退嗎?”麗姐端著剛出鍋的蘑菇說。
“加強鍛煉,會變好的。”辛水煙柔叉著腰,胳膊抬起,露出自己的肌肉。
“不可能的,人類的思維已經變不過來了,只是一味的制造機器以簡化勞動操作。就連生孩子這種事哦都是機器操作的,所以別說鍛煉了。”
“我相信阿布里,也相信整個世界。”
“你別把無知的相信當信仰了,這個世界可不缺這個!”珍妮調侃道。
“菜來了!”
“把燈打開啊,顏子二。”徐珍妮吼道。
“呦,忘開燈了。”顏子二跑到開關處,按開了院子里的開關。
“嘟嘟嘟嘟嘟,一串串魚吐泡泡的聲音,整個院子周邊走廊下頓時亮了起來,院子中央,幾根樹樁上綁著小彩燈,為這個大桌子帶來了刺眼的彩光。(就像古時候過年的四合院,只是少了音樂)”
“抱歉了,這個地方是不允許放歌的,是對亡魂的敬重。”顏子二抱起手里的吉他,“但是,唱一首《考古隊之歌》還是可以的。”
“顏子二,你別胡說了,趕緊放一首好聽的歌。”
“嘿,明明我是一隊的隊長,怎么感覺你非要造反是不是!”
一群人哈哈大笑,隨即唱了首《考古隊之歌》,顏子二彈吉他,十來個人跟著唱。阿布里招呼辛水煙柔坐在旁邊,也跟著調子哼唱。辛水煙柔看著身旁的阿布里,棕色短發,暗綠色皮膚,堅毅的眼神,不覺間拉向阿布里的手。阿布里微微抬頭,看著辛水煙柔笑了笑,看向大家,跟著點子拍著手。
“好啦,吃飯啦。”顏子二打開音響,放著舒緩的歌。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吃得真開心。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人們走過了她的帳房,
都要回頭留戀的張望。
她那粉紅的小臉,好像紅太陽。
她那美麗動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流浪在草原,跟她去放羊。
每天看著她動人的眼睛,
和那美麗金邊的衣裳……”
“如果地球人知道,他們送上太空的音樂仍會成為經典不知道會怎么想。”顏子二哼著曲子,“只是夜空中再不會有月亮了,我們終究活成了地球人的摸樣。”
阿布里想著研究過的鮮尸群,如果我們活成了地球人的模樣才不會這樣。
吃完了飯,阿布里與辛水煙柔被安排在了一間房子里。
“呃,我去其他人那里睡。”阿布里推開門,向門外走去。
“阿布里,別去煩別人了,大家都睡了。今天先湊活吧。這有兩張床呢!”
“行吧,”阿布里脫掉了大衣,鉆進被窩:“晚安。”
“嗯。”辛水煙柔關了燈。
約十分鐘過去了。
“阿布里,你睡了嗎?”
“嗯。”
“睡了你還嗯,你說我們會一直呆在這里嗎?”
“不知道。”阿布里翻了個身,“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工作。”
……
荒原的太陽升的格外早,陽光照在辛水煙柔臉上,把她打醒了。
“啊,你干什么!”辛水煙柔頭稍向左偏,看到了離自己不到十五厘米遠的阿布里的臉,慌忙把腿從阿布里的腿下抽出來。
“啊,什么?”阿布里被驚醒,“你什么時候和我一塊睡得?”
“我還想問你呢!明明是兩張床。”辛水煙柔看著兩床中間的縫隙,“是不是你大晚上推過來的?”
“我怎么會做這種事!”
“那你是懷疑我?”
“我去向他們問個明白。”阿布里打開門,看到徐珍妮和顏子二在門口做運動,“是你們搞的嗎?”
“不是!”說完,兩人丟了遙控器,往大門口跑去。
阿布里撿起遙控器,按了一下。
“床分開了!阿布里。”辛水煙柔在屋里喊道。
“好啊,顏子二,看我怎么收拾你。”阿布里朝顏子二跑過去。
“阿布里,我抓住他了!”
“徐珍妮,你這個大叛徒。”
“阿布里,主意都是他出的。”徐珍妮扯著顏子二的褲腰。
阿布里一把把他按下去,拍他的頭。
“你去看看煙柔吧。我幫你教訓他。”珍妮隨手撿起一塊兒骷髏。
阿布里趕忙回到屋子里,向辛水煙柔解釋。
“徐珍妮,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顏子二,你咋這么壞。”
“明明你也是參與者。”
“是嗎?”珍妮放下骷髏,用拳頭直接往顏子二肚子上就是一拳。
“好好,姑奶奶,全是我的主意。”
“這還差不多。”
“辛水煙,昨晚我沒做什么吧!”阿布里站在床邊,不知如何是好。
“你都把腿壓我身上了!”
“那,那那,我有沒有?”
“沒有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
“什么,好什么好,你趕緊找別處睡!今晚可沒機會。”
晚上,阿布里轉到了隔壁。
野外工作正式開始了!